三十三、隻能放手（4）

  漸漸的，她的眼前被黑暗取代，耳畔傳來他撕心裂肺的呼喊，還有他溫暖和煦的笑容。


  無忌，如果我死了，我也會化作一道微風，整日伴隨在你左右，再也不跟你分開。


  她的身體在魏圉的懷裏變得軟綿綿的，可此刻的睡顏卻是安詳平靜的。


  魏圉早已將她的背叛拋諸腦後，抱起她往殿內衝去，口中厲聲命令道：“還不快去請太醫。如果如姬夫人又任何意外，寡人要你們跟她陪葬。”


  “嗨！”宮人聽到大王的吩咐不敢怠慢，立刻各自準備忙活去了。


  魏無忌失去了束縛，跟著魏圉衝進殿內，與他一起守在如沛菡的床邊，寸步不離。


  不一會兒太醫來到，給如沛菡診脈包紮傷口，所有宮人也忙前忙後，一絲也不敢鬆懈。


  待給如沛菡清理好傷口，太醫診斷完畢，報告給魏圉道：“我王，如姬夫人頭部受到重創，短時間內怕是醒不過來。不過臣剛才發現，她的氣息十分虛弱，好像受到過其他的什麽傷害。”


  “什麽傷害？你給寡人說清楚了。”魏圉大聲地對著太醫喊道，揪住他的衣襟不放。


  太醫被大王如此的憤怒嚇倒，額頭直冒冷汗，“臣不知。”


  魏圉一把推開眼前的太醫，眼神頓時露出淩厲之色，“你不知還做什麽太醫？信不信寡人砍了你的腦袋！”


  魏無忌想起昨日的事，連忙止住魏圉的暴戾，“王兄，菡兒她確實受過傷。”


  “什麽？”魏圉驚呼一聲，大步到魏無忌麵前，“你最好給寡人說清楚，否則寡人連你一同問罪。”


  “嗨！”魏無忌於是把昨天發生的事向魏圉稟報了一遍，包括王後對如沛菡用刑，他闖進宮裏救起奄奄一息的她。


  該死的！這群女人究竟還把他放在眼裏麽？居然趁著他外出，做出這般歹毒的舉動。魏圉憤憤地揮拳砸在床沿上，怒火灼燒。他絕對不會放過田氏這個賤人。想著，他欲往外走去。


  魏無忌猜到他接下來的舉動，趕緊拉住他的衣袖，“王兄，你切不可衝動。”


  聽著他的勸解，魏圉猝然停住了腳步。他是不能把王後怎麽樣，畢竟她的娘家是齊國，而且還是太子的母親。頹然一甩衣袖，他無力地坐倒在地上。就算他貴為魏王，還是有許多無可奈何。


  宮人情理好如沛菡的傷口後，都退了出去。太醫開出藥方，也都離開了殿內，隻剩下魏國最尊貴的兄弟倆。


  魏無忌同魏圉一起坐在地上，幽幽地開口道：“王兄，你當真不肯放過菡兒麽？”


  魏圉的身體驀然僵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沉默了許久，魏圉終於開口說道：“如果沛菡願意，我就放你跟她離開。”這麽長時間，他也累了。


  “謝王兄！”魏無忌雖然驚訝於他的爽快，但也馬上感謝他。


  偌大的菡萏宮裏，隻剩下兩個並肩而坐著的男子，沐浴在優柔的月光下，落寞孤單。


  如沛菡昏迷了好幾日才蘇醒過來。魏圉和魏無忌也寸步不離地守了她許多日。


  睜開眼的那一刻，望著眼前的兩人，恍如隔世一般。


  “嗚！”她發出一聲低沉地哀鳴，雙眼倏然睜開，怔怔地盯著高遠的房梁，漆黑的眸子裏仍舊是雲霧繚繞。


  雖然她的囈語輕微飄忽，魏無忌卻清楚地收入耳中。他本來趴在床沿混混睡著了，聽到她的聲響，他一下子就醒過來，她沉靜的容顏盡收眼底。


  握住她冰冷的手掌，他有些激動地說道：“菡兒，你終於醒了。”


  輕輕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如沛菡在見到身邊握住她的人是魏無忌德那一刻，不由得大吃一驚。她竟然還能再見到他，而且是在她醒來後第一個看到，還是在這偌大的王宮裏。


  嘴角微微抽動著，她喃喃地念道：“無忌，真的是你麽？”


  “是我。菡兒，是你的無忌。”他感慨萬千地緊緊把她攥在手心裏，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生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似的。


  她勉力想要坐起身來，額頭上隨之傳來陣陣疼痛。“嘶！”她在他的攙扶下坐起來，捂著額頭滿臉疲憊。她的額頭上纏著寬厚的白布條，依稀還能辨出裏麵傷口溢出的鮮血。


  瞧出她臉上的痛苦，魏無忌輕輕攬過她的肩膀，“菡兒，你為何那麽傻？看你撞到柱子上，看著你血流如注的模樣，我的心都要碎了。”


  依偎在她熟悉的臂彎裏，她隻覺得異常安心，任何的煩惱都煙消雲散。猛然記起她昏迷前發生的一切，她跳出他的懷抱，不安地問道：“無忌，你怎麽會在這裏？大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