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如姬夫人（1）

  在扁良悉心的調理下，如沛菡不僅恢複了視力和聽力，就連她之前的陰鬱之氣，也隨著調理好了許多，麵色回到了之前的紅潤，不再慘白如死灰。


  但她仍舊沒有讓魏無忌知道自己恢複了，還是裝作失明和失聰的樣子，雙眼空洞無神。


  這些日子她卻發現，有時候魏無忌會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許久，似乎在她平靜的臉頰上找尋著什麽。


  她不敢回視他，更不能低下頭讓他看出來，索性她隻能繼續用美元焦點的眼神，遙望著四周，沉默不語。


  有時他盯著自己的時間久了，她便會伸出雙手撫摸他的臉龐，“無忌，你怎麽了？為何一直注視著我？”


  魏無忌凝望了她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菡兒，你好了？你還不能看見東西麽？”


  心底發出幾絲冷笑，他實在試探自己！她撫著他的嘴唇，微微皺著眉，“無忌，你是在跟我說話麽？”漆黑的眸子裏露出幾分害怕，由於聽不見他說話兒帶來的恐懼。


  深深注視了她一會兒，在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裏，低喃道：“菡兒，你怎麽還不好呢？吃了那麽多藥，總該好了呀！”聲音中透著幾分無奈與辛酸。


  窩在他厚實的懷抱裏，她不禁啞然失笑，她要看看他究竟能做戲到什麽時候。抓住他的衣袖，她不安地問道：“無忌，你又跟我說話了麽？”


  他握住她冰涼的雙手摸住自己的頭，輕輕搖了搖頭。淚水又悄然落下，琥珀色的眼中滿是疼惜。


  她不經意地抬頭看到他臉角的淚水，思緒又恍惚起來。他是在為自己流淚麽？為何他的眼中真實而純粹，沒有絲毫虛假？他還愛著自己麽？


  不！她不能被他此刻的脆弱所欺騙，她逼迫著自己別開頭去，不再注意他的淚水。


  魏無忌以為她還在為自己聽不到他說話而懊惱，遂拉著她的雙手，輕輕地寫下：菡兒，你別難過，會好起來的。


  她乖巧地點點頭，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裏，似乎倆人從來未曾分開過。


  這段日子平靜如水，他靜靜地守著她，她溫順地依靠著他，放佛他就是自己一生的依靠。


  其間楚雲又從大梁趕來了一次。雖然魏圉暫時沒有對魏無忌有任何的猜疑，他卻坦言道，宋若南生下了魏無忌的兒子，已經快有一個月了，魏無忌該回去看看了。


  聽著他苦口婆心的勸解，魏無忌最終答應他，第二日就帶如沛菡一起回大梁。


  送走了楚雲，魏無忌有些泄氣地回到草舍裏，不知該在呢沒跟如沛菡說起這事。


  如沛菡剛才在屋裏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她也不做出任何舉動。坐在自己身邊的男子，望著她時不時地哀歎，於是她上去握住他的手，“無忌，你怎麽了？”


  魏無忌不想隱瞞，遲疑地在她手心裏寫道：我得回大梁一趟，你願意跟我回去麽？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臨了，他終究還是選擇回去看他的妻子，帶她回大梁。隻是她在懷疑，懷疑他回到大梁後，會不會再次棄她不顧。


  想起他之前的舉動，她輕蔑一笑，自己怎麽能夠再相信他呢？他的話，早已經蒼白無力，她不能去相信。


  堅定自己的決心，她沒有給予他任何回應，隻是呆立在遠處，沉默不語。


  魏無忌深知她不願意回去，但又不能將她獨自一人留下，遂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菡兒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獨自留下的。”就算她不想跟自己回去，他也必須帶她在身邊。


  輕輕攬過她瘦弱的肩膀，他似乎在告訴她，別擔心，一切都有他在。


  她也不反駁，靜靜地依偎著他的肩膀。或許，這是她最後一次這般乖巧地依偎他了。


  第二日一大早起來，魏無忌放開懷中的人兒，穿戴整齊便出去吩咐齊飛準備馬匹回大梁。


  如沛菡愣愣地坐在床榻上，心裏猶豫不決。她究竟要不要這麽做？畢竟這些日子他一直守著她，沒有把她拋棄。可想到他回家是去看自己的妻子，那個萬惡的女人，眼底的遲疑迅速被仇恨所取代。


  她把雙手藏在衾被之下，緊握著如君昊留給她的匕首，嘴唇微微顫抖著。


  魏無忌進來看到呆坐的她，見她依舊一身中衣，便徑自到她身邊幫她穿衣服。


  在他幫自己穿戴的時候，她睜大了雙眼望著他，隻見他一臉的幸福。末了他還輕刮她的鼻梁一下，溫柔地說道：“菡兒，以後我都要這麽守著你，一刻也不離開。”


  她怔怔地看著他認真而幸福的樣子，心底升起一陣不舍，忍不住緊緊抱住了他的身軀。


  他伸手摟住她，在她耳邊輕聲念道：“傻瓜，現在就舍不得了麽？以後我都會這麽守著你，再也不放開你了。我舍不得放開你了。”語氣中滿是堅定，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