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是結束也是開始
從六月三號學校所有年級都已經放假。因為本地的考場就設在這裏。我的父親早已在學校的附近為我包好了旅社,幾位好朋友也早已聯係好都住在了這家旅社裏,大家激情澎湃,既興奮又緊張。
史良就住在隔壁,曹飛住在了三樓,而艾錚就住在他的隔壁。趙夢璿不知住在了哪兒,我沒有問史良,但我想他應該知道。為了適應新的休息環境,大家立即搬到了這兒。
我和朱彤心沒有再聯係,這兩天史良和我都躲在各自的房間裏隨便的翻翻書或者隨便聽一些音樂。而曹飛是個足球迷,正天在看cctv5頻道。
艾錚總是一個人在屋裏,不知在那看些什麽,但他也許隻在臨陣磨槍。\t
過了一天也就在陽曆五號的時候準考證已經下發同學們手中,當我和三位好友去領準考證的時候,我還是沒有遇到朱彤心,但我真的希望遇到她。
我和曹飛在班主任宋老師那裏和幾位同班說了一會話,然後幾個人打過招呼,我們領了準考證,還有和同學們的畢業合影,就向老師告辭,走了出來。
我和曹飛徘徊在校園裏的操場上,等待著史良和艾錚走出來。曹飛沒有去操場跑步也沒有再做單杠空翻,隻是走在操場邊輕輕的撫摸著那些涼涼的運動器材,在他的頭頂正有一片片樹葉輕輕地飄落而下,好像就是美麗的舞蹈。
現在空曠的校園裏,一株株法國梧桐,孤單的撒下一片片黃色的葉片,那黃色的葉子好像在向每一位走過的同學招手。陽光透過樹葉稀疏的灑下地麵上,在我的內心有一絲說不出的憂鬱,幾年的學習使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和親切,但現在一朝別去心中總有戀戀不舍的感覺。
我捏著準考證和畢業合影心中湧起細膩的傷感的情愫。
“宇坤,曹飛,讓你們久等了”史良大踏步的向他們走了過來。
“喂,史良你的是第幾考場,”曹飛問道四個人看時發現根本不是一個考場。
“真是風馬牛不相及”曹飛說道。
“你看,我們被分成了東西南北,不著邊際”艾錚笑了笑說道。
“當然,那些考官們早知道我們是一派,他們比中央情報局還要厲害呢”我也開玩笑的說道。
“那麽我們就來個飛鴿傳書,怎麽樣”史良笑起來。
“還飛鴿傳書呢,恐怕連褲子也要留在考場外了,你沒聽說去年已經戒備森嚴堪比海關”我說道。
“聽說了,聽說了,女人手機,電子設備不準進入考場,好有女人的裝飾物也不能帶金屬的”曹飛半開玩笑的說。
“別那麽刻薄,那麽酸好不好”艾錚笑道,“你可別忘了女人的寶寶”
“我們又不是女人”史良說道。
“哦,你倒是君子,但這是事實,認清事實好不好,全身不能帶金屬,比如腰帶,看,這裏寫著呢”曹飛紅了臉說道,我感到曹飛好尷尬。
“哦,果然,這比中情局的安監嚴格多了”史良說道。
“哇,這什麽話,總不可能……一點不監管吧,那樣更沒我們的好了”我感到史良的語言鏗鏘有力,若帶一種諷刺的語氣。
“什麽,狗屁,無所謂了,老兄你不是說反了吧”曹飛說道。
“哎,有什麽辦法,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埋頭苦讀”艾錚安慰曹飛道。
“社會現在就這樣,我們有什麽辦法,沒有絕對的公平,隻有相對的公平,隻可惜我們生在了這偏僻的小鎮”史良說道。
“知足吧,還有不如我們的,那些偏辟山村裏的學生,更是不易,他們不是沒有理想,也不是智商特低,他們拚命掙紮,窮其一生有時也很難實現自己的理想”曹飛竟然一本正經的感歎。
“是啊,我的一個表兄,從鄉下考上城裏的高中,又從高中考上東南的大學,又從大學讀到博士,年齡已經將近四十,還是孑然一身,我們的理想真的能在我們的思想裏可以開出燦爛的花朵,但這枚花朵即使在城市裏,哪怕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要開得鮮豔燦爛也都是很艱難的!但這一路的風景真的可以把人陶醉!”我不知怎麽了語言裏竟然有一絲悲哀的力量,我又補充道“你不覺得,這一路的拚搏是多麽隻得驕傲的事情麽!這將是人生曆程中最值得珍藏的記憶!”
“那你的老表很有才也很堅強,這已經不錯了,盡管生活還很清貧,這也算是實現了他的理想,但這個理想多少有點悲壯,辛酸。但無論怎樣,我們都會選擇這條道路,而不願苟活在溫熱的夕陽裏,慢慢等待歲月的衰老,哪怕窮盡我們一生的時間!我們也要用我們的力量改變我們自己,哪怕我們付出十倍的辛苦,就如登山一樣,隻為最後那‘一覽眾山小’”史良說道。
“你怎麽改變人們的觀點,世界上就是這麽一群人,一群來自農村的艱苦奮鬥的人,我願意世世代代的做這樣的農村人,我願意做總有這樣那樣缺點的農村人!我們無法改變我們在別人心中的形象,也無法改變別人的思維。終究,這個世界是有不一樣的一群人的——如果是這樣,我永遠不會放棄我內心的追求,這是一種觀點,一種意識,一種思維方式,一種內心存在的力量,因為沒有誰可以改變誰,隻有自己可以改變自己,如果我們分的這麽清楚,彼此都是無法改變的,時代將停止他的腳步”曹飛說道,我感到曹飛突然那麽悲觀。
我知道他再說人的區別,但這真的沒有必要按地域劃分——但我能聽得出曹飛的內心是酸楚的……隻為人世的一種偏見和麻木……
我知道,也許不隻是,農村的青年徘徊,迷茫,誰都是一樣,也許每一代人,每一個地方的人,在麵對這個世界和內心掙紮的時候都常常是淚流滿麵的。
“厲害,厲害,哲學的思辨”我們三人還是同時為曹飛鼓掌了,因為,無論怎樣開始思維了總是好的,總是要醒來的好預兆。
“什麽啊,你們不怕踢著你們”曹飛幽默的說,我們在一起已經三年了,說話毫無顧忌。
“哪裏,有你的敲打,將是我們的榮幸”史良說道。
“無論怎樣,我們這個時代的人群,在這時代咆哮的潮流裏,注定是迷惘的,因為人性的覺醒總是需要時間的”我說道。
“唉算了吧,高談闊論有什麽用,一切都沒有那麽嚴重,草根的生命力是最旺盛的!”曹飛說道,我們四個人說著,走出了校門。
我們的身後是綠蔭遮蔽的高大健碩的樹木,一片片金黃的樹葉撒在我們走過的路麵上,我感到我們青春的腳步是那麽堅定,穩健。也許我們已經長大了,已經是真正的男子漢。
我們將從這裏走向遠方,無論多遠,無論有多少風雨,無論環境多麽苛刻,我們心中燃燒都著熱血,我們至少是我們自己的希望。
曹飛回到住處,還是打開電視看他的體育頻道,我則隨便拿了一把詩集翻看著,史良到洗手間洗衣服去了,艾錚躲在屋裏看書。
後天就是大考,所以大家都各做各的事並不互相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