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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盛滿蜜汁的彎月

  “你說的我還是不能苟同,宇坤,我承認我們的心中,我們的記憶裏有很多美好的東西,但有誰願意用回憶代替現實呢?無論過去有多麽的美麗,多麽的輝煌,它也隻能是幻影,也隻能是無法走近,無法居住的海市蜃樓……”史良麵對著我誠懇的說道“宇坤,就在我這次回來的時候,方正清教授特地讓我轉達他的關心,他還說,你如果有什麽事,有什麽困難就打電話告訴他,讓你一定要好好地修養,他還祝你早日康複,早日回到學校,完成自己的學業”


  “方老師總是對我那麽的好,讓我真的隻有感激的份兒,但這一個冬天我要和這兒的落葉,冷風,還有我苦苦等待著的雪花好好地相聚了……哦,對了,你看史良,我們這兒到現在也沒有下雪,這真的讓人索然乏味,沒有雪的冬天真的太沒有意思了……你看這冬天的陽光還那麽的刺眼,要是下了雪,一個人在雪地裏漫步,那會有多麽的愜意……”我看著史良說道。


  “這樣的暖冬不是很好嗎?宇坤,為什麽你老是想些淒涼的意境呢?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我是你那麽親近的朋友,你也不告訴我……”


  “誰說過,這世界是悲涼的嗎?我怎麽沒有感覺到啊!我感到這世界很美啊!我感到這世界那麽值得我愛……過去的那些事也很美啊!我的心中並沒有什麽痛苦的事情”我笑了一下說道。


  我不想給我的朋友講述那許多美好的回憶,不是我擔心我的朋友不能理解,而是因為我知道對於我們過多的話好像都是多餘的。我默默的看著史良和趙夢璿,她們依然默默的站在我的跟前注視著我,但我的思緒卻還在過去的時光裏馳騁……


  那天的上午,我告別了母親,就去了朱彤心家所在的那個巷口……其實,我們家隻隔了幾戶人家,但真的需要繞到這個巷口才能相遇……


  陽光已經升上了樹梢,發出刺眼的光芒,雖然樹上還有霧凇,但陽光卻顯得暖暖的,那閃爍的光環把世界照射得繽紛多彩 ……


  我並不想去朱彤心的家,並不是因為朱彤心家的別墅比我家的漂亮,也不是因為我有自卑心理,而是因為我不想總是見到朱彤心的母親,盡管朱彤心的母親也很喜歡我,對我非常客氣。


  朱嬸嬸從小到大一直以來,對我都是那麽的好。這位總是帶著笑容的嬸嬸家,是我小時候最愛去的地方之一,那裏不僅是因為有個好夥伴,還因為那裏時不時就有好吃的東西。隻到現在我還能記得這位嬸嬸家飯菜的可口。


  但現在我卻在盡量避免去她家,特別是盡量避免見到這位可親的嬸嬸。


  根據約定的時間,我估計朱彤心應該快到了。果然,沒過二十分鍾,朱彤心挎著一個背包走過來了,今天朱彤心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閑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紅色的毛妮上衣,搭配了一條白色線織圍巾,她那高挑的身材,不胖不瘦的服裝非常的合體。


  我不知道,她是我眼前的一團火焰,還是我心中的一位天使,我目光呆呆地凝視著她,看著她似一團紅雲向我這邊走來,我的心就要跳到了我的喉嚨眼。


  她那紅色的馬靴踩在水泥路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像一段音樂響在我的耳畔,世界如此靜謐,好像隻有我們兩個。


  我仔細的凝視著她,那纖細的腰身,高挑的身材,精神煥發盡顯青春的激情。在明媚的陽光裏她就似一朵剛剛盛開的百合。


  “看什麽看,不認識啊?”她莞爾一笑,臉上一片紅暈。我見她不好意思的在笑,我微微一笑,就做了個鬼臉,那顆心裏像是漾滿了春風。我們就這樣微笑著默默地站在路邊等車。


  我靜靜地看著她,心裏默默地笑,我為什麽要那麽喜歡這樣看著朱彤心呢?這句話像是在拷問一個偷摘花朵的兒童,幼稚而可笑。我好像把她當成了一件工藝品,或是一處美麗的迷人的風景,或者隻是喜歡,根本無從找到別的原因。這樣想著,我似乎感到一股清泉流入我的身體,就好像痛飲了一杯沁人心脾的瓊漿。


  “看神魔,看……”終於朱彤心不幹了,她粉麵含威“傻了啊。。。你”


  “想,你看天氣多好啊,但你比這天氣還好”我打趣的憨憨的說。


  “什麽啊,你……吃什麽藥了吧,今天怎麽一股子酸味”朱彤心拎起背包向我打來,那背包正好打在我的肩上,她嘻嘻的笑著,薄薄的嘴唇如早春的初月一般美麗,盛滿了我內心的歡喜和甜蜜。


  “別動,別動,保持笑容……”隻聽‘哢’的一聲,我把她的這一動作照了下來“過來,彤心,看你這一笑多麽的甜蜜,多麽的美麗”。


  “奧,我看看……”朱彤心湊過來看手機裏的照片“嗯,嘴怎麽那麽大,笑的太過火了吧”


  “你把所有的蜂蜜都吃了吧,你看,那彎彎的嘴角,害的我隻流口水”我笑道,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這話什麽意思,是要吃蜂蜜或是她的嘴唇,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我自己都懷疑自己的膽量。我的感到臉火辣辣的,心裏跳的厲害。


  “什麽,說什麽,你沒吃飯啊……”朱彤心還沒明白我在說神魔,或許是明白的,不明白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又掄起背包要打我了了。我一下閃開了。


  “我,沒吃過這個……別……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你那嘴唇像盛滿蜜汁的彎月……”我在說什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掩蓋著這不是謊言的謊言,這個到底是什麽,誰知道呢?


  “說什麽啊,你真傻了吧,或是發燒了,現在那有什麽彎月,還沒到晚上呢”朱彤心說著伸手去摸我的額頭。她的手那麽柔軟那麽溫暖,就像太陽的金光撫摸在我的臉上,我感到心裏悸動的厲害。


  “不是哪兒,是這兒……這兒有盛滿蜜汁的彎月”我說著,一把抓住了彤心的小手,想把它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還有一隻愛吃蜂蜜的小熊呢”


  “壞小子,真的壞透了,什麽時候學的?小熊呢,讓它跳出來我看看”朱彤心笑道,順勢一把打在了我的胸口,“說,和誰學的這麽壞”


  “和……和……我和我學的,你學嗎?想看那還不容易……”今天不知為什麽,我特別開心,開心的有點放肆。我感到我的臉似今天的天空一樣晴朗,一絲雲也沒有或者偶爾有也是為了更加美麗和開心。


  “學什麽,就你這點花花腸子,誰稀罕……”彤心撇了一下媚眼,我不知是責怪還是鼓勵。但我的心稍稍控製了一下,我感到自己應該冷靜一下。


  “車來了,車來了,快上車,彤心”我笑著對彤心嚷道,我們兩一前一後上了車。


  這時是上午十點鍾的樣子,正是客車特別多的時間。我們上了車,朱彤心和我坐在了兩個相鄰的座位上,朱彤心坐在了裏麵,我坐在了外麵。


  客車上人很多,所以我們二人都默不作聲,都隻是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知從什麽時候,我把她的手緊緊地握在了我的手裏,那手如此柔軟溫順,似一隻小小的柔滑的鳥兒躲藏在我的手心裏,我又像握住了一個暖洋洋的季節,那溫暖占據了我內心的一切,如此美麗……


  青春的陽光在我心裏不停地流淌,我感到它就像一條河,清澈而透明……而朱彤心就是我懷抱裏的一隻魚,或者是從我的心底流出的那一眼泉——一眼溫暖綿延的泉;也或許我是它泉眼裏的一隻魚,在迷醉的享受著她的溫柔。但誰又能分得清這朦朧的感覺。


  也許生命就是陽光和水和這一片廣闊的土地,而我們的愛,就是這大地上哪一片片綿延的鬱鬱蔥蔥的綠色,這綠色讓我們不再感到人間的寂寞,當然,現在那綠色正準備蔓延在整個大地。


  我的心在無盡的想象中奔騰,好像從朱彤心的手中流出的不是溫柔,而是一條生命的江河,而是無窮無盡的力量和希望……


  我感到那隻手是那麽順從,那麽的靜靜的,那麽柔軟的躺在我的手中,就像一個融化的糖果,有源源不息的甘甜流進我的心底……


  我不由的把目光凝視在朱彤心的臉上,那臉兒如此粉嫩,如剛剛綻放的蓮花的花瓣,她的長發像烏黑的瀑布直流下來,在那白色的美玉上漾起一層層波浪。她那潔白的臉頰的線條是如此柔膩,就像遠天一縷潔白的雲劃過如洗的藍天……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彤心轉過臉來,我們二人的目光正好相遇,兩人都不禁微微一笑,那是心有靈犀,也是彼此的鼓勵,我深深地相信,這不僅僅是因為我們的相處是一個漫長的時間過程,也是因為我的性格使然。


  “你在發什麽呆,在想些什麽?”朱彤心輕輕地說,她那一雙明亮的眼在盯著我,我感到她在觀察著我。\t

  “沒什麽,沒想什麽”我也輕輕地說,不過我青春洋溢的心,已經無法掩飾,我內心的激情真的不能自已。但我還是保持著沉靜,默默地看著她。


  我想我不但擁有堅定地自信,還擁有對我愛的人堅定地信任。因為我知道自己的所愛,也知道愛人的性格,所以在愛的世界裏,我也許永不會迷茫。


  透過疾馳的客車的窗戶,我可以看到外麵開闊的視野。綠色的麥田,白色的殘雪,高大瘦肖的樹木都在急速的後退。我們兩個時而四目相對,好像是水乳交融,但都默不作聲,我們這一對親如兄妹的青年男女現在還沒有超越兄妹的關係,那一種依戀都藏在彼此心裏。


  我突然想:我是不是不願過多的付出,害怕傷害她呢?顯然她也應該知道,有時愛也是一種傷害,但有誰能夠抵擋那一顆對愛向往的心。


  “你看那田野,多美啊!”朱彤心終於忍不住了,指著遠方對我說。我順著朱彤心的手看去,那是一條小河,兩岸是麥田,有很多地方還有斑駁的殘雪。


  “那就是一副油畫,隻可惜我們都不會把它畫下來。”我說道,我的一隻手還握著彤心的一隻手,她也沒有要掙脫走,它像一隻小鳥,順從的依戀在主人的手心,靜靜的享受著那一種溫暖。


  “但你會音樂啊,你可以用你的琴聲把這些無聲的美麗變成優美的旋律,宇坤,我喜歡你演奏的音樂,今天你帶什麽樂器了嗎?我怎麽沒有看到呢?”朱彤心往我的身上靠了靠說道,她的樣子那麽的親切。


  “這個倒沒有,因為今天有你嗎?我哪有時間彈那樂器呢?我看你就是一首絕美的音樂……”


  “這是什麽意思啊,我不懂……你才是音樂呢!我對那個一竅不通……”朱彤心有點猶豫的說道,我知道她的心裏是明白的,隻是不願意說出來。


  “那你是一幅畫了……可惜我不會畫畫……”我低下頭小聲的說道。


  “你才是一幅畫呢!拜托,我什麽也不是,我才不要是一幅畫呢!那多慘啊!被弄得滿身的油彩……”朱彤心也小聲的說道“你今天怎麽了……”


  “沒什麽啊!沒什麽啊,我今天很好嘛!”我看著她說道,我感到我完全的沉浸在她那美麗的容貌裏,我想我是不是有些暈眩了……


  “你看前方,快到了,客車馬上就駛入樹林了,我們的目的地就要到了”朱彤心眉宇之間閃爍的喜悅,就像透過玻璃窗閃爍的陽光“


  “是的,到了”我站起來說道,“司機同誌,請到前方的路口停一下車,我們可以下車了”


  隻有一轉瞬的時間,我發現車子減速了,慢慢停了下來。我站起來透過車窗環顧四周,我們已置身於樹林的海洋裏。


  “到了彤心,我們可以下車了”我拽了一下朱彤心的手,就像捏著一個心愛的寶貝,好像我一鬆手她就飛走了似得。


  她默不作聲,隻是笑了笑,我就這樣牽著她的手把她牽下了車,我分明聽到了我們的身後有一陣甜蜜的微笑聲:現在的年輕人真幸福啊!那種笑掛在了每一個人的嘴角,好像那是從天空飄落的一縷芬芳的蜜汁沁入了他們的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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