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爆頭

  衛先生極其淡定的處理了這件事，待送走這一群人以後，把餘下的瓜果幹貨都打了個包，讓唐枚帶走。唐枚自然是欣然接受的，一張臉差點都笑的合不攏嘴。一路上，他就在想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這衛先生是這麽好的一個人呢？自己為什麽老是那麽討厭他？最後他斷定，原因就出在衛先生的性格上。 譬如話少，無聊，不會逗人開心。 翌日清晨，唐枚照樣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醒。醒來以後，照樣是出去村子裏，招三兩好友到處鬼混。鬼混完了就差不多是傍晚了，然後回家吃飯睡覺。第二天又重複同樣的生活節奏，日子似乎就在這樣的一天天裏，慢慢熬著。到底哪裏是盡頭，還未可知。 某一天，他突然發現時常和他在一起玩耍的某一人不見了，以為他是生病，意欲登門探望。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他家裏給他安排了一門親事，他過幾天就要成親了。有一人，則是跟著父親去學做生意，離開了村子，聽說是要去很遠的地方，也不知道以後還回不回來，總之從此再沒有他的消息。有一人，原先是出現的次數少了，後來卻徹底消失在了眼前，直到聽說他每天都在苦讀，不時便要進京。 唐枚很鬱悶，日子過的感覺沒了味道。每天守在破草廟的門口，拄著下巴望著天空，眼神空洞，怏怏的。 是年冬天，天上下了好大一場雪。 天上大雪紛紛揚揚，鋪天蓋地，整整一天一夜。 雪停後的那天清晨，唐枚從被褥中醒來，望了一眼窗外，白雪皚皚。 喚了一聲阿奶，阿奶早已出門去了，所以沒人回答。他穿好衣服，把自己裹成了一個團，方才踏出門去。 出門後要幹嘛？唐枚想了一下，不知道該幹些什麽，索性就閑逛了吧。反正這村子上下，一年來，他來來回回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如今算是人熟地熟，即便偶爾忘了方向，路上隨便找個人，也能搭上一兩句話。 如今他的話是越來越少，村裏都找不到說話的人，也不知道該和誰說。 倒是可以和衛先生說說，可最近他貌似很忙的樣子，都不愛搭理人。 唐枚恍若一具幹屍，飄飄蕩蕩的，走在冰天雪地裏，抽了抽鼻子。 “媽蛋！”他從地上滾了個雪球，狠狠的拋了出去。隻聽見“咚”地一聲，也沒看清雪球是飛去了哪，反正是胡亂扔的，他也沒在意，扔完又繼續走。 還沒邁出五步，他忽然聽見了有人在身後大罵，扭頭一看，竟是一個老頭拄著手杖從屋裏追了出來。眯著眼，仔細瞧去，那人卻是卜元亨。 卜元亨如今終於享受到了天倫之樂，兒媳已有了三月的身孕，正是心情大好。清晨醒來，見天降瑞雪，拄著手杖站在簷下，忽覺神清氣爽，意欲吟詩一首以抒胸臆，不料還未開口，天上一個不明物體，就朝他飛了來，正好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咚”地一下。 爆頭。 唐枚還記得那次卜元亨一副暴戾的模樣，心裏頓時有些忌憚，雖然對方年邁，或許不是自己對手，可還沒來得及多想，他的腳就率先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