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一隻特大的黑熊突然立在他身後,木偶的。 (25)
味混合著令人作嘔的xie腥充斥整間浴室,小九一動不動。
不斷踹著他直至精疲力盡,允浩的臉上,身上,全是屬於他的血跡。
頹廢倒在地麵大笑著喘氣,jiu精的興奮,du品的刺激,當從幻境中漸漸回歸現實,發覺自己弄錯了對象,允浩瞪著眼前那具屍體,癡癡地收斂了笑意。
成功待在有天身邊下了毒使他一病不起,小九兒本該得到嘉賞 ,算得上是個功臣。
可如今 ,xie的味道濃重刺鼻,讓人覺得無比惡心。
嗬嗬,看啊,金在中,因為你我又殺了一個人。
盯著他扭曲恐怖的死狀突兀大笑,突然找到一個好方法,允浩不斷在笑。
笑聲促使之後趕到的尼坤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皮發麻.。
麵對小九猙獰死去的屍體閉眼惋惜,他迅速安排手下的人把屍體處理掉,好好安葬。
一度覺得那個慘狀有些反胃,但有天的時間幾乎不多,沒了利用價值,關於下毒的事小九總歸是要被滅口,死了也正常。
但也是自那一晚之後,允浩在尼坤眼中變得越加可怕 。
從以前的討厭女人,到男人女人都無比憎恨,偶爾還會選擇跟女人花天酒地,甚至男人也來者不拒 。
那些人不管是眼睛,鼻子,嘴巴,還是聲音,但凡有一點點跟金在中相像,最後他們都會在死在允浩手裏。
好比一個有趣的殺人遊戲,他們都明白,隻要一天不找到金在中,這些人的噩運和允浩的殘酷就不會停止。
同月,
青狼旗下各地的合作黑市一夜之間開始滿世界追捕一個叫max的年輕男人。
每當夜深人靜,總會有人在黑暗處聽到男人的砍殺,緊著就是一陣錯亂的雜音 ,這個不是,那個也不是……
不知名的外來人口失蹤的越來越多,多家娛樂公司的GV男優也都離奇消失,
幾月後,TOHO集團宣告破產,沈氏陵園沈昌瑉的墓被炸毀,沈氏會長與夫人當天失聯。
沒人知道沈家為什麽糟此噩運,隻有黑道中的人聞風心悸。
都知道沈氏夫婦被鄭允浩關押在青狼總部的天台樓頂,日日以鐵籠禁錮,日曬雨淋。
不給米粒,每天隻給一點白水,目的,隻為了引出那個讓他恨不得千刀萬剮的max。
而每日看著他們在暴曬中饑渴,在夜風中受凍,僅此的折mo還不夠,允浩又讓底下的人在鐵籠外同樣用繩子拴養幾隻大狼狗,也是不給吃,不給水。
迫於饑餓與水份的需求,想要求生的狼狗們逐漸按耐不住,反複在原地走來走去,甚至開始撕咬拴住自己的粗糙狗繩。
口水順著他們猙獰的牙齒落了一地,越是饑餓,它們越會嚎叫著不斷試圖掙斷繩索,撲向對麵的鐵籠。
一雙雙可怕充斥著綠光的眼睛,死死盯著牢籠裏的人類嘶嘶咧嘴,餓,它們都太餓。
日日麵對它們猙獰的獠牙、流著口水往鐵籠上撲撞,隔著鐵籠的震動,沈氏夫婦顫抖、絕望。
他們痛哭,跪地,哀求,在折磨與恐懼中精神近乎發瘋。
還能堅持多久?
是一直不出來,還是要眼睜睜看著兩位父母被狼狗衝破囚籠,最後連衣帶肉地撕咬啃噬?
允浩倒要看看這次是max能忍,還是他更狠!
還有金在中,不見了,消失了?
沒關係,你最好也給我好好地活著,
下一個就是你,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麵的,我親愛的好大哥!
……
一下從夢中驚醒,額頭脊背全是冷汗在黏膩,捂捂腦袋喘息,在中又夢到允浩在夢中報複自己。
伸手打開床頭的台燈揉揉朦朧的睡眼,感覺到床墊的起伏,美咲一開燈就看見他滿頭大汗,“風間你怎麽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擦擦額間的汗粒,心髒急促的跳動許久都不能恢複平靜,告訴自己那隻是夢,風間搖了搖頭,“我沒事……”
“我去幫你倒杯水,”已經不是第一次,美咲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伸手拉住她,風間和她之間的床位還隔著年幼的孩子睡得正香,“不用了,小澈還在睡別吵醒他,我去衝個涼就好了。”
“真的不用麽?”
“不用,你快睡吧,我去樓下洗 。”安慰似得吻吻她的額頭下床,風間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輕手關上。
因為噩夢睡衣shi了一半,他下到二樓最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手有些抖,還覺得後怕。
夢裏的場景太過真實血腥,他不僅看見了允浩,夢見他找到自己,還夢見他殺了好多人,
甚至是殺了他妻子,殺了他的孩子……
接連喝了兩大口水,單手緊緊握住水杯,臉色泛白。
一年了,從他進監獄自己離開他開始,他就不斷會夢見這種可怕的場景。
每次都會驚出一身冷汗,睡眠越加不行 ,加之允浩現在出獄,他這種情況就更加嚴重。
“金在中,你要冷靜,這都是夢……”喃告誡自己,放下水杯快速去到客廳的浴室打開熱水器。
站在水灑下迎麵淋著溫水好讓自己平靜,
對允浩的脾性分外清楚,他此刻比誰都能知道那個人有多恨自己。
有過一次的背叛又再經曆一次,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甚至他現在的家人。
那個夢……很有可能會成為現實!
他害怕,他恐懼,也更加確定了要盡快離職的決心,否則以青狼的勢力,他們早晚會找到自己。
他不能讓無辜的美咲有事,也不能讓有天的孩子出事,那個男人已經幫了他太多太多。
痛苦,抱著頭精神備受折磨,可如果真的離職歸隱山林,一輩子藏著,躲著,孩子又該怎麽辦?
小澈那麽小才剛剛上小學,他要讀書,要成長,不可能跟著他們一輩子避著,不學習,不接觸社會。
怎麽辦,他到底該怎麽辦?
盡管有天早就給他留了一大筆錢,幫他規劃好了後路,足夠他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可越是如此,他的內心越會痛苦,
有天為他付出這麽多,要他自私的為了個人生死避到山林,使他的小孩沒法像正常孩子那樣享受城市裏的教育讀書識字,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重重跪在地麵,溫水嘩嘩衝洗著身子,倒映在對麵的玻璃壁鏡。
他死死瞪著鏡中的自己,不僅如此,他連有天給他的女人也無法盡職照顧。
自從幾年前斷藥開始,他的身體一直就沒正常過,除了要長期依賴藥物控製身體不穩定的ci激素,
他無法bo起,無法正常xing生活,更無法充當一個真正的男人,擔當一個真正的【丈夫】!
盡管女人在她身邊從來都沒有說什麽,可他不是個完整的男人,他也明白女人的需求,他一直就不是個稱職的丈夫。
他欠有天的、欠女人的,都太多太多。
若真到了那恐怖的一天,允浩找到他,他不知他該如何。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盡一切,哪怕是犧牲性命,也要保全女人和孩子。
聽著浴室內嘩嘩的水聲悄悄推開一點門縫,見他跪在地麵,他下樓以後美咲就睡不著,太過擔心下來看看,結果他的情緒果然很不好。
是因為鄭允浩麽?
因為他出獄了而恐懼,所以擔心這個家,擔心她和孩子?
心酸,赤腳推開門進到浴室取下牆上的浴巾,她緩緩走到他身邊關掉浴灑,隨後彎身把浴巾輕輕披在他身上,“風間……”
當肩膀傳來輕微的重量忽然被一席浴巾包裹,風間濕潤了眼眶,“美咲……”
“洗好了就去睡吧,一直這樣跪著會著涼的。”蹲在他麵前,身上僅穿著單薄的睡衣,在女人眼裏,他不過是個脆弱的大孩子。
她知道他的身ti,卻從來不把他當怪物隔離。是被他卑弱又堅韌的內心打動,也可能是因為她從始至終心裏就裝著另一個男人。
“美咲,對不起……”終究對她說出這三個字,風間能說的也隻有這個,“你離開吧。”
“你在說什麽啊?我們現在是一家人。”
“隻有離開對你和小澈才是最好的,風間鶴一,縱然我現在是叫這個名字,可它早晚會消失,因為我始終是金在中。”
“風間,你別說傻話……”
“我沒說傻話 是認真的,”握住她的肩膀乞求,自己的弟弟自己最清楚,風間不想他的夢境有一天成為現實,“他會找到我的,一定會。”
不管他怎麽做,也不管有天規劃的多完美。
“你,你別再說了,我答應過有天要……”
“就是為了有天你和小澈才更要離開! 我們一家都躲避到山林裏藏著不是辦法,得為孩子考慮。”
“不行,”
“難道你要讓小澈一輩子都見不得人,不讀書,不識字,不上學麽!”
“風間!”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等小澈放暑假你就帶著他離開。”裹緊浴巾起身離開,越去回想那個夢,男人的內心越惶恐。
決定的事情勢在必行,無法確定這種平淡的日子還能保持多久,他必須這麽做。
跟在他身後緩緩走出浴室,美咲想要反對,也記得有天在信中的囑咐,但他的態度太過決絕,她一時難以選擇。
一邊是答應愛人的承諾,一邊又是她和愛人唯一的孩子,她很難過,“風間,真的就不能再考慮一下嗎?”
徒步坐到客廳的沙發,頭發滴答往下落著水浸入浴巾,明明六月的天,風間卻覺得冷,“越早離開對你們母子越好,有天的時間不多了,你我同樣也是……我必須得保住他的孩子。”
“為什麽一定要這麽怕?有天已經幫你改名換姓,鄭允浩也是你親弟弟,不見得他會真的趕盡殺絕……”
坐在他身邊還保留一絲絲的渴望,美咲如果就這麽走掉,那有天的所有安排,豈不是白白苦心一場
“仇恨比任何感情都要強烈,哪怕時間到了盡頭也不會改變,這點美咲你怎麽還不明白?”發梢的水漬一再順著bo頸打濕,風間也不想辜負有天的苦心。
但是現在,他跟允浩之間已經空白了一整年,“我害死了他的親信,害得他坐牢,現在連我也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麽樣子,我真的不知道,你明白麽……”
恨,是最能改變一個人。
即使允浩仔細查查就能知道當年的證詞錄像與他無關,他也不會原諒他背棄諾言,隱瞞他、欺騙他、拋棄他。
他一定會恨他!
莫名覺得他現在的樣子讓人心疼,美咲起身去幫他倒來一杯熱水,隨後上樓重新拿了一套睡衣下來,“先別說了,喝完熱水趕緊把衣服穿上吧……”
“美咲,”抓住她的手哽咽打斷,掌心不知是水漬還是冷汗,風間緊緊握住她的手.,這一年下來,一直是她守在自己身邊,
“答應我,我真的不想連累你跟孩子,不要再留在我身邊了,允浩他很危險,誰也不知道他找到我以後會做出什麽事。”
“可你是我的丈夫,讓我丟下你,我……”要怎麽跟有天交代
“丈夫?”捏緊她的手背指關泛白,緩緩鬆開裹在身上的浴巾,在她麵前暴露最真實的自己。
那一瞬,風間清楚的看到她下意識地避開,臉色不太好看,
她始終會害怕,始終會介意 。
“你看看我這身子,連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是,半男半女,哪點配得上【丈夫】這兩個字”
抓起那套新的睡衣放在他kua間順勢擋住,女人不是厭惡,隻是難以抑製那種天生的本能,“先把衣服穿上吧……不要這麽想,你現在就是我的丈夫。”
苦笑,收斂眸中的濕氣拿起睡衣穿上,明白她是個好女人,但人性這個東西每個人都是如此,包括風間自己也是。
哪怕時間再怎麽流逝,他仍然沒法改變自己敏感卑弱的內心。
就像有著某種被害妄想的心理,走在街上置身人群,他總會認為所有的人都想謀害他,鄙視他,
他像個怪物一樣屹立在人群,與這個諾大的世界格格不入。
內心忽然覺得愧疚,雙手反過來握住他冰冷的手掌,美咲一再給予他鼓勵,“風間,先不要想那麽多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決定這樣做,那就等小澈放暑假我們再談這個。”
“美咲,謝謝你……”
“沒關係,真的累了的話 就早點休息,離開的事情等時間到了再決定,反正馬上就放假了不是麽?現在就讓我跟小澈好好陪著你。”盡一份她當妻子的責任心。
點頭,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攬入懷裏,話到這裏已然不用多說,就像她說的,風間現在隻想好好陪她,度過暑假前的最後兩個星期。
一旦孩子放暑假,他們就得離開,各自回歸原來。
舍不得,他內心真的很舍不得,“美咲你知道麽,對我來說小澈跟你 ,真的已經就像我的家人一樣……離開以後,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放心吧……就怕孩子到時候會想你。”
“我也會想他……不過等他長大了,慢慢就會忘的。”
“風間……”
“美咲,答應我重新找個好男人嫁了,讓小澈有個新爸爸……我想有天如果走了以後,他也一定不會怪你的。”
“……好……”
“嗯,那就這麽定了。”
“嗯……你也一樣。”
“我會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有機會的話,等你成家了我再去看你們。”
“約定,一定……”
“嗯,一定。” 隻要有機會,隻要,我還能活著……
回歸探訪
叮——叮……
午間最後一道下課鈴響起,掩嘴打了打嗬欠走出音樂教室,風間簡單回應學生們的道別,連續幾天都沒睡好。
他抱著基本教材回辦公室,其他老師正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麽,津津樂道。
“中午好,”
“中午好……”
習慣性打招呼,拉開椅子回到自己座位.,為了緩解精神,風間拿出一包速溶咖啡去飲水機旁衝兌。
聞到濃鬱的咖啡香,原本還在談話的物理主任忍不住看向他調侃,“風間老師,你最近怎麽了精神那麽差,天天中午泡咖啡?”
“沒什麽,就是最近有點失眠,沒睡好,”衝好咖啡回到自己座位,風間趁熱喝了兩口 。
“失眠?不會是腎功能不好吧?”
“是啊,今天美咲老師休假,該不會昨晚你們……”
“說什麽呢?隻是睡眠不好而已。”接連被他們取笑,風間一口咖啡險些燙到喉管。
“啊哈哈開玩笑的,失眠的話多就吃點紅棗,喝點營養湯吧~”摸摸鼻子不再拿他打趣,旁邊圍在一起的女老師催促了一聲,各科主任又圍到了一起。
“唉唉,快來看!新聞開始了!”
“點全屏,點全屏,把聲音調大點。”
“風間老師你也快來看,特大新聞呢!”
“什麽新聞?”見他們一個個火急火燎的,風間端著咖啡擠到他們中間,一邊喝咖啡一麵聽他們討論。
“是韓國那邊的新聞,最近一直上頭條,連環失蹤殺人案,可變態了。”
“對啊對啊,而且牽扯到我們國家有名的醫學教授。”
“好了別說了,新聞開始了……”隨著一聲男音的提醒,眾人一下陷入安靜,直直盯著直播視頻生怕錯過什麽。
聽著主持人一係列的詳情播報,連同現場畫麵的直播概況。風間停止了喝咖啡,臉色漸漸難看。
【“據前線記者的直播報導,近日,江南和釜山地區不斷出現多具無名男屍,法醫鑒定這些死者都有共同的□□特征,”】
【“內髒無一例外被取空,手段極其殘忍 ,目前警方正進入調查,聲稱一定會找到凶手將其繩之以法,”】
【“其中有最大嫌疑的就是日籍教授三浦春馬,但因三浦春馬的國籍問題,以及行醫多年一直以仁愛品德模範出名,各大醫校紛紛聯名抵製……”】
【“兩國警方現還需進一步的交涉證實,三浦本人也對外宣稱從未做過壞事,願意配合警方,三日後將赴警局協助調查……”】
……
“哇,怎麽可以這樣?”
“對啊,內髒都被取空,現在的人怎麽都那麽變態啊!”聽完新聞開始呢喃議論,畫麵跳到下一個新聞,女老師立即關掉筆記本電腦,脊背發涼。
“我看這次的案子挺嚴重,就是不知道那個三浦教授會不會真的被定罪,現在的醫師啊……”
“什麽呀!三浦春馬可是出了名的仁醫,前兩年我們醫務處的幾位老師還聽過他的課,他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一下起了爭執,本就介意這起殺人案,女老師很是氣憤。
“別這麽激動,好人壞人光看表現麵哪裏清楚?不過現在警方也隻是懷疑,沒人說三浦教授就一定是凶手。”
“反正三浦教授絕對不是!”
“好啦你們兩個別吵了,都是當老師的,怎麽那麽沉不住氣,看看人家風間老師……”
“風間那是他本來精神就不好,你看他臉色,多差……”
“這倒也是.。風間老師,風間老師”
叫了幾聲才反應過來,捏著咖啡杯耳,風間臉色蒼白,“嗯?”
“你怎麽了,是哪不舒服嗎?”齊齊望著他,從頭到尾沒見他說話,幾位老師有點不知所以。
“沒事,我有點見不得這種案子……”轉身坐回自己的座位,風間握著杯子手有些發抖,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
“哦,這樣啊……”
“不過風間老師,你父親風間博士好像也經常去東京大學,不知道認不認識那位三浦。”
“不認識。”握住杯身手捏地更緊,說出這三個字,風間睫毛顫了顫 ,沒看向他們任何人。
新聞,殺人,取空內髒……一篇報導牽出他腦中所有封閉過的思想
不會的,不可能。
“風間老師,你的臉色看起來真的很不好,要不下午讓別的老師幫你代課,你去醫院看看好了。”
“是啊風間,我看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我下午剛好沒課,可以幫你代。”
“好吧,那謝謝了……”點頭,沒心思再待在這裏,風間起身收拾自己的桌麵。
“謝什麽,這個學期馬上就結束了,大家有壓力也是正常的,校長那邊我會幫你申請。”
“嗯,那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反手關上辦公室的門,深吸一口氣轉身離去。
忽略了不少學生路過時的禮貌問候,風間蒼白著臉,藏在衣袋裏的雙手一直在抖。
快步離開校園下到停車場驅車離開,一路行駛在國道漫無目地,最後停在一家教堂門口,他終沒法忘記剛剛的那通新聞。
殺人,連環,三浦……他本該平靜的生活,再次因為這些字眼變得猙獰。
直覺告訴他這起連環案很可能跟青狼有關,早在一年前李俊基就跟他提過外來人口失蹤的事情,起初隻是猜測沒什麽證據,沒想到現在事態變得越加嚴重。
還有三浦,在他的記憶裏三浦一直是德行兼具的好醫生,他不可能會那麽殘忍,製造這麽多起連環殺人。
是陷害麽?
為了找到自己,而不惜殺人陷害他最感激的教授,以允浩的性格,這不是不可能。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有矛盾,因為昌瑉的死。
如果當初max說的是真的,昌瑉是被藥物毒害導致的抑鬱症發生意外,那那個□□又是從哪裏來?
仔細想想在允浩身邊,那段特殊時期也隻有一個醫師教授,那就是三浦春馬。
“不,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以三浦的為人,就算真是他製作的藥,也一定是被以別的理由欺騙,不知內情。
十多年了,他從未成年就受三浦的照顧,他早早就是自己的主治醫生,他的醫德,品行 ,他都很是清楚。
是他,一定都是他,是允浩在設計!
越想內心積壓的痛苦矛盾就越深,終於打開車門下車,獨自進到教堂前的十字架下誠心禱告。
是愧疚,是自責,也是心痛,風間一遍遍乞求上帝的原諒,祈禱三浦不會真的有事,也懺悔所有的罪惡都源自他開始。
都是因為他,允浩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不擇手段,如果當初年僅八歲的他可以多問母親一句 ,可以掙脫母親的禁錮留下照顧弟弟,
沒有給他任何承諾、沒有給他任何嶄新的自己,他們之間就不會有背棄這個詞語。
如果他沒那麽執著,沒有闖入他後麵的人生,沒重新給他希望,沒再次把他拋棄,現在的一切就不會輪番上演。
三浦春馬更不會因為他而進入他們的圈子,承受本不該是他承受的東西,
美咲、小澈,亦不會跟著他一起受怕擔心。
“對不起,對不起……”反複說著對不起,他渴望得到救贖,也不想讓更多的人因為他殞命受苦。
連環殺人一定還會持續,三浦隻是個開頭,以允浩手段,他一定會痛下殺手。
所以他不能再等,否則下一個很有可能是美咲跟小澈。
“隻要我不出現你就不會停止,允浩,是這樣麽?”握緊了掌心,抬頭仰望高掛的十字架。
殺了那麽多人,新聞播報的那麽大,以青狼的辦事效率、允浩的強硬手段,怎麽會那麽大意讓屍體一再被警方發現。
處理的幹幹淨淨,才是你的作風不是嗎?
這樣鬧大新聞,不就是想給我警告,想讓我看到?
閉上眼十指捏到泛白,允浩在想什麽、想要做什麽,他都能猜到。
是罪,還是惡,一切都因他而起,若再不製止隻會死更多人,傷害更多的人。
“上帝,我到底該怎麽辦,請你給我指引一條方向……”濕潤的眼眸落出一滴淚水,心中痛苦卻不知道該怎麽決定。
麵對莊嚴的十字神像,教堂的沉靜使風間更加覺得壓抑。
像是看出他的痛苦,一直在教堂後點換蠟燭的神父終於朝他走近,“孩子,是有什麽阻礙了你,使你覺得不安嗎?”
“神父……”聽到聲音轉頭,還是記憶中那白發慈祥的樣子,風間每當有壓力都會來這裏傾聽。
“孩子,有什麽苦惱可以說出來,上帝或許會幫你指引。”微笑,靜靜站在他麵前願意聽他訴說,神父幾乎每次都會見他心神憂鬱。
“神父,我……我隻覺得很辛苦。如果在麵前的兩條路終究都是通往罪惡、不可饒恕,您會怎麽選擇?”
“人活這一生,若說罪惡每個人都會有,就看是為自己,還是為他人。”
“為自己?為他人?”
“如果最終的結局是一樣的,那麽就選擇傷害更小的那條道路去前行吧。路程可能會很艱辛,也可能會遇上其他過路的人,但是孩子,你心中早已充滿了愧疚不是嗎?”
“是的……無論時光怎麽消磨,我心中仍然覺得對不起很多人。” 尤其對不起那個人。
“孩子,你也不必太過自責,每個人都有上帝為他安排好的路,走的好與不好就看個人造化,啟發點是好的,未來的路就一定會好。”
“可罪惡是因我而起,我有罪……如果沒有我,他的人生可能會大大不同。”
笑,拍拍他的肩膀給予鼓勵,神父歎氣,“一切的罪惡皆由心而起,若真的放不下就試著去彌補吧,或許上蒼會為你敞開另一條道路。”
“神父……”
“ 其實你心中早已有了決定,順著自己的心意前進,人的一生很短暫,不要留下遺憾。”
“我懂了,謝謝您神父。”掌心交合,低頭感謝他的勸解,風間內心累積的矛盾似乎得到了鬆解。
人的一生很短暫,他的生命亦是如此,甚至比常人更短。
擺在他麵前的兩條路,無論如何最終都會是地獄和罪惡。
“不用謝,有空的話就去教堂後的修女院轉轉吧,那裏的孩子們每天下午都會朗誦詩經,多聆聽一些福音,或許會讓你感到平靜。”
“我會的,謝謝神父。”
“沒關係,願主保佑你……我先走了,”
“您慢走。”目送老神父離開,聽取他的建議也確實想讓自己的內心平靜,風間主動在教會捐助了一點資金,隨後去到後院散步。
偶爾路過的修女禮貌性地朝他點頭,順著主教堂和修女院慢走,也隻有在這種地方,他的內心才能遠離城市的喧囂。
不同於周末教會時的人多,此刻除了教堂內部的神父修女,周邊並沒有多少人來往。
一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更因為神父的話受到感觸,風間想著美咲,想著孩子,想著三浦,想著允浩。
在血腥和倫理之間選擇其一,哪怕心疼的絞痛,他也要逼迫自己下決定。
迎麵撞上某個神色匆忙的修女,沉重的悶響嚇了他一跳,經書掉了一地。
看清被撞的是名修女,他連忙彎身幫她撿起,“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搖頭,快速撿起經書驚慌失措,不小心跟路人撞了滿懷,修女搖頭擺手示意自己沒關係。
“我幫你吧,真是對不起,是我沒注意,”意識到她不能說話,更發現她的右手少了一根尾指,風間歉意更重。
但修女依然對他擺手,抬頭無意對上他的臉,本撿起的經書又啪一聲落地。
“是你?”震驚,看清她的樣子,風間比她反應更大,那似曾相識的五官,瞬間挑起他腦中沉睡的記憶片段。
臉色驟變,扭頭就跑,發現是他,修女丟棄了地上的經書臉色蒼白。
聽不到也喊不了,她唯一的思路就是逃!
“等一下,等等,等一下!……”追著她跑去的方向一路喊她停下,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風間完全沒預料。
她怎麽會在這裏?自從那一次,他再也沒在韓國見過她。
但追了一路,女人躲進教堂之後,隔著滿大堂聆聽誦經的修女,他怎麽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風間先生,你這是怎麽了?”老遠就看到他從外追進修女院大堂,副院長剛好在內堂和老修女交代著什麽。
“米亞院長您好,我剛剛看到一位認識的故人在這裏當了修女,請問她是?”一愣,後知後覺收斂自己焦急的態度,風間禮貌詢問。
“哦,你是說剛剛跑進來的那位修女?”對他很是熟悉,教堂每個月的教會都會有他的捐贈,副院長自然不隱瞞。
“是的,請問她是什麽時候來這裏的?”
“大概半年了吧,我們也是在一個雨夜發現她的,見她又聾又啞便收留了她。”
“那她現在是住在教堂,還是住哪裏?”
“本來是住在附近教院安排的宿舍,不過她情況比較特殊,院長一直在照顧她。”
“院長?”
“嗯,院長一直很有善心,特別心疼這孩子就收了她當義女,風間先生既然認識她,要不要我請院長……”
“不用了謝謝,我直接打電話給院長就好。”
“好吧,那她……”
“不用叫她,先不打擾她,晚點我再去院長家裏拜訪。”想到剛剛女人看見他驚慌逃跑的模樣,風間打消了見她的念頭。
“好吧,這樣也好。”
“嗯,那我先走了,打擾了……”看了一眼大堂後方選擇暫時離開,發出一條短信給院長說明天到訪。
對她的出現雖感意外,但見她之前 ,風間必須先安排好美咲跟小澈。
徐賢……他一定要搞清楚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
“你好,崔院長嗎,請問今晚是否有空一起吃個飯?是這樣的,我想跟您談一談我兒子小澈提前休學的事情……”
【首爾. 樸宅】
滴.滴.滴……
諾大的主樓臥房充斥著濃濃的醫藥味,血壓儀反複在床頭提示,有天躺在柔軟的絲綢大床,手背輸著透明的流水針管。
臉色憔悴,意識昏沉,除了耳邊不斷低叫的血壓儀,滿屋子都是他討厭的氣體。
睜開沉重的眼皮直直望著天花板,他擰緊了雙眉咳嗽出聲,“燦烈……”
“主人你怎麽樣?”聽到聲音立即推門進來,奎賢走了以後,金範便代替他充當有天的副手。
“把窗門都打開,”很不喜歡被濃重的藥味包裹,味道越濃,死亡的氣息就越重,有天還不想這麽快走。
依他的吩咐敞開室門,幾下把窗口陽台的窗簾一並拉開,從有天病倒開始,類似的情形日複一日。
“燦烈呢?”四下沒見到他,有天輸液的那邊手動了動,沒什麽力氣抬起。
“我已經叫了二爺他馬上就來,正在樓下熬藥呢……”金範話音剛落,燦烈剛好端著熬好的中藥進門。
“哥!”
自覺退出房間到門外守著,尾隨燦烈上樓的還有SuHO,兩個人靜靜待在屋外一齊等待。
聽到燦烈的聲音咳嗽加劇,藥湯的味道濃重刺鼻,令有天很是惡心,“燦烈,以後別再熬湯藥了。”
“可這是藥,”把藥放在床頭遠側的櫃麵,燦烈知道他不喜歡藥味,但他現在的情況不是喜不喜歡就可以的,“苦口良藥,隻有喝了你才……”
“沒用的,”打斷他的話,自己的身體有天心裏有數。
何況就算藥物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