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一隻特大的黑熊突然立在他身後,木偶的。 (9)
,一麵捧起白賢的臉與他熱吻,“不過,我向來不拒絕這種送上門的。可惜你不喜歡男人,不然哥一定讓他……”
“夠了!別再說了,別再說了!”死死抓著腦袋,最終咆哮著衝出地下室。
燦烈就像瘋了一樣 ,瘋狂地跑上大廳摔砸上麵的所有擺設。
他一直以為憧憬是美好的,美好的!
他不喜歡男人,明明不喜歡,為什麽現在又會這麽痛苦
“啊啊啊!!為什麽!!”
到底誰來告訴他為什麽?
次日
昏昏沉沉醒來,渾身酸痛,當沉重的眼皮再度睜開,之前所有的記憶都在白賢的腦海循環爆開。
綁架,審訊,
電擊,侵犯……
猛地坐直身子,睜圓了瞳孔,引來下身一陣撕痛,他多希望一切都隻場噩夢,可他所有的地方都被樸有天真真實實侵犯過!
捏緊身下的坐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溢出點點血紅,白賢濕潤的瞳孔浮起殷紅,這個恥辱他一定要加倍討回來!
可很快,理智就告訴他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因為他正身處一輛的士之中,車前座的門是開著的,沒有人。
繃緊心髒往外看了看,他強忍渾身的不適,打開後車門慢慢下車。
仔細觀察了附近發現這裏是座廢棄公園,他不知道樸有天又在玩什麽。
移動腳步艱難往前走,每走一步,胯間都是難以忍受的刺痛,以為這又會是某個陷阱,沒想到走出一段距離之後,他竟看到怎麽也想象不到的身影,
燦烈!
聽到身後的腳步身形一震,回頭看他,燦烈看他的眼神第一次覺得陌生。
“燦烈,是,是你救了我”如果是他,那白賢出現在這裏就得到合理的解釋,“為什麽救我?”
冷漠,那略帶蒼白的臉色沒了眼線的渲染,此刻像極了純淨的天使,“因為我想看看 ……你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什麽?”
“昨晚還在我哥身下承huan,怎麽現在又一臉的茫然”
“什麽意思?”像被生生打了一巴掌,燦烈變了,瞪著他,白賢覺得無比陌生。
“我不過是個厭惡幫派爭鬥的學生,為什麽你要過來招惹我在我身上得不到有利的價值,就去獻身我哥,你倒是告訴我這是什麽意思”
“啪!”用盡全力打了他一掌,白賢想過所有都人會對他羞……辱,沒想到他卻是第一個,“樸燦烈,不要太過分……”
“過分”抹抹嘴巴,猛的捏住他的手腕質問,燦烈也沒想過他會看到昨天的景象,“到底是誰說喜歡我,結果跑上我哥的床!”
“你,你放手,捏疼我了……”本就因為有天的虐待體力透支,現在被他扣著手腕,迫於身高,白賢沒法掙脫他的蠻勁。
“痛做那種事的時候你不是很舒服麽?先是金鍾仁,再是沈昌瑉,接著是我哥,你到底要多少個男人才能滿足!”
不可抑製的提高分貝,愛情不是純潔的麽
為什麽在他身上,燦烈總會看見一個又一個的男人。
“我讓你放手!”手腕被捏到發紅,沈昌瑉本就是白賢為刺激他而留下的誤會,“是你哥強迫我的……”
“強迫我親眼看到是你在上麵,你還說強迫!”懊惱甩開他,迫使白賢跌在地麵,擦破了掌心的肉皮。
燦烈不想發火的,但他忍不住。
在他心中,眼前這個人是那麽真實美好的存在過,“我是跟我哥感情不好,但你也用不著朝他潑髒水。他從來就隻喜歡主動的,根本不會強迫誰。”
苦笑,死死抓著地麵的泥沙撐起身子站起,原來他寧願相信他的大哥,也不願相信自己。
親情果然是親情,白賢總算懂了,“既然你這麽認為……我也無話可說。”
握拳,明明想聽他解釋,燦烈知道他喜歡他,明明喜歡他!
“我隻想知道, 你心裏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隻要你解釋,認真解釋。
“現在還重要麽?”蒼白的唇瓣自嘲揚起,喜歡,白賢真的喜歡,可那又怎樣,“不喜歡男人的你,糾結這個又有什麽意義?”
一下被戳到痛楚,瞪著他,燦烈的臉色很是難看。
是啊,他不喜歡男人,可明知道他不喜歡男人,他還要來過來接近他!
再次把人拉進懷裏,單手緊扣他的下巴,燦烈是真的很想相信,“我是不喜歡,但你還是撩撥到我了不是嗎?”
“你,你放開!”對上他濕潤卻變得冷漠的眼睛,白賢不斷掙紮,極力想要掙脫他的鉗製。
一句句對自己冷言冷語,天知道那些話從燦烈嘴裏說出來,是有多麽的傷他心。
扣住他的下顎抬高,這張臉、那張唇,燦烈無比清楚的記得他們第一次接吻時的場景,
“知道麽,你第一次踮起腳尖主動吻我的時候,它本該可以成為一段美好的回憶,至少我會願意想起。
可當我看到你在我大哥身上放浪,現在回想,我覺得很惡心……”
之前所有本視為美妙的回憶,全都被他在一夜之間毀的無蹤無影!
“我甚至都懷疑自己的眼睛,已經分不清你現在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你跟金鍾仁在一起也就算了,為什麽偏偏還要在靠近我之後 ,跟我最親的大哥上床! 那是我哥!,為什麽偏偏要是我哥!!”
話到最後,已從質問變為咆哮。
燦烈赤紅著雙眼 ,逼迫自己沒掉下眼淚,如果換成別人,他或許還不會這麽痛苦,這種比背叛還要撕心的痛楚!
透明鹹澀的淚水終於在他的咆哮聲中滑落,為什麽是他哥?這個問題白賢也無法回答。
他也想問為什麽樸有天選擇的是他,為什麽不直接一刀殺了他!
但他們兩個之間什麽都不是,燦烈甚至從來都沒開口說喜歡過他。
與親情相比,就算他全部都吼出來,他會信麽如果信,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這些對話。
“你說話,為什麽不說了?僅僅是這樣你就默認,承認你自己所做的一切了?
你不是很喜歡我,很喜歡利用你的皮相到處勾引男人嗎?” 反複搖晃他的肩膀,情緒完全被激起。
燦烈隻要一想起他跟有天,心就會劇烈疼痛,
為什麽不說話,他為什麽不說話?
變的死灰的眼睛一直就那麽望著他,白賢眼角濕潤,一直在笑,“真可笑……”
“可笑”
“就算我喜歡你,你我之間也什麽關係都沒有,你幹嘛這麽激動”
隻有白賢才是受害者,是樸有天害了他,明明是他害得他!
“我是被金鍾仁碰過了,被你哥碰過了,我就是這麽的肮髒可恨,你又能怎樣?”
“你就那麽喜歡男人”一在被挑撥極限,又是金鍾仁,又是他哥,他就好像故意要讓燦烈想起似得!
狠狠地握緊他的肩膀,燦烈終於忍無可忍地一口吻住他的嘴唇。
是宣泄,也像是懲罰,
彼此從交纏到強吻,直到他的嘴唇被咬破,溢出一條鮮紅的血漬,他才選擇放手。
徹底推開他踉蹌後退,彼此嘴角都掛著惹眼的血紅,白賢再也忍受不住自己的脆弱,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去。
他不明白他為什麽一定要這麽的羞辱,燦烈也同樣被咬破嘴唇,清醒了幾分。
咬牙越過白賢的肩膀 憤然跑開,沒法再麵對他,如果一開始他們就沒有相遇,至少有天和他上床的時候,燦烈還不會像現在這麽難受,這麽的心痛!
卞白賢,是你,都是你!
重重跪在地麵,他離開以後終究承受不住打擊 ,緊緊抓著自己的胸口哭泣。
崩潰地咬住牙關,唇瓣和牙齒因為痛哭而扭曲在了一起,白賢的心很痛,真的很痛,
他和燦烈之間完了,還沒開始,就已經徹底的完了。
悲傷,絕望,
但同樣,他對有天的恨也越減加深,一輩子也不會忘!!
遠遠站在附近看著他們之間的一切,有天擰著眉頭,深邃放空的瞳孔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直到燦烈跑走以後,他才選擇回頭上車。
跟在他身後上了主駕位開車,掉頭從反方向離開,奎賢再次看了一眼窗外,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主人……我們就這樣放卞白賢回去”
“嗯,”仰靠後車坐閉眼小憩,有天翹起二郎腿,修長的指尖因為思慮著什麽上下點動著大腿。
本來在地下室他就應該殺了白賢,沒想到中途會出現燦烈。
“可是燦烈少爺看上去很痛苦……您這樣做……”
“怎麽,你也覺得我不該那樣對卞白賢”挑眉,雖說昨晚有天對他用了藥,藥效過後也因為讚歎他身體的嬌小,再度折磨了白賢兩次。
但他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畢竟都是男人,興頭起了不要白不要。
“沒有,我隻是覺得您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看到燦烈那個樣子,奎賢於心不忍。
“殺卞白賢隻會讓燦烈恨我。我現在這樣做,既能斷了他們的情,也能讓燦烈長點心性。被自己親哥哥要過的男人,我相信他不會輕易忘記。”
他不想燦烈跟自己一樣,一輩子栽在男人和感情這兩樣東西上。
“可我怕燦烈少爺他……”
“我隻是滅了他剛剛發芽的感情,這樣讓他內心留個陰影也好。找機會安排一些女人給他,他也是該學著成長了。”都快畢業了,有天怎麽也要他試著插手龍騰的事。
“好。”無言,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突然想起前幾天得到的消息,奎賢的眉頭又擰在了一起,“對了主人,那邊有消息說鄭允浩最近好像在戒毒。”
“戒毒”不可思議,連鄭允浩都會戒毒,有天開始懷疑自己的世界觀,“誰幫他戒?”
“金在中。”說出這個名字下意識瞄一眼車鏡,奎賢果然看到他的嘴角向上揚了揚。
“金在中嗬,還真有意思……”原來是他,怪不得,有天還真的越來越喜歡這個有趣的人。
隻是他很好奇鄭允浩是否真的能戒毒成功。
“主人,如果鄭允浩真的在戒毒,那這次泰國的地下會他應該不會到場。”本就在擔心這次的奪標,這下奎賢可以安心了。
眯起眼睛打開車窗透氣,雖然允浩不會去,但有天還是不想輕敵,
“你也別高興太早,他去不了不代表沒人會替他去。他身邊,似乎還有個叫kai的……”說著目光再次飄遠,如果他記得沒錯,那個kai跟白賢也有那麽一點關係,看來他這次倒是一石二鳥。
“kai 他原名好像叫金鍾仁,前兩年一直用Mike的身份在泰國管理黑市,最近才恢複kai的身份,是鄭允浩身邊最有能力的副手。”
按照之前調查過的資料,奎賢還蠻想見見這個人物。
捏住自己的下顎皺眉思慮,如果是這樣,有天篤定這次泰國的地下會 kai會去,“既然是副手,鄭允浩在戒毒他是什麽動靜?”
“他倒沒什麽,隻是對外封鎖了消息,把鄭允浩海景房內外的保鏢全部換成了他自己的人。我比較意外的是以他對鄭允浩的忠誠,竟然會幫著金在中一起。”
這點奎賢怎麽也想不到。
“是嘛”笑,看來有天的眼光不錯,金在中有那個魄力,“回去以後馬上通知我們的人在青狼散布消息,就說kai意圖叛變。”
“叛變依 kai對鄭允浩的忠誠,恐怕沒人會相信吧。”怎麽說那個kai也是跟著鄭允浩時間最久的。
“一個人或許不可能,人多了它就有可能。人心都是一樣的,總有眼紅的人。”
有人往上爬,就一定有人往下掉,就算不能真的影響什麽,人言可畏,鄭允浩不在,多製造點混亂對有天來說也不算什麽壞事。
“明白了。”領會到他的意思加快車速往回趕,見慣了黑幫之間的爭鬥血腥,奎賢也覺得並非不可能。
有天也不過是按人性來推理,加上昌瑉的事情,沈氏已經想要解除他和智妍之間的婚約。
想到這一肚子火氣,原以為鄭允浩會對婚事推波助瀾,好借此斷絕沈昌瑉和金在中的感情,沒想到反被他搞砸,還把人打成重傷。
“等等,先調頭,我去醫院看看沈昌瑉……他最近怎麽樣”
應聲倒退車身調轉方向,奎賢昨天早上才剛去過一次,“傷勢還好,就是情緒不太穩定,有點抑鬱的樣子。”
“又不是腿好不了,沒出息。”盯著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樓房,即使親眼目睹父母的死亡,有天也沒被打擊的爬不起。
這個沈昌瑉,到底是富家子弟。
“畢竟養尊處優長大,受一點刺激也不奇怪。傷他的是金在中的弟弟,金在中本人卻沒去看他,多少會有點不舒服。”
聽他這麽說,有天自己也有弟弟,他倒能理解在中為什麽不去,
“鄭允浩在戒毒,這種時期金在中怎麽可能走得開?再者,青狼的人也不可能會讓他知道沈昌瑉出了事。”
“那倒是,可惜了沈昌瑉不知情。”想想青狼的作風,封鎖消息是必然。
歎氣,也隻有在這一點上,有天有點同情沈昌瑉。
或許他這次應該做做好人,不然,豈不是太如了鄭允浩的意
另一邊,提著買好的午餐回到醫院,文佳英回病房的時候窗口的隔離木簾依然閉著。
歎了一口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身後忽然傳來多重腳步。
食指微微捂著鼻翼,向來很討厭醫院裏的氣味,有天遠遠便看到她從外麵回來,“怎麽,還沒吃飯?”
“是啊,你們來看昌瑉”愕然回來,想起這個人上次來過,文佳英主動讓到一邊,潛意識裏一直記得這個人不好惹。
“嗯。”應了一句,注意到病房的窗簾是關著的,有天想說什麽又沒有。
順手推開房門進去,才發現整個病房內都黑漆漆的,裏麵的窗口也被窗簾完整遮著,隻有畫筆在圖板上來回反複的窸窣,“怎麽大白天的,窗簾也不開”
隨著他的話音 ,畫筆的聲音有了些許停頓,一會兒又開始繼續。
聽聲音就知道是誰,昌瑉並沒有理會。
很不喜歡他把房間弄得沒有任何光線,讓奎賢守在門外,有天索性自己過去把房內的窗簾一一打開。
得到陽光的投射,昌瑉就背靠在床頭坐著,手裏拿著畫板,滿地都是被捏成團的變形畫紙。
“不是吧,你就這樣摸黑畫畫”
沉默,因為陽光的投射心感不悅,昌瑉用力畫著手裏的紙板,沒畫幾筆就會把它撕掉揉成一團丟在地麵。
再畫幾筆,又撕,
再畫,再撕,
如此反複,好像根本沒當有天在場。
文佳英也好像習慣了一樣,彎腰默默把地上的廢紙挨個撿起。
眉頭鎖緊,低頭撿起兩張攤開看了看,果然如有天所想,畫上的全是金在中的臉,但每一張他都沒有畫全,“他這樣多久了”
“好幾天了,每天都是這樣,要麽就是一個人坐在窗口發呆。”依次把紙團丟進垃圾桶起身回話,從開始到現在,文佳英沒見昌瑉笑過。
“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是患了憂鬱症,也有開藥,可是……”最後一句沒有說,把便當放在床頭,女人縱是心裏不是滋味也無能為力。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單獨跟他說幾句。”
“嗯。”點頭,離開房間隨手把門關緊,女人很快便給他們留出了空間。
看了一眼昌瑉,左右望了望,有天最終選擇站在窗口邊倚靠窗沿,“好了,現在隻有我們兩個,沈昌瑉你別畫了。”
低著頭沒理會,昌瑉一直在努力畫他記憶中的那雙眼睛,但不管他怎麽畫,都無法完整的描繪。
為什麽他畫不出來?他怎麽能畫不出來
嘩啦再度扯下一張揉到變形,不對,還是不對,到底哪裏不對!
“我讓你別再畫了,不就是一個金在中麽”重複這句話打斷,有天快受不了。
筆尖因為他這句突兀折斷,昌瑉死死捏著畫筆,眸底有了些許情緒。
不就是一個金在中
對於他這種多情的人,說話果然輕鬆 ,“你懂什麽。”
“我是不懂,但起碼我跟你一樣也喜歡金在中。喜歡就去追,像這樣把自己搞的終日抑鬱算什麽”
笑,盯著自己的傷腿自嘲,昌瑉也想,“如果我是你,有那樣的背景勢力我也可以毫無壓力,也不會落得這種下場。”
他鬥不過鄭允浩,隻能被迫承受他的踐踏,這點他從來就知道。
對他的話無語反駁,的確,如果有天不是龍騰的老大,諸多仇家,他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如果你真的想見金在中有的是方法,不用這麽悲觀。”
“見我現在連路都走不穩。”
“我說沈昌瑉,你以前對我趾高氣昂的氣勢哪裏去了,隻是被鄭允浩的手下打傷腿,自己都事先放棄,還想佘求什麽愛情”
一把扯過他的畫板丟在牆角,他樸有天從來就看不慣這種自甘懦弱的失敗。
“你少在這裏裝好人!”同樣被他挑起情緒,他永遠不可能會站在自己的立場,昌瑉也就不奢望他的同情,
“我被打傷腿,打碎膝蓋骨,我現在這樣,你跟鄭允浩應該最高興的不是麽?”
沒了他,他們就少了一個情敵,也隻有樸有天,有能力跟鄭允浩平坐平起。
擰眉,如果他現在不是抑鬱症驅使,有天或許會當場給他幾記拳頭,“所以,你現在就當自己是個廢人,連競爭的勇氣都沒了?”
“你閉嘴!”揣緊拳頭,扯著額發腦袋漲的快要爆開。昌瑉迅速拿過床頭的一盒藥片,倒出幾粒塞進嘴裏。
指尖反複發抖,他不想聽,也不願意聽。
什麽廢人什麽競爭!
收緩語氣,靜下心不在這個節骨眼跟他爭執,懊惱看一眼窗外,有天不是濫好人,但也一樣討厭鄭允浩,“沈昌瑉,大家都是男人,我知道你內心隻是在自卑。金在中在乎他弟弟沒錯,但感情這東西,還是得靠你自己去爭取。”
自卑
喉間難以下咽的藥片無形中給了昌瑉更多的苦澀,的確,他是自卑,是害怕。
他跟鄭允浩從來就無法平等,及不上他的份量,也比不上他重要。
至於爭取,他已經努力過了,“不要說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走吧.……”
“如果你真的沒辦法,我可以帶你去見他,”說出這句話,有天明顯看到他黯淡的眸底掠過一絲耀眼的光點,但也隻是一瞬,僅僅一瞬。
帶他去見在中,這對昌瑉來說是無比渴望的,他興奮,他激動! 但過後,卻是更大的失落。
他想見在中沒錯,可隻要有鄭允浩,即便他去了又能怎樣一樣會被阻隔。
他隻是更想,更想在中能來看他,“不用了.”
“你不是很想跟他見麵麽?隻要你想,我可以出麵……”
“我已經說了,不用了!”捏緊床單,猛的把手裏的藥盒砸在他腳邊,驅使藥片滾了一地。
昌瑉一直在克製自己的情緒,他不想聽,隻想安靜,“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忙,能不能讓我靜一靜 !”
“昌瑉!……”剛好和主治醫師從外麵進來看到這一幕,沈母連忙加快腳步,走到有天麵前低頭道歉,“有天你來了,真是不好意思,昌瑉他最近狀況一直很不好,沒事吧”
“沒事。”動了動喉結 ,忍住怒氣退到一邊,看到跟她一起的醫生很快走去床頭安慰昌瑉,試圖撫平他的情緒。
有天皺緊眉,選擇單獨和她溝通,“沈夫人,我們去外麵說吧。”
“嗯。”
毒癮
先後從病房內走出,關上門隔著玻璃窗看著醫生在裏麵替昌瑉複檢,沈母擦了眼角聲音低啞,“有天,昌瑉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剛好你今天來,我……”
“夫人,您有話就直說吧,”若不是親眼所見,有天真會以為這是一場刻意導演的苦情戲。
“有天,自從昌瑉住院開始,他的抑鬱就一天比一天嚴重,所以我想拜托你幫幫他,解除我們兩家的婚約,你看可以嗎?”不到萬不得已,沈母也不會開這個口。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親眼看著昌瑉一天比一天消瘦,情緒也越漸低落。
“不行。”想也不想便拒絕,訂婚的消息早就發了新聞和各大報紙,縱使有天真的出於同情,他也不可能會答應,“新聞已經發出去了,就算昌瑉得了抑鬱症,這件事情也隻能延遲不能取消。”
“可我兒子都已經這樣了,他,他跟智妍根本就不合適,為什麽你一定要這麽逼他”如果連這點要求也爭取不到,沈母還怎麽麵對昌瑉做一個稱職的母親!
愛子心切有天自然懂,但憐憫之心本就奢侈,何況他本就不是什麽善人,“沈夫人,不是我不近人情,既然消息已經公布出去,隨隨便便就取消,你讓我樸氏的臉往哪裏擱”
“現在的情況不是隨便,昌瑉有腳傷,還有他的抑鬱症……”
“就算他有抑鬱症,也可以等到他痊愈再舉行婚禮。這件事您當初都沒反對,現在又何必呢?”
“你……”
“你們怎麽還在吵”很快從病房裏出來,主治醫師迎麵就對上他們兩個在爭執。
“醫師,我兒子怎樣?”被迫終止話題,沈母急忙擦擦眼角看一眼醫師身後的玻璃窗。
“他已經睡下了,他的抑鬱症有點嚴重,我建議過幾天讓他回家修養一陣,有利於他的心境。”
“回家嗎?但他的腿傷還沒完全好,”
“這個沒關係,他已經過了危險期,隻是病人現在的抑鬱症比較嚴重,一直呆在醫院反而對他不好。我會開最好的藥給他,修養期間您帶他按時過來複檢就可以了。”
“好,那你一定要開最好的藥,”
“這是肯定的,必要的話,您也可以直接打電話讓我過去給他檢查。現在最重要的 ,是盡量調節病人的情緒,即使在家修養你們也好好注意他的情況。”
“好的,謝謝你。”
“不客氣,那我先走了。”
“慢走。”目送醫師離開謹記他的話,沈母越加心疼,因為她不知道回家修養,到底能幫到昌瑉多少。
不想再跟她繼續之前的話題,這個節骨眼,有天最好的方法就是以退為進,“沈夫人,婚約的事情,沈會長那邊我自會跟他溝通,您還是進去看看昌瑉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簡單做了告別,漠視女人欲言又止的視線,和奎賢開大步離開醫院上了自己的車。
不知是被醫院的味道,還是沈母的要求搞得心煩氣躁,有天一直擰著眉。
拿出外衣口袋備好的錄音筆,他暫停末端一直跳動的紅色光點,煩躁地扯鬆領帶。
知道他心情不好,奎賢自己家裏也有位上了年紀的母親,“主人別氣了,我想沈夫人隻是太過心疼他兒子。”
鼻裏哼氣,盯著手中的錄音筆,若真心疼,當初就不該一昧的反對兒子跟男人在一起,“人都隻有在事情最糟糕的時候才會後悔,她若最初不促成 ,也就沒這回婚事。”
“那現在怎麽辦?沈昌瑉是任他發展,還是……”注意到他手裏的錄音筆,剛剛一直在病房外麵等,奎賢並不知道他在裏麵和昌瑉說了什麽。
鎖緊眉頭,轉臉盯著車窗外倒退的高樓,怎麽辦原本有天想親自出麵幫一把,是昌瑉自己不領情 。
剛剛他們之間的對話,他也都錄進了這支筆,“這件事你讓金範去辦,讓他把這支錄音發給金在中,用沈昌瑉的名義約他去海邊見麵。”
“可您的意思,不是還要沈昌瑉跟小姐結婚嗎怎麽又要幫他們見麵”越來越不理解,奎賢都混亂了有天的初衷。
自己也覺得他最近有點神經過敏,但有天幫沈昌瑉並不是出於同情,否則也不會刻意保留鄭允浩在戒毒的事實,“隻要他心裏還想著金在中,就不可能會乖乖結婚。”
“既然如此,我們更加不該讓他和金在中碰麵才對。”不是很懂男人之間的感情,無非就跟男女一樣,奎賢實在不理解有天這麽做的用意。
“如果你是金在中,你弟弟深受毒癮折磨,戀人卻想要避開束縛和你遠走,你是願意跟他離開,還是要為了弟弟而拒絕”
同為兄長,有天不信金在中會自私到連親情都不顧。
他們都一樣,都對自己的弟弟有著天生的內疚。
“……”不說話,好像懂了什麽,奎賢握緊方向盤加快車速。
哀大莫過於心死,這步棋,果然還是經過有天的深思熟慮。
“有時候解決事情,不一定非要靠暴力。更何況沈夫人心疼兒子,或許真會說動沈老頭解除婚迅。”
這可不是有天想要的。
“那給金在中通了消息之後,您要我怎麽做”
“看情況,”即使金範的黑客成功,有天也不確定金在中能走出海景房,
“跟著沈昌瑉,如果金在中去了海邊,你們就拍下照片送給媒體,讓他們借題發揮,利用沈昌瑉的性取向給TOHO施加壓力。如果不出現,那就隨他。”
反正不管最後怎樣,結果都會是有天想要的,在這期間,他還得去泰國一趟。
說到泰國,這次的賣場,他一定得把頭標拿下。
“知道了,這些我都會一一去辦。”
“嗯,完事以後讓金範暫停手裏的任務跟我去泰國,這次你就留在國內,好好盯著沈昌瑉。還有燦烈跟小姐,別讓他們出亂子。”
“我會的,您放心。”
“我睡會兒,今天不去龍騰直接回莊園吧,到了叫我……”
……
【嘩】一把扯開窗簾,午後灼眼的陽光迫不及待地從外投射進來,允浩抬起手背擋住,動作引發右邊手腕的鎖鏈發出細響。
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一個月,他很久都沒有這麽平靜的看過外麵的太陽。
兩耳的發鬢偏長,連續一個月的戒毒,連他身上的戾氣都被消磨。
遠遠望著窗外的天空,他清楚記得在這些難熬的日子裏 ,他的毒癮隨時加重,不僅殺了人,還遷怒了在中。
後腦殘留著結疤的傷口,那是他幾度因為痛苦反複撞牆留下的結果。
他現在就像個墜落的罪惡者,每天都在數著時間,等待毒癮發作,然後便是漫長的折磨 。
最嚴重的幾天,他暴躁、焦慮,不吃不喝 ,也不睡,日漸消瘦,直至被迫接受鼻飼。
鼻飼,
隻要一想到這兩個詞,恐怖的記憶就會讓他發白的指關死死捏在一起。
他像個瘋子一樣被強行固定在坐椅,四肢受縛,不論他怎麽發狂,怎麽吼叫,最後都會被強行扳起下顎,用透明的胃管一點點插入鼻腔,承受流水食緩緩擠進喉嚨……
那幾天是唯一幾次在中沒有在場,但他知道 ,他就在他的房間外麵,隻是不敢麵對那樣痛苦的自己,而躲在暗處偷偷咬著手臂。
最為難受的時候,允浩甚至好幾次都想要抓自己的喉嚨,每次在中都會大力掰開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放入他的口中製止。
他痛苦,他發瘋,同時也在不斷傷害著關心他的人。
每每意識清醒,他總會看見在中的手上落下深深帶血的牙印,交錯、重複。
不知道這次的毒癮又會是在什麽時候發作,他不想那麽做的,不想。
他恨自己內心深種的毒癮,更恨他喪失理智之後,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在中。
可他克製不住,那東西就像鮮活在他血液裏的惡魔,總笑著牽引他走向未知的黑洞。
緩緩打開房門從外麵進來,手裏端著鴿子湯,在中一眼便看到他背對自己站在窗口,消瘦的背影逆光,脆弱而又恍惚。
不同以往的心疼,他眸底莫名多了些什麽,動了動喉結,走近把溫湯放在他的床頭。
感覺到人走近,允浩咽了咽口水回頭看他,拖動著腳邊的鎖鏈,安靜走回床邊坐下。
拖過靠牆的椅子坐在他對麵,在中拿起湯勺反複順著湯碗底部打圈,直直盯著湯水的表麵。
目光緊盯他的手,虎口處顯眼的OK崩讓允浩的眼球縮了縮。抬手主動接過那碗湯,見過太多人,他知道他有心事,“我自己來吧。”
當他修長略帶冰冷的手觸碰自己的手背,在中終於抬起眼簾,心口壓著的東西變得比之前更重。
見他喝了幾口,他嗓音拉的很長 ,夾雜了些許濃重,“允浩……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跟我說”
低垂的劉海幾乎蓋住了半張臉 ,舀湯的動作頓了頓 ,隨後張開嘴唇喝了一口。允浩沒有直視他的視線,一直重複手裏的動作,“沒有。”
因為他這句話 瞳孔變得複雜,在中盯著他,回想起最初相遇的種種畫麵,允浩的偏激,允浩的暴戾,直到現在,每到下雨天,他被傷過的膝蓋都會陣陣泛疼。
幾天前他的手機忽然收到一封匿名郵件,如果不是它的出現,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昌瑉一個月前就已經進了醫院,“昌瑉……他是真的對我好……”
停住,盯著手裏碗沒有抬頭,跟允浩預感的一樣,他果然提到他。
對你好,所以想說讓我不要傷害他
“或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