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一隻特大的黑熊突然立在他身後,木偶的。 (6)
毒癮那麽深,再說他又是老大,哪那麽容易戒。” 要是能戒,尼坤他們也不會眼睜睜看了這麽多年。
白賢更加沒勇氣提這兩個字,不忍心,也看不下去。
凝望允浩不說話,在中的心中很痛,又帶著莫名的恨。
他恨命運那麽無情,如果一開始母親帶走的是允浩而不是他,是否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
他寧可當初被拋棄的是自己!
想開口說我幫他戒,他卻想不出以什麽身份,在青狼,他什麽身份都不是。
將視線一同凝固在他身上,看著作為親哥哥的他都保持沉默,kai、白賢、尼坤三人,內心五位雜陳。
到最後,他們隻能集體坐在客廳處的沙發,慢慢等待。
那一夜他們都熬了很晚,三浦足足等到吊瓶輸完,才把允浩安置回臥室回去實驗室。
白賢因為賭場有事連夜離開了別墅,事件突然的壓抑,也讓尼坤忍不住離開臥房,躲去陽台拿出香煙猛抽。
在他身後,隔了兩間客房,在中還守在允浩的房間通宵照顧,
kai暫時去了對麵的書房小憩,怕躺在客房的大床會因為疲憊忍不住睡著。
獨自站在陽台躲在窗簾背後抓著腦袋,尼坤反複抽著煙,想起以前他們幾個都是允浩身邊最信任的副手。
白賢且先不談,他既要管轄暗場也要兼顧夜總會,眼看泰國的地下會隔幾天就要開幕,允浩如果不去,擔子應該會落在kai頭上。
雖然kai的能力很強,但還是有可能會被龍騰抓住機會,搶下這次的頭標。
不禁一個頭兩個大,他懊惱搓搓自己的臉,果然一個幫派少了首領做什麽都覺得沒底氣。
越想越是煩躁,抽的太急把自己嗆到,急忙靠住牆壁捂嘴幹咳。
隔著窗簾回頭看一眼允浩的房間,他生怕吵到裏麵,卻意外看見在中從允浩的房間裏緩緩出來。
趕緊收住嘴巴側身躲進窗簾,他隔著絲綢偷看,也不知道為什麽目光鎖定在中不放。
左右看了一下空曠的長廊,或許以為尼坤已經休息了,在中猶豫了幾秒,開始朝對麵的書房走去。
腳步放的很輕,他敲敲響書房的木門,門開以後側身走了進去。
莫名一頭霧水,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尼坤打死也不會相信他會去書房。
kai明明在裏麵,而且敲門之後,kai讓他進去了並沒拒絕。
這是怎麽回事?
金在中為什麽要三更半夜去找kai?kai又什麽時候跟他打起交道了
想不明白索性放輕腳步跟過去,尼坤想要聽聽他們說些什麽,奈何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隔著緊閉的房門,他一句也聽不到
“金爺,這麽晚你找我什麽事?”隻穿著白色的打底襯衫側身站著,kai剛剛才躺進沙發就聽到他敲門。
“kai,你為什麽願意喊我一聲金爺”陪他站著,盡管見麵不多,但從他的眼神和態度上來看,在中知道他對這個稱呼不滿,確切說應該是不屑。
皺眉,第一次與這個人獨處,說實話從一開始kai就沒在心裏承認過他。
在青狼,若不是什麽大人物不會被稱爺,除了個別不喜歡爺這個稱呼的才會用【哥】,比如允浩、比如他。
“你並不認可我,甚至有點討厭我,為什麽還叫我爺?”盯著他,在中想要他肯定的回答。
“我是不喜歡,但這是浩哥的命令 。”總感覺他今晚很奇怪,一看到他kai就會想起另一個人。
“這麽說來,你很在乎、尊重你們老大,”
“金爺,你到底想說什麽”繞來繞去,kai並不想大半夜跟他繞圈子。
苦笑,這麽快就要挑明,在中可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雖然我是允浩的親哥,但青狼討厭我的人還很多,所以我才來找你,想你支持我幫允浩戒毒。”放低語氣帶著濃烈的乞求,如果沒他幫忙,在中沒有成功的把握 。
被他這句話震的腦袋有些發嗡,他白天的沉默,kai還以為他不在乎,“戒毒”
“是,白天你也聽到了,如果允浩再不遠離du品,他這一生就完了,我不想看到他這樣……”
笑出聲,如果這句話不是從他嘴裏出來,kai一定會一拳揍扁他。
“你笑什麽”
“知道你會讓我想起誰麽?”側頭仔細看看他的臉,kai不可否認他長得很美,眉眼甚至還跟那個人有那麽一點相似,“鄭世鈞。”
“我爸”
“有時候還真覺得你們兩父子挺搞笑的,浩哥能有今天的毒……癮,全是拜你爸爸當初所賜,而你現在又要急著幫他戒毒,橫豎都是給他痛苦。”
全是拜父親所賜
因為他這話,在中總算想起母親車禍那次在醫院,允浩跟他所說過的話。
允浩到底都在童年裏經曆了些什麽,他們的生父又對他做了些什麽
看著他眼底產生的種種變化,有心疼有衝擊,kai不是沒有惻隱之心,隻是現在他還沒從這個人身上找到足夠讓他惻隱的理由,“你什麽都不懂,輕輕鬆鬆一句戒……毒就了事,你想過那種痛苦麽?”
“你以為隻有你有眼淚?如果眼淚不是那麽廉價,浩哥比你更多。”
“夠了!”發白的指關死死揣緊,低吼打斷他的話,在中逼回自己的眼淚,猛地在他麵前跪下。
“你做什麽!”立即拽住他的手臂往上拉,kai抬起自己的腳擋住,迫使他雙膝著地之前站回去。
被他重重拉回重新站著,在中已經放下了所有顏麵,隻為求他一句應允,“就當是我求你,允浩必須把毒戒掉,算我求你了……”
“為什麽選我” 無奈,盡管逞了口舌之快,kai還是被他的行為動容。
這世上,有些人輕易下跪是為了苟且偷生,有些人下跪偏偏為了換取他人的重生,“我隻是個副手。”
“因為你在乎允浩的生死,心比其他人堅定,更重要的是你在青狼跟著允浩最久。”
白賢心腸不夠狠,尼坤影響力不夠,隻有他才最合適。
勾勾嘴角,對他的態度有了些許好轉,kai確實不希望允浩出事,“好,我幫你。但你想怎麽戒戒毒所是肯定不能去的。”
“強製戒,中途允浩一定會反抗也會有人反對,這裏就需要你的幫忙。”
“這個我會盡力解決,但我幫你也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一旦強製戒毒浩哥會很痛苦,所以我希望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可以放棄他、離開他一步。否則,我不敢保證到時候我會對你做出什麽事。”
“謝謝,我會做到你的條件。不過我也希望你另外再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戒毒的過程很辛苦,我是他哥一樣會承受心裏上的折磨……如果到時候我撐不住了,心軟了,你一定要阻止我,哪怕狠狠揍我。”在中真的不想前功盡棄。
“好,我答應你。”
或許,這個世上也真的就隻有你,能夠強製他的命運。
不要騙我
雨在電閃雷鳴中磅礴反複,淅瀝瀝敲擊著生繡的窗網,濺濕內側的大片青苔。
被獨自關在密封的小屋,偶爾閃過的雷電為蜷縮在角落裏的瘦小身影度上一層微弱銀光,小孩緊緊抱住自己的身軀,將頭埋進臂間瑟瑟發抖,看上去不過15的年紀。
一頭蓬亂的頭發胡亂擠在破爛的衣袖,胃陣陣抽痛,他嘴角淤青,昏迷不醒。
記不清已經多久沒吃過東西,隻知道窗外還在下雨,他的頭好沉身上也好冷。
更緊地蜷縮成一團企圖給自己增加溫暖,可頭昏腦脹,他模糊的意識早已分不清幻境跟現實。
恍惚中他好像看見了母親和哥哥的身影,此刻他們就離他很近,很近,
“媽媽……哥……”發白的唇瓣顫抖喊出內心最渴望的名字,男孩想要伸手去拉,可惜沒有力氣。
他想說他好難受,好餓,好渴,可幹澀的喉嚨腫痛發熱,他一句也說不出。
哥哥和母親的身影漸漸遠去,當朦朧回歸現實,他半睜著眼睛,空洞望著屋外的電閃雷鳴……
媽媽,哥哥,他們在哪裏?
不要走,不要離開允浩,你們快回來找允浩好不好
他很怕,真的很怕……
可怕有什麽用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夠幫他,能救他。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電交織,他模糊不清的耳邊隱約還能聽見屋外男人的咒罵、打牌的嘈雜……
“操,你他媽就不能讓我過一次?”
“打牌而已,不贏點錢能行嗎”
“對了老三,屋裏那孩子幾天沒吃東西了,你可別把他餓死了。”
“放心,等下給他丟瓶水就是。”
“別光喂水,現在那麽大的孩子外麵難找。你那天打他下手挺重,都三天了,注意點。”
“知道,我有分寸。再說那臭小子脾氣強的很,那麽多孩子,就他天天討的錢最少。就當是給他個教訓,沒用的東西誰願意留著浪費口糧”
“這倒也是,現在的孩子動不動就離家出走,要想在外麵的社會生存,必須得有利用價值。要是他再這麽討不到力,幹脆別打了,直接弄殘算了。”
“小聲點,別讓那孩子聽見。”
“okok,快點,重新出牌……”
“不過話說回來,有鄭世鈞那樣的父親,別說離家出走,那孩子能活著已經算不錯了,明明都知道自己兒子被拐在這,還不報警。”
“報警 我早打電話給他了! 媽的居然說就當沒這個兒子,他愛在外麵混就讓他混,隨我們怎麽處置,還說死在這更好減輕他的負擔……操,比我還缺德。”
“嗬,這有什麽稀奇?就算他想報警,隨便給他點錢和白……粉照樣能搞定,他自己現在都缺錢缺du品,哪還顧得上他兒子。”
“算了,不提這種人渣,晦氣! 趕緊打,打完去看看那孩子。”
“急什麽真要是死了,送到黑市把他的器官賣了咱還能多賺一筆。”
“行了閉嘴,說的好像你自己沒兒子一樣……切牌!”
之後的話,被雨點和雷聲漸漸覆蓋,男孩聽不清外麵的人在說些什麽,隻是蜷縮成一團,抖的更加厲害。
他難受,他恐懼,卻依稀記住了其中一句如同滾燙的烙印,即便多年以後也記得清晰。
【要想在外麵的社會生存,必須得有利用價值】
生存,利用價值.
還有鄭世鈞,他根本不會在乎他的生死,
男孩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眼淚在絕望中滑落眼眶,他要活著,絕對要比誰都更好的活著!
……
雨在耳邊越漸越大,重重敲擊著玻璃,讓現實與夢境重疊分離,
緩緩睜開眼睛,從那黑暗封閉的空間內回歸現實,允浩盯著昏暗的天花板,又夢見了以前。
此刻的窗外還在下雨,難怪他會莫名夢見。
他這是睡了多久那天在車上,他好像吐血了……
腦海光速回轉那些記憶,他閉了閉眼歎氣,抬手捂住額頭。兒時的一切就像糾纏他的夢魘,怎麽也揮之不去。
窗外的天色已暗,大腦昏昏沉沉,重的跟裝了石頭,突然貼膚的冰冷和鎖鏈的細碎聲響令他思緒一頓。
愕然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纏上細長的銀色鋼製鎖鏈,他迅速起身瞪著兩邊的手腕,有片刻的茫然,猛地掀開被子,雙腳也被纏上相同的鏈條。
對這種鏈子再熟悉不過,除非有鑰匙,否則人力根本沒法掙開。
這是怎麽回事誰給他上的鎖鏈
“白賢!”
“kai !”
懊惱頃刻燃燒理智,他憤怒叫著兩個人的名字,因為鎖鏈的限製最多隻能下床,超不過2米的位置。
“卞白賢,金鍾仁!”反複叫了幾次房門依然緊閉,大力掙著禁錮他的鎖鏈,這突兀的事件讓允浩再次聯想到過去。
他憤怒厭惡,厭惡這種被纏繞的禁錮,作為他的副手,白賢跟kai不可能不清楚!
但隨著他憤怒的餘音,開門進來並不是他們兩個,而是在中。
吃驚、不解、慍怒,看到他,一係列複雜的情緒瞬間交織在他眸中,“在中!”
“允浩,我知道你醒來看到這種情況心情會很不好,但我想你慢慢聽我解釋。”關上門走到他麵前停住,對著此時的他,在中的眼底更多是心疼。
緊皺眉頭聽到開口猛然鬆緩 ,允浩錯愕,“你,你能說話了”
“嗯。”點頭,他神色的變化,刹那的關心,使在中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可興奮歸興奮,允浩還是收斂了笑意舉舉手上的鎖鏈,“你能說話我很高興,隻是你這是什麽意思?”
“允浩……”盯著他的臉現在才發現他很瘦,在中無比心疼,“知道麽,你的臉真的很小。”
“什麽”他聲音裏明顯的哽咽讓允浩僵了麵孔,看著他凝視自己的複雜眼神,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努力克製自己向前靠近一步,在中伸手撫摸他的側臉,一隻手掌都能將其蓋住大半邊,“允浩……答應我,把毒癮戒掉好不好”
瞳孔掠過光芒劇烈跳動,那溫柔似水的眼睛,蕩起了允浩內心沉寂已久的漣漪,可聽清後麵的話之後,慍怒再次覆蓋他的眼眸,“你開什麽玩笑!”
伴著鎖鏈輕響,在中的手被他重重打到一邊。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太過用力,見他手背發紅,他壓低聲音讓他拿出鑰匙,“別開玩笑了……快把我解開。”
“我沒有開玩笑,”手背就算再疼也不及內心的萬分之一,在中知道他很憤怒,“你的鎖鏈是我親手拷上去的,鑰匙也在我這。”
笑,卻多了幾分無奈和嘲諷,允浩握緊了拳頭,所以現在是認真了? “kai和白賢呢,叫他們過來。”
“白賢在處理賭場的事,至於kai,我拜托了他幫忙……”
“我讓你把kai叫過來!” 低吼蓋住他說到一半的話,就是因為知道允浩才更要見他。
從發覺自己被鎖上開始,他就清楚在中一個人不可能敢這麽做。
一直待在門外隱約聽著他的厲斥,kai硬著頭皮開門進去,默默站在在中身側,視線不敢和允浩對視。
時間靜止,三個人好像都在那一刻齊齊屏住了呼吸。
見他站在門口不靠近,允浩意識到kai沒和自己一條線,明明知道他的起發點或許是對的,驕傲強勢的自尊心還是沒法允許他背叛自己,“kai,我隻說一次,過來把鎖鏈打開。”
目光緊盯地麵沒有回答,那是kai第一次沒有遵從他的意願。
“金鍾仁,我讓你過來解開!” 怒火中燒 ,允浩忍無可忍地握緊拳頭大力掙動,因為無法脫離而嘩嘩反複。
“鄭允浩你夠了!”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低吼抑製他的情緒,在中知道他憤怒,他不甘心,可毒品早晚有一天會要了他的命!
僅僅一掌使得一切回歸最初的平靜,允浩眼眶發紅,沒有還手。
隻有kai埋低了頭,低聲跟說了句【浩哥,對不起】
背身離開房間,他反手將門關緊,仰頭深吸一口氣。
而在中,打在允浩臉上的那邊手還在顫抖,“如果你再不戒掉毒品,它早晚會害了你。”
“害你以為我這是抽煙別以為我最近對你好一點,你就可以隨便管我!”
捏緊了拳頭咆哮,允浩從來不喜歡哭,偏偏那一瞬,該死的眼淚模糊了他的視角,“能戒我他媽早戒了。”
“可以試試的,相信我。”
冷笑,抱住自己的頭連帶著手腕的鏈條一並發出碎響,允浩咽了咽喉結,索性掀開右手臂的衣袖,露出手肘內側密密麻麻的針孔。
試他從來就沒奢望過,“看到這些針孔,你還有信心說試”
心髒極致絞痛,死死瞪著他手肘上的那些發黑針孔,在中的眼淚突兀掉落,
那麽多舊傷針孔 ,是誰,到底是誰!
父親麽?為什麽,他怎可以下這種手!“是父親他……怎麽可以這麽對你!”
收回手臂背對他咬牙切齒,戒毒這個詞,允浩何曾沒有想過,“從我15歲開始,那個男人就對我注射du品,哪怕後來我離開那個家、步入黑幫,那些人一樣會拿它懲罰我的身體。
十四年,你整整拋棄了我十多年現在又讓我戒毒,說的可真輕鬆。”
“……對不起……”眼淚克製不住的濕潤眼眶,狠狠擦去眼角的淚水,在中聽著他的敘述,是,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悔恨自己沒有早點回來,否則允浩也不會經曆那些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
“我也不想天天都吸著它,但我沒辦法。十幾歲的我沒了它會難受、會痛苦、會發瘋。你現在說戒毒,頂多是讓我受折磨能改變什麽?沒救了……”
“不是的,有救,隻要堅持,我們一定可以改變現狀 ,”隻要有一絲絲的希望,在中都要去嚐試。
重新握住允浩的肩膀,讓他麵對自己, 人定勝天,他相信一切都可以,“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
“到底是我天真還是你天真?”推開他的手後退,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我已經說了離開它我會難受,會受不了,為什麽你還要跟我說這些不切實際的”
“這不是不切實際,你都還沒試,怎麽就知道戒不了?”
“試除了會痛苦,我能得到什麽”
“難道一直這樣下去最終因為毒……品死去,就是你最理想的結局嗎!”
“夠了! 拜托你搞清楚,我才是這裏的老大!”終於一拳打在他臉上,製止他的長篇大論,多少年了,這些話允浩早就聽夠了,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當初要不是你們拋下我,我會變成現在這樣麽!”
從一開始的對峙,到最後情緒激動的爭吵,兩個人,兩個立場,兩份思想。
沒有人願意天生就沾染du品,允浩更加不願意。
被一拳打中側臉牙齦滲血,後退著死死揣住拳頭,在中迅速回了他一拳,迫使允浩因為重心不穩,後膝撞上床沿跌在坐在床尾。
憤怒揪起他的衣襟,他隱忍著眼淚,承認自己有愧,“鄭允浩我告訴你,欠你的我會還,但我不允許你這樣自暴自棄!”
“隻是毒癮而已,不是癌症! 你不是很強大麽?不是鄭允浩麽?
這個世界沒有你做不到的,因為你是鄭允浩! 是鄭允浩你聽到沒有!”
因為,我是鄭允浩
嘴角淤青,麵對他極其憤怒的臉,允浩竟發現原來他也會如此生氣,“就因為我是鄭允浩,我活得好累……”
如果一開始你就這樣在我身邊,該有多好。
“不會累,你還有我,從今以後有我陪著你,我會一直陪著你。”握緊他的肩膀,轉而捧住他的臉旁。
食指細細磨砂他眼角殘留的疤痕,在中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苦,但從現在開始他會一直陪著他,“我知道你有輕微的空間幽閉症,你戒毒的每一天裏我都會在這個房間裏陪你,所以不要擔心,你還有我,有我陪著你一起。”
就那麽與他對視沒有回答,一定是kai告訴的他,允浩想起了小時候,小時候,他也是這麽信誓旦旦的承諾,“……我還能再相信你麽?”
“如果小時候的背棄是因為我沒能力,那現在我就以成年人的身份告訴你,我金在中,會一直一直守在你鄭允浩的身邊不離不棄。我答應你,以後你的每一天我都會陪著你,一定會陪著你……”
捧著他的臉一字一句,害怕他不相信,在中隱忍的淚光反複在眸底交錯,他能感覺到允浩的情緒,比最初平穩了許多。
緩緩抱住他有些冰冷的身子,與他頭挨頭,無論如何允浩都是他最愛的弟弟,“無論過程再辛苦,再痛苦,我都會陪著你,哥真的不想失去你。
不是一直覺得我欠你很多麽那就好好的堅持下去,等你好了,想怎麽揍我打我都可以。”
任憑他抱住自己,允浩自認他不是個感性的人,偏偏對這個人他沒有拒絕的韌力,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隻這一句話就已足矣。
“不要騙我。”
笑,更緊地抱住他,如同小時候一樣撫摸他的發際,在中不騙他,怎麽會騙他,“不會,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這次換我補償你,就算你拿槍指著我讓我離開,我也不會再拋棄你。”
不會再拋棄我
淤青的嘴角終於緩緩上揚,累了,也真的沒有精力,
整個人靠在他懷裏,手腕纏著的兩條鎖鏈鬆垮地立在兩腿之間,也隻有在那一刻,允浩才能意識到無論他變得多強大,到了他麵前,他都掩飾不了內心的脆弱。
從小他就喜歡他,依賴他,也因為依賴,所以更加在乎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在中,記住你今天的承諾,我隻要你記住。”
記住你所說的,無論再苦,再難受,都會一直陪著我,
一直……
【光州,市人民醫院】
“你們怎麽回事?馬上把醫生給我叫過來,給我兒子開最好的藥!”
“沈夫人,沈少爺那裏我們已經是用最好的藥了,而且主治醫師今天剛好有臨床手術……”
“那麽多醫師,手術非要他做不可麽我花了那麽多錢就是要看到效果,我兒子在裏麵躺了三天到現在都還沒醒!”
“沈夫人您不要著急,病人傷的比較重,清醒也是要時間的……”
“我不想跟你在這浪費口舌,你也知道我兒子傷的重,麻煩你趕緊去把你們醫師叫過來,不然我有能力把你們這家醫院封了!”
天才剛亮就在門口跟值班護士吵架,愛子心切,沈母怎麽也要醫師親自過來一趟。
過大的斥責,使得隔壁相鄰病房的患者家屬紛紛探出頭觀望,有錢人惹不起,似乎已經是常人腦裏不變的定律。
被斥責的手足無措,值班護士不斷賠禮道歉,但負責沈昌瑉的主治醫師還在手術室,她也沒辦法。
剛好從CT科下樓的宋承憲看到這一幕,出於對同僚的愛護,他緩緩走了過去,“讓一讓,發生什麽事了?”
“宋醫師,”看到他如同看到救命稻草,值班護士著急站到他身側,手裏端著剛剛才換過的針水。
瞥了一眼她手裏針水掛號單上的主任名字,大概知道了情況,宋承憲首先以笑臉麵對臉色甚是難看的沈母,“沈夫人您好,李醫生現在正在手術,您為難這位小護士也沒用。我也是同科醫師,如果不介意的話讓我先幫患者看看,合適的話再另開藥,您看怎麽樣?”
皺眉,仔細想了想沈母接受了他這個提議。
讓護士先行回藥房自己推開病房走了進去,宋承憲一眼就看到頭裹紗布的昌瑉正昏睡著躺在病床上,身邊有個不知名的女生在照顧。
順手關上房門讓病房內保持安靜,最後一個跟著他進來,每當看到兒子虛弱的模樣,沈母都會忍不住紅了眼眶。
見他們進來,一直照顧昌瑉的女生揉揉了酸澀的眼角,起身讓到一旁。
沒有理會她,沈母緊跟宋承憲的腳步焦急站在床頭,“醫生,麻煩你幫我兒子看看,他都昏迷三天了。”
點頭,宋承憲仔細看看了昌瑉的臉色和他的心率、血壓,雖然指數有點偏低,但都屬正常,“他是什麽時候住院的”
“前天下午,”
“那李醫生有沒有說他哪裏比較嚴重檢查結果怎麽樣?”
“醫生隻說我兒子頭部受了創傷,沒有生命大礙,但肋骨斷了一根……膝蓋也有點粉碎性骨折……”話到這裏說不下去,沈母捂住自己的嘴掉偷偷眼淚,
心疼,也恨,她恨那些人怎麽能下手那麽重。
難怪,心中大概了然,宋承憲抬頭看了一眼針水吊瓶,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夫人不要傷心,他用的這些藥已經是最好的。雖然傷勢較重,但他所有的指標都屬正常,已經過了危險期,隻要耐心等他蘇醒,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就會沒事的。”
“那,要不要再多開幾瓶高蛋白他一直這樣睡,都無法進食。”擦擦自己的眼淚,心痛之餘,沈母最擔心的是昌瑉的身體。
搖頭,看來她真的是太過擔心,“醫師已經給他開了高蛋白,營養藥品用的過量反而會讓他的身體更加不好,他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的,您不用擔心。”
“好吧……”
“那位是護工”視線忽然轉向一直站在床尾的女生,從剛剛一進門宋承憲就發現她很冷靜,看起來像個學生。
“是,她叫文佳英,因為最近公司比較忙就請了護工。”淡淡看了一眼女生,如果不是走不開,沈母一定會自己守著昌瑉。
現在沈樸兩家的婚訊媒體追的緊,公司的房產生意也在同時進行,她沒法做到24小時都守在昌瑉身邊。
既然是護工,宋承憲也就沒在多問,叮囑了她幾句便離開回科室。
警察那邊還沒有消息,沈母不知道是誰打傷的昌瑉,沈父也去了樸家還沒回來,她傷心又無法找人發泄。
隻能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兒子,咬緊下唇。
“夫人,您餓不餓,要不要我去給您你買早餐?”站在她身後眼眶微紅,照顧了昌瑉幾天,昏迷不醒的時候文佳英總會聽見他低喃另一個人的名字。
“不用了,我再陪他一會兒就要去公司,等他醒了你再打電話告訴我,順便問他想吃什麽……”說著握住昌瑉的手哽咽,沈母這才發現,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做飯給他吃了,“昌瑉呐,你要快點醒過來,想吃什麽就跟媽媽說,媽一定給你做……”
“之前跟你吵架媽媽不是故意的,媽現在隻想你快點醒來,隻要你醒過來,不管你想做什麽,媽都無條件支持你。
你一定要好好的,媽媽想看到你活蹦亂跳的樣子……”
聽著她的言語低頭抹抹眼淚,隨即走到窗邊拉開全部的窗簾。當陽光透進,文佳英無比渴望陽光能夠多照進一些,好溫暖那個傷透了心的母親,和那個貪睡不肯蘇醒的天使。
是的,天使,
從她第一眼看見昌瑉開始,他就像陽光般照亮她的整個心房,哪怕他一直就那麽睡著,在昏迷中反複低喚著別人的名字……
時間一點點在護士來回忙碌的腳步聲中慢慢逝去,提了一盅熱粥回到病房,沈母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
開了房間的暖燈將粥放在床頭旁邊,文佳英坐在對麵的空床打開舀出一碗,餓了一天,24小時守著昌瑉,她一天三餐每頓都得在這個房間。
特意買了一點泡菜下粥,她一口又一口地吃著,很是討厭醫院的味道。可想想自己的學費,除了做護工,根本沒有別的行業工資能比現在拿的高。
沈氏,TOHO,果然有錢人的世界出手都很闊綽。
塞了一大口泡菜咬在嘴裏,視線又不由自主地凝固到昌瑉臉上,那是多麽英俊的一張臉她真的很想知道男人睜開眼睛以後,會是什麽模樣。
嘴裏的動作漸漸放慢,看著他一身的傷,她無法得知是誰對他下這麽重的手,難道每個富家子弟,都是徒有虛表,所以才會得罪人遭殃?
搖頭,不,她覺得昌瑉不會是那樣的人。
繼續大口大口喝粥,不願胡思亂想,也不想承認自己對一個陌生的病人產生了好感 ,隻是她忽然聽到什麽,男人好像又在昏迷中喊那個人的名字。
放下晚餐,起身蹲在他床頭小心聆聽,果然又是相同的人名。
“……在中……不要……不要分開我們……”擰緊眉宇反複低喘,昌瑉的聲音很小,但手卻緊緊捏床被,掌心出汗。
看出他很痛苦,立即抽了張紙幫他擦去額頭的汗粒,原來是被迫分開,和戀人麽
不知道為什麽女人的內心受到觸動,又有那麽一絲絲的不開心,她忽然有點討厭那個帶給他痛苦的人。
“不要……在中!”越來越急促,最後猛的睜開眼睛。
死死抓著身上的被單,昌瑉瞪著白色的天花板,終於從噩夢中清醒。
“oh! 你,你終於醒了!”震驚,興奮,見他醒來女人手足無措,她慌忙摁下服務燈,還以為他會一直這麽睡下去。
“你……是誰?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完全陌生的女子,恍惚了幾秒,昌瑉才意識到自己躺在醫院病房。
除了她,他身邊沒有任何人,莫名的像胸口堵了什麽。
“我是沈夫人請來照顧你的護工,夫人早上剛剛回去,我叫了醫師他們很快就會過來,我現在通知沈夫人……”
“不用了……明天再通知我母親吧。”不想讓他們掛心,早上才回去,昌瑉能想象的到母親的疲憊。
“哦。”
“我睡了多久”捂捂腦袋,頭上綁著紗布腦袋也在一陣陣漲疼,昌瑉隻想知道他躺了多久。
“今天第三天了,”具體時間女人也不是很清楚。
三天墨色的瞳孔光點掠過,是悲傷,是失落,連昌瑉自己都快分不清,“那,這幾天除了我父母,有沒有誰來看過我”
想了想,女人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