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失望
第二天一大早，皇帝召集了一些人，為慕容清雪被害滑胎這件事落下一個尾聲。
殿堂之上，皇帝遣退無幹係的大臣們，隻留他們寥寥幾人站在他麵前。
他走下龍椅，對慕容清塵說道：“害太子妃落胎的凶手朕已經找到了，隻不過在招供後畏罪自殺了。不知道，使臣可否滿意這個結果？”
慕容清塵微愣，他暗查了一天結果什麽都沒查出來，可在隔天他卻被告知已經找到凶手了？是皇帝太草率，還是他沒注意到細節？
他也不好開口直接反駁，而是委婉地問道：“望皇上告知，禍害舍妹的，到底是何之人。”
“這是供詞，使臣大人請過目。”在皇帝眼神的示意下，總管公公從懷裏拿出一張寫滿字的宣紙來，呈給慕容清塵看。
草草掠過，他大致知道了供詞上說的是什麽。慕容清雪的貼身婢女嫉妒慕容清雪得了月明汐的青睞，所以日久生恨，在她的安胎藥裏動了手腳，順便嫁禍給無辜的鳳皎。
這些供詞分明是漏洞百出，可皇帝已經拿出交代給他，他也不好再說什麽。而且，他心底最深處的確不希望鳳皎死。於是這件事，他就當翻篇了。
隻可惜，他那個還未出世的侄子或侄女，再也看不到這世間的一切。惋惜間，慕容清塵還要提醒皇帝將鳳皎從牢房裏釋放出來。
“既然已經找到真凶，那麽就將冤屈在牢房裏的鳳皎小姐放出來吧 ”慕容清塵請示道。
皇帝點點頭，這件事確實是委屈鳳皎這個可憐的丫頭了。也不知道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姐，在牢獄裏待的如何。
他又安撫了慕容清雪幾句，便打發眾人離去。不久之後，皇帝就下了將鳳皎無罪釋放的指令。
最僥幸的要屬鳳雲了，剛剛在大殿之上，她有多麽的戰戰兢兢。她生怕下一秒矛頭會突然指向自己，然後讓她無地自容，成為階下囚。
可誰知，她居然能相安無事地渡過這場難關，看來還是上天待她不薄。
看著還在月明汐懷裏哭泣轉傷心柔弱的慕容清雪，鳳雲勾唇而笑，好不魅惑。
嗬嗬，慕容清雪，別仗著自己是別國公主，現在又是太子妃。就覺得高自己一等，別忘了，還會有人陪自己一起，葬送她現在所有的一切。
等那天到來，鳳雲就再也不用看著她的臉色過日子了。要知道，她受到的欺壓和冷眼可是不少呢。總有一天，她會將慕容清雪加在自己身上的羞辱，以百倍奉還！
月明汐假意安慰懷裏的慕容清雪，心中卻有一絲絲的欣喜。鳳皎就要被放出來，這也了了他一件心事。
隻是，再見的時候，他們還能如初嗎？他還能聽著她俏皮地喚自己的名字嗎？
恐怕這些都隻是遐想吧，她已經被指婚給別的男人。她終會披上鳳冠霞帔，十裏紅妝，下嫁他人。
盡管如此，月明汐的心中還是蒙上了一層苦澀。若當初堅持向父皇要了她，她會不會隻屬於他一個人呢？
他不敢想，因為他知道，他根本沒那個勇氣去違抗皇帝的命令。因為很有可能，他會失去太子之位。權勢和美人，終究是要舍去一個的。而月明汐舍去的，卻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再擁有的東西。
再很久以後的某一天，你問他，失了鳳皎你後悔嗎？他會苦笑幾聲，重重點頭，卻隻字不語。
那份遺憾，必將伴隨一生。
皇帝的指令很快就到了鳳皎所在的牢獄，於是鳳皎很快就被放了出來。
一出去，鳳皎就被刺眼的亮光迷住了視線。她伸手遮掩，等到適應才將手放下。
幾日未梳洗，導致她原本姣好的麵貌變得有些淩亂。額前的碎發有些已經不聽話的翹了起來，任由她如何往下壓也沒用。
鳳皎索性不理，反正回去有的是時間打理。看著空蕩蕩的牢門口，她的心中油生出一股悲涼來。
平日裏個個都圍在自己身邊轉，如今她落魄受到陷害，卻連接她的人都沒有。真是太可笑了。
她搖搖頭，正準備自己獨自離去時。一道沉穩，卻壓抑著什麽情緒的聲音喊住了她。
“鳳皎，你等一下，我有話和你說。”說這話的人便是慕容清塵，他是特地等著鳳皎出獄的。
隻見鳳皎豁然一笑，仿佛一切她都沒承受過一樣：“寧國皇子？你找我有何貴幹？”
自己被誤會成是害他皇妹落胎的凶手，而且從沒人相信她的解釋。他恐怕也是興師問罪來的吧，要不然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慕容清塵抿唇，走到她麵前，皺著眉頭，語氣裏全是失落之意：“我以為我們會成為知音，成為好友。卻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子，就當我看錯你好了。看在我們之間有過交際的份上，這件事我不會再和你計較。”
他停頓一會，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我對你真的恨失望，那還是一個未出世的生命啊，你怎麽能忍心下得了手呢？”
就算和他們說的一樣，鳳皎是因為愛慕月明汐才這麽做的，可是那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到底是有多殘忍的心，才會下如此狠的手。
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了人？
鳳皎冷笑，事到如今，還是不肯相信她是嗎？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浪費口舌和他解釋？
她淡漠著一張臉，眸間不再有任何溫情：“既然你這麽想，我能解釋什麽呢？你走吧，就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好了。”
他們之間，最後還是落得個相忘於江湖，不再往來的下場。
慕容清塵握拳，與她擦肩而過，卻還是放下一句狠話：“如果你再傷清雪分毫，我不會再顧及舊情。”
鳳皎冷冷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宛若冰刀，冰冷刺骨。她收起了平日裏溫和的眉目柔情，隻剩下一臉失望至極的冷漠。
她從來沒想過，一件還未查徹底的事情，盡管她解釋萬般也無人相信。也就是這件事情，她看透了所有人的心。
如果可以，鳳皎不會選擇與那些不相信她的人有來往。誰曾想，幫她的，從始至終不過一個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