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緲緲希望
灰暗的牢房內，盡是一片陰涼。可就算那份陰涼再寒冷再刺骨，也不及鳳皎心中的半點淒涼。
一抹瘦小的身影蜷縮在牆角，微亂的發絲遮住了她若隱若現的容顏，隻是她的麵目特別的平靜。仿佛看淡了什麽，也仿佛不想再理會什麽。
鳳皎瞥見幾縷月光透過牢房狹窄的窗子直射進來，微寒。她淡淡勾唇，腦海中不由思及往事來。當初，某些人待她是如何好，如今呢？
嗬嗬，這世間的人情冷暖，她怕是已經看了個透徹。突然間，她覺得真相大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已經沒有那份興致去證明自己的清白。
就算證明了，她出去了，她也不想再麵對那些不相信自己的人。無論是殺頭還是流放，都隨便吧。她著實已經累了，不想再去爭求什麽了。
鳳皎想開了，便打算閉上眸子沉沉睡去，畢竟她已經厭倦了這裏。卻在閉上的那一刻，看見一個綠衣婢女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籃子食物。
隻見她走到鳳皎的麵前，跪坐下來，然後將籃子裏的食物一一擺放到她的麵前。
“姑娘，這是我家主子讓我帶給你的，姑娘快些趁熱吃了吧。”婢女不緩不慢地說著，但頭卻一直低著，生怕鳳皎看出什麽端倪來。
“把頭抬起來。”鳳皎看著她並不麵生，所以想正麵看看她，知道一下她口中的主子到底是誰。
婢女無奈，隻好順著她的意抬起頭來，眸底是一片慌亂。
盡管月光稀疏暗淡，但鳳皎還是認出了婢女的模樣，她皺眉半眯眸子道：“你是月明淵的人？”雖然不是很確認，可問一下總是好的。
“是的。”婢女得過月明淵的命令，若鳳皎猜出她的身份，便不用遮遮掩掩，大膽認下來就好。誰讓，鳳皎過目不忘的能力是如此的厲害。
就在她應聲下來後，鳳皎突然扯唇一笑，卻充滿了譏諷：“怎麽？月明淵也已經容不下我了？是想滅口嗎？是想殺我嗎？”
那雙清澈的眸子裏全是淒涼苦澀，婢女驚到了，她被吩咐過不能多嘴。所以就算鳳皎如何問她，她都隻能隻字不語。
氣氛安靜了許久，婢女覺得自己該走了，便起身畢恭畢敬道：“姑娘快些吃了吧，不夠的話，這裏麵還有，姑娘可以自己拿。”
這句話本來很是平淡簡單，可她偏偏加重了後麵幾個字，看來怕是另有玄機。
鳳皎蹙眉，看著婢女慢慢退出牢房，隨即消失在她的視線當中。咣當一聲，那黑漆漆的牢門再次被重重關上。
她轉眸，將視線落在那些秀色可餐的食物上，卻發現自己根本沒食欲去享用它們。
那婢女落下的籃子著實礙眼，鳳皎認為裏麵一定會有什麽，要不然婢女離開前不會重點提醒自己。
拿過籃子，她發現裏麵多出了一個食盒。伸手小心翼翼打開，入眼的是幾碟小點心，以及一張意外顯得的紙條。
還沒等鳳皎拿起它打開看時，她隻覺得心緊張雀躍的很，仿佛知道裏麵的信息對她來說肯定很重要。
深呼一口氣，鳳皎終是緩緩打開了那張紙條。裏麵的內容比較簡潔，可卻給鳳皎帶了一絲絲渺茫的希望。
人的確是月明淵的，所以這紙條也是月明淵派人給她的。所以紙條上是要救她出去的人，也不會是別人，正是一直未露麵的月明淵。
鳳皎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她能再相信一次嗎？在無數失望下侵襲，再去相信別人會給自己帶來脫困的希望嗎？
或許，心早已告訴了她答案。鳳皎望著那些食物出神，既然自己選擇再次相信，就要好好善待自己。否則，就算自己被救出去，病懨懨的身子她是不喜歡有的。
她理了理額前散亂的頭發，開始埋頭狼吞虎咽起來。這幾日，鳳皎從沒好好吃過一次飯，甚至滴水不進。月明淵的做法，已經算是無微不至了。
東宮，太子住處。
自從慕容清雪出事，月明汐就得到皇帝的指令，要求日夜陪伴在慕容清雪的身邊。並且不能再出什麽亂子，否則兩國交好的現狀就會被破壞。
如果月明汐不想背上那些個莫須有的罪名的，便不能抗旨不尊。無奈之下，月明汐半推半就答應了。
“清雪，怎麽不在屋子裏歇著？你的身子才剛好吧？”月明汐一回宮，就看到原本還躺著床上虛弱不堪的慕容清雪在和婢子們打鬧。
處於禮貌，他還是關心地上前寒暄了幾句。
隻見慕容清雪收了剛才那副玩性大發的神情，露出乖巧的笑容對他說道：“太子殿下？你回來了？沒有啦，隻是覺得悶在屋子實在是無聊透頂，索性就出來走走了。沒惹太子殿下不高興吧？”
她話語間的尺度拿捏的剛剛好，不逾矩也不會讓人聽著生疏。想必，她也是練了許久吧。
月明汐輕笑出聲，上前揉了揉她的頭，氣氛突然曖昧起來：“父皇讓我好好照顧你，我卻被政務纏身忽略於你。現在想想委實委屈了你，父皇又下了命令，這幾天我就好好陪著你吧。”
既然是逢場作戲，那麽就要把戲做足。慕容清雪的確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美人，隻不過他會更喜歡溫柔可愛的鳳雲幾分。
也不知道那個可人兒此時此刻正在做什麽呢？雖說當初自己看上的是鳳皎，可鳳雲的姿色也沒差她多少。並且，她對自己的有心的。
一個是月明汐可望不可即的女人，一個是月明汐唾手可得的女人。如果是正常人的話，自然會選後者，而月明汐就做了正常人會做的決定。
月明汐突然的走神令慕容清雪感到不快，許是覺得他又當著她的麵不知道在想哪個小賤蹄子。
隻聽見慕容清雪一聲刻意的輕咳，拉回了月明汐早已拋之九霄雲外的思緒。
“太子殿下是在想些什麽事情呢？是在想我嗎？”早就聽說寧國的女人大大咧咧，什麽都會直言不諱，看來實在是不假。
月明汐訕笑，敷衍幾句話，便以要去處理一些瑣事為由逃到了書房內。
他鬆了一口氣，要不是自己逃得快，恐怕隻會換來慕容清雪無止境的糾纏不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