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是親人,不是愛人
沈如容的聲音在這寂靜空曠的房間裏顯得尤其大,顧南望的一顆心,躁動不堪。
此刻的顧南望,神情寡靜,那薄唇竟是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而且那雙黑眸,尤其的深邃。
沈如容知道此刻顧南望是怎樣的心情,甚至她在最開始的時候也考慮到過最壞後果,這樣做隻會讓顧南望越發的討厭她,她那麽的喜歡他,四年的執著,那場假婚約給她的影響,還有那四年來的頹廢,她怎麽能讓他討厭她呢?
她抿了抿唇,繼而又繼續說:“南望,在你看來我很壞,可是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是真見不得你難受,何況你身上的傷口才剛剛好,我……我實在是不忍心……”
沈如容的愛,顧南望怎麽可能會感覺不出來,但沈如容也把所有一切都想的太簡單,男女情愛,419,再正常不過,可這些年來除卻魅色酒吧那一次,他未曾和誰有過糾纏,有過這樣的親密接觸。
他很看重責任,古時都有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他愛著薄涼一,此生都要和薄涼一在一起,他不能對不起薄涼一。
沈如容的這番話,無疑是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但,顧南望不知該怎樣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言語嗬斥,沈如容是他的救命恩人,在沈如容眼裏來看隻是想要他舒服,緩解他的難受,好言好語說負責。
薄涼一擺在那裏,他更無法做到。
良久後,顧南望才開口:“如容,六年,彼此親密接觸,她早就已經走進我的心,隻是我自己不敢承認罷了。我怕輿.論,可她離開那些年裏,我發現輿.論和她相比,她對我更重要,我若是能愛上誰,也不會有這些年。如容,很抱歉,我不願意將就,也無法對你做出回應。”
事實已經發生,他得出聲發言,不能一言不發。
“我又不是第一次,你也不是第一次,成年人之間的遊戲,何必那麽在意。”沈如容笑著,語氣很輕快。
“……”
顧南望接不起了沈如容這句話。
隨後,沈如容抬眸望著顧南望,神情眉目裏麵滿是誠懇:“顧南望,無法給我一個回應,但能不能給我一個擁抱?”
顧南望抿著唇。
稍稍有那麽幾秒的安靜,沈如容勾起唇上的笑意,自作瀟灑:“沒關係,你先洗漱吧,我們下午五點……”
話,還沒有說完,沈如容就被顧南望給抱在懷中,下巴支在她的肩頭,手掌和她的肌膚相貼的很近。
顧南望緩緩出聲:“如容,你是個好姑娘,我希望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沈如容和薄涼一,責任和愛情,顧南望選擇的是薄涼一。
那個小姑娘在六年裏把他當成了全部,現如今她就隻是一個人,何況她的病還沒有痊愈,他不能眼睜睜的見她一個人。
美國那四年,很難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生活,如今找回她,無論是何手段和方法,他都要把薄涼一留在身邊。
“南望,你也一樣,希望你能和薄涼一好好的幸福下去。”
沈如容雖然道了祝福,可是喉嚨口卻是澀然疼痛的很,一切都如她所想,即便事實擺在眼前,她和薄涼一讓顧南望麵臨著選擇,顧南望選擇的人是薄涼一。
一聲祝福又有何用?
她要的,是能夠和顧南望在一起。可是在利弊麵前,她必須得忍下此刻心頭泛現出來的疼痛,用微笑來安撫顧南望的心情。
……
陸家老宅。
薄涼一和黎晚門口下了出租車,旁邊的保安亭內沒有人,大門是開著的,微風刮過,地麵上掉落的樹葉子被帶了起來,有些寂沉和荒涼。
走進。
黎晚扶著薄涼一,觀望了好一會,見到主宅的位置,扶著薄涼一走過去,路上的鵝卵石小道沉積的樹葉很多,像是許久都未曾打掃的模樣。
主宅門前,門都是緊關上鎖的,黎晚轉眸過來,“你沒有陸昱白父母的電話嗎?”
這番模樣,很明顯主人已經離開。
薄涼一搖搖頭,當時陸江川是直接拿他的手機打的江言以及顧南望的電話,她一個精神病人,沒手機。
當時情況那樣,也沒有要手機號。
“那你可以打電話問顧南望,讓顧南望幫你查一查。”黎晚抿著唇,不其然間想起了顧南望。
眼下,也就隻有顧南望才能幫得上忙。
“嗯。”
也隻能如此了。
撲了個空,薄涼一和黎晚返回了醫院,徐姨還在醫院等著,她是坐在門口走廊那長椅上麵。
見到薄涼一和黎晚從走廊那處走來,當即起身,懸掛起的那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伴隨著走近,相視一笑。
徐姨關切的問了句:“你要做的事情都妥了嗎?”
“嗯。”
薄涼一點點頭,陸家的事情不管徐姨知道不知道,但在這件事上徐姨幫不上她的忙,也不能讓徐姨為她擔憂。
“趕緊回病房休息吧,你才剛醒來,我去給你叫醫生。”
剛醒,身上的傷口也都恢複的差不多了,但還是讓醫生檢查檢查放心些。
後來醫生過來為薄涼一檢查了身上的傷勢,給出了答複:“薄小姐,你身上的傷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還是要避免劇烈的運動,也要控製好自己的心情,情緒別大起大落,好好休養就行。”
醫生的叮囑不能不聽,但薄涼一的情緒是有點糟糕的,除卻身上的這些傷,她還患有精神病。
精神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作,病情一發作,難免就會做出一些難以控製的事情以及情緒上也會有所波動。
對於這點,薄涼一是擔心的。
黎晚發現了薄涼一的情緒所在,她握住薄涼一的手,輕聲安撫:“涼一,你看你昏迷這麽長時間一醒來意誌還是好好的,你就好好的聽大夫的話,按時吃藥,配合治療,你在美國那些年那是因為醫藥費昂貴,生活所迫。但是現在,你隻需要配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當時的陸昱白,21歲的年輕小夥子,大學都還沒有畢業,美國生存本來就難,他帶去的錢財又沒多少,不但要顧兩個人的生活,還得顧薄涼一的生活費,很多狀況就是那樣來的,資金有限。
可現在不一樣,薄涼一跟在顧南望的身邊,顧南望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薄涼一情況變糟糕的。
何況她的住院環境是最好的,藥物是最好的,隻要薄涼一配合,一切都是能好起來的,跟正常人一樣的生活,那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黎晚這番話薄涼一是明白意思的,仔細想來,她欠下顧南望的夠多,那醫藥費不低,她不能就這樣死皮賴臉的跟在顧南望的身邊所有一切都要顧南望對她負責,顧南望不是她親人,更不是她愛人。
這樣想著,薄涼一就覺得心髒仿佛被人拿著一把尖銳的刀狠狠的刺動著她的心髒,一下一下,也不停歇。
大概過了10餘分鍾,薄涼一拿起黎晚的手機給顧南望打電話,通了,不比昨晚的無人接聽。
顧南望那低凜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喂,你好,我是顧南望。”
自從薄涼一離開後,打進來的陌生電話他都會接,就是怕是薄涼一,就是怕錯過她的每一條訊息。
要不然,江言威脅陸江川的那次,如果他不接到那通電話的話,那他就和薄涼一永生永世的錯過。
這個世界上,就那麽一個薄涼一,現如今他隻想好好的抓緊,抓牢。
“顧叔……是我。”
不用說名字,光是聽聲音顧南望就知道了,她醒了?
顧南望甚至覺得,他是太久沒有見到她,太久沒有聽到她說話的聲音,以至於產生了一場幻覺,幻聽。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有疼痛感,這並非是幻覺,幻聽,而是真實。昏迷了大半個月的她終於醒了過來……
太好了。
“涼一……”
顧南望喉嚨梗動著,此刻竟說不出話來。
“顧叔,我醒來了,謝謝你這段時間來的照顧,我想要擺脫你一件事。”薄涼一抿了抿唇,朝著顧南望說明了意圖。
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你說。”
這二字足以表明顧南望的態度,隻要是薄涼一提出來,隻要是她想要的,他都盡可能的去滿足她。
“陸江川現在在監獄裏麵被判了八年,我想要去監獄裏看陸江川……”
“沒問題,我等下打電話給你安排。”
顧南望都沒問她為何知曉,直接應下。
薄涼一沉默了一會,又問:“陸江川的妻子齊歡,我今天去陸家老宅了,沒有看到她,光於她的下落……”
“沒問題。”
顧南望一口應下,連想都沒有想。
這些應話的直接都讓薄涼一的心口沉沉如鐵,這麽多年來她欠下顧南望的那些,還有顧南望後麵這些時間對她的照顧,以及她曾經那些愚蠢的想法,薄涼一的心口就像是落了一層鐵片。
有人正拿著這鐵片狠狠的往她心口上刮動著,難受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