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憑什麽

  顧南望並沒有拒絕沈如容，沈如容幫了他，他回幫沈如容是應該的。


  沿途開車，顧南望停在一家餐廳門口，店開多年，口碑還不錯。


  泊好車後，顧南望和沈如容並肩走進，俊男靚女，無疑很吸引人視線。前台工作人員一眼就認出了顧南望和沈如容。


  S市的商業霸主，這段時間鬧的沸沸揚揚的人物，還有女強人沈如容，在S市的名頭並不小。


  尤其是兩人四年前傳出的婚約，如果順利進行，那將會是一場盛世婚禮。很可惜，但兩人之間的密切，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男女，哪裏有什麽純粹的友誼呢。


  進到餐廳，顧南望選了靠窗的位置，馬路邊上的梧桐樹很鬱蔥，過往行人來來往往，服務員把菜單拿過來，顧南望把菜單主動遞給了沈如容，“女士優先，你點，看你喜歡吃什麽。”


  “嗯，那我就當仁不讓了。”


  沈如容笑笑。


  雖然是沈如容點餐，但多數菜都是顧南望喜歡的口味，當時和顧南望交易合謀，她是真心想要在那段時間嫁給顧南望的，因此，花費了不少的心機和時間去熟悉關於他的所有一切，也在努力的練好自己的微笑，收攏起自己的壞脾氣。


  看著桌麵上那琳琅滿目的菜色，其中多半都是自己喜歡的口味，顧南望笑了，但內心卻微微一沉。


  除卻刻意接近那便是喜歡，要不然，沒人會把誰的喜好記得的如此的清晰，沈如容的心意他清楚。但這輩子注定是朋友，注定他無法給出回應。


  “多吃點，你很瘦，平時忙碌於工作都是叫餐，外麵再好也不及家裏，再忙也要吃飯，女孩子，並不全部以瘦為美。”


  顧南望給沈如容夾了菜，這話是出自於朋友之間的關切，他也是真心希望沈如容能好，沈如容笑著，但內心卻是一片苦澀。


  你看，他們坐在餐廳裏麵吃飯，人人都說男才女貌，登對的很，而且家世上麵樣樣都能配得上。


  若他們是情侶關係，此刻無疑是最美好的，可問題是，她和顧南望並非情侶關係，而這頓飯，她知顧南望的用意。


  “玉山那邊的合作你怎樣看？”


  沈如容轉移了話題，一邊吃，一邊朝著顧南望問出話，要不然，光是吃飯按照他們之間的關係無疑是尷尬的。


  顧南望夾著菜，慢條斯理：“玉山那邊在搞開發，前途可觀，對於這個項目你很有眼光，合作我也很看好。”


  “你看好那就行，說實話這段時間我還一直害怕你會婉拒這個案子。”


  聞言，顧南望勾唇反問：“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擔心？”


  “老實說，這段時間發生很多的事情，江言……你雖是前段時間恢複的工作，但你還沒有找助理，凡事都親力親為，所以……”


  沈如容說出自己擔憂所在，不過，卻換來顧南望的勾唇一撩，他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商人唯利是圖不是嗎？”


  “有利可圖才有合作，才會有利益的生成。”


  沈如容笑著接起了顧南望這句話，怕就怕像顧南望這樣的人不把那些錢看在眼中。


  “沈總，合作愉快。”


  “顧總，合作愉快。”


  換了稱呼，兩人握手微笑。


  沈如容擔憂是事實，發生這些事情後，顧南望的確是無心於這些合作，甚至都想過一一推掉。


  但想到之前推了那麽長時間，其中有些都是經常合作的夥伴，顧南望到底還是沒有那樣做，而沈如容，幫了他，他自然也不能無情無義。


  餐廳用完餐後，顧南望驅車載著沈如容離開，目的地：沈氏公司。


  沈如容似不經意間開口問道：“南望，你已經答應和我去鄰市可不能反悔，隻是你身邊沒有助理，一個人能行嗎？”


  顧南望說：“還在物色中，何況我去那邊又不是談合作，一個人兩個人都無所謂。”


  “你一個人能行就OK。”


  頓了頓，沈如容又遲疑的問出口：“那……薄涼一呢？”


  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薄涼一至今都還沒有醒來，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結局，植物人也總好過薄涼一瘋瘋癲癲，混沌度日。


  隻是唯一不好的一點便是：顧南望相當在乎和執念於薄涼一，這輩子他隻要一個薄涼一，薄涼一死了，他跟著一起去，薄涼一昏迷，他就一直守在薄涼一的身邊，顧太太的位置永遠留給薄涼一。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顧南望卻很肯定的出聲：“她會醒來。”


  這句話更多的像是在安慰自己，像是在自欺欺人。


  醫生說過，薄涼一需要的是脫離24小時危險期，而薄涼一也沒有傷及到大腦，實在沒有理由昏迷這麽長時間，但是也不排除昏迷的可能，這麽長時間不醒來，想必是不會再醒來了吧。


  顧南望是顧南望，他並不是薄涼一的附屬，所有一切都不必要圍繞著薄涼一而進行。想了想，沈如容還是遲疑道：

  “南望，如果薄涼一真的醒不過來的話，我希望你今後能夠好好的過，別把自己過成那四年中的模樣。”


  四年裏麵的顧南望比之前更加要冷漠，更加的不近人情。


  “她在我身邊，還有呼吸，遲早有一天會醒來。”隻要她還有呼吸，隻要她在他的身邊，那麽她就會醒來。


  時間有，他會慢慢的等。


  聽到顧南望這樣的回答，沈如容憂心忡忡，她更加確定鄰市之行她所要做的，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顧南望活在薄涼一的沼澤中。


  不能。


  ……


  顧南望把沈如容送到公司，門口沈如容道謝後他驅車離開，這次直接返回的是市中心人民醫院。


  為了薄涼一能得到更好的照顧，顧南望把徐姨從臨江叫來，黎晚幾乎天天都來。


  顧南望到來，剛好是黎晚的離開。


  想到他答應沈如容的話，顧南望叫住了黎晚，“等等。”


  黎晚站定腳步，轉眸看向顧南望，語氣生冷：“有事嗎？”


  顧南望權勢所大又能怎樣，黎晚把這些根本就沒放在眼中，顧南望皮相好又能怎樣，卻終究不過是個膽怯懦弱的人。哪怕現如今看清所有的一切，可依舊彌補不回當初所創造的痛苦和疤痕。


  “我這幾天有事，不能常常來醫院看她，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和徐姨好好的照顧她，多多注意她的情況。”


  顧南望朝著黎晚叮囑，也是拜托。


  但是，黎晚卻冷笑，朝著顧南望斥責出聲：“顧南望，工作和錢財就能比得過薄涼一嗎？如果沒有魅色酒吧那次，你知道薄涼一的想法嗎？”


  薄涼一是個很有心思的小姑娘，也很獨立，那六年裏沒讓他多操/心。他了解她是個怎樣的人，但卻不知薄涼一的想法。


  察覺到薄涼一對他的感情，顧南望怕的是薄涼一會不顧一切，然後在S市鬧的沸沸揚揚，就如顧慧雲那般瘋狂和執拗。


  那場交易本就是可有可無，但顧南望還是選擇了沈如容，想著利用沈如容來打消薄涼一內心中所有的念頭。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後來會有那樣的變故，酒精充斥的他居然會在魅色撞到她，然後造就不可彌補的錯誤。


  至於她找到他說明真相，如果不是薄涼一親口講明，如果不是後來的真相大白，他是當真不明白薄涼一的心思，他甚至一致以為薄涼一是想要通過告訴他這些然後和他在一起，想的是逼迫。


  當時魅色調查的那些證據讓顧南望恐慌，因為精神病人做出的事情難以相信，精神病人往往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薄涼一都能清楚的知曉那天在魅色的事情，然後他以為那是薄涼一病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麵。


  他怕薄涼一的病情會加重，所以才讓醫生用藥，而那個不小心失去的孩子更是激起了顧南望的憤怒。


  他愛她，卻礙於世俗不敢承認，那個孩子，誰知道是她在發病的時候把誰當成了他，憤怒的想要掐死薄涼一，可是卻偏偏敗在她滿身血跡脆弱的模樣，而至於後麵把她關在病房裏，那是因為他想要在他的視線裏麵看到她的病情一點一點的消散，一點一點的恢複健康，他的想法他不說，旁人不知。


  薄涼一的想法也從來都沒有和他說起過，所以他也不知。


  見到顧南望那沉著靜然的模樣，黎晚勾唇，冷冷一笑：“你從來都沒有真正去了解過她，如果沒有那天晚上的意外，涼一所想的是大學畢業後到顧氏好好的幫你，她已經有一輩子不結婚的打算，她告訴我，心裏麵有一個不可能的人，所以就愛不上其他的人，哪怕不能在一起，遠遠的，近近的看上他一眼也好，可是你呢？把她當成瘋子，那個時候的她，能是什麽瘋子？還不就是被你加速給逼瘋的——”


  黎晚知道，把這些附加在顧南望的身上很不公平，可是，見到薄涼一現如今的模樣，還有想到薄涼一的那些曾經，憑什麽薄涼一要躺在病床上麵昏迷不醒而顧南望就好好的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