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東西

  臉頰騰地升起溫度,心跳聲如同小鹿亂撞,沈豌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陸則深的眼睛裏仿佛藏著漩渦,總是在不經意間將她拖了進去,然後再也無法逃脫。


  空氣中,暖曖升騰,有甜絲絲的氣息蔓延。


  沈豌垂了頭,她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像打鼓一樣,節奏也亂的不行。


  沈豌莫名有些尷尬,抵在他肩上的小手輕輕地推了他一下,聲音低低的,“再不吃飯就涼了……”


  沈豌,“……”


  流氓……


  ………………


  夜,萬籟俱寂。


  沈豌洗過澡從浴室出來,抬眼便看到坐在沙發上抽煙的男人。


  他側對著她,從沈豌的角度望過去,男人雙腿交疊,襯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小截有力的手臂。


  臥室裏暖曖的燈光折射在他的側臉,男人三十歲的成熟韻味盡顯。


  無疑,這個男人對於她來說,極具吸引力。


  沈豌的腳步停在浴室門口,有些躊躇。


  似乎聽到了響動,陸則深碾滅了煙,側首看向她。


  四目相對的一刹那,沈豌雙手緊握,緊張的幾乎要窒息。


  隨即,聽到男人低沉有力的嗓音,慵懶響起,“過來。”


  沈豌可以預料到接下來即將要發生的事,剛洗過澡,可她仍是緊張的出了一身的汗。


  腳下像是生了釘子,怎麽都邁不出第一步。


  愜意靠在沙發上的男人,將小女人的緊張掙紮盡收眼底。


  她不過來,那他過去也是一樣的。


  陸則深起身,步履生風般闊步而來。


  他站在她麵前,沈豌一驚,本能的後退。


  情事上,她還是一張白紙,如同每一個女孩子一樣,她緊張、害怕,心底的不安全感逐寸蔓延。


  陸則深沒有急不可耐的直接步入正題,而是靜靜地盯著她看,深邃眉眼,蘊著纏人的性感。


  沈豌忽然怔了怔,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再次湧上心頭,她仿佛,很久之前就見過這個男人似得。


  可掃遍了過去23年的記憶,似乎又並沒有他。


  “沈豌……”


  “嗯?”


  一個單音節,聽不出什麽情緒。


  沈豌特別的沒有安全感,這段婚姻,這個男人,都帶著不可預知的危險。


  她害怕前進一步,前方就是萬丈深淵,她會摔得粉身碎骨。


  生理反應攀上的熱度逐步退卻,沈豌的身體冷了下來。


  她垂眸,沒有直視他的眼睛,低聲說,“我還沒準備好,抱歉。”


  本以為他會生氣,可男人隻是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微啞的聲線似乎在安撫著她,“我等你準備好,小妻子。”


  沈豌心頭一跳,被他的一句小妻子攪得不知所措。


  還未回過神,陸則深已經從她身上離開,拿起床頭櫃上的香煙,趿著拖鞋徑直走去了陽台。


  *

  深夜的風灌入脖頸,寒意瞬間侵襲全身,陸則深清醒了。


  他點了一支煙,緩慢的吞雲吐霧。


  一碰到沈豌,他所有的原則、理智、包括情感,都在以不可預料的情況下全盤打亂。


  他第一次見到沈豌,是什麽時候呢?


  那時候她才10歲,穿著淺粉色的連衣裙,粉雕玉琢像個小公主似得,笑起來時讓人移不開目光。


  後來再一次見到她,是在她同父異母妹妹的生日宴上。


  她15歲,沒有了10歲時溫暖可愛的笑容,待人多了防備警戒。


  那一天的夜晚,陸則深站在遊輪二層,親眼看到沈沫將她推入海裏。


  狂歡過後的宴會歸於寂靜,沈豌險些喪命。


  再來後,就是沈氏出現債務危機,他找上沈川,一樁交易將她收入囊中。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陸則深忽然發現,那個在他17歲時,就被認定為未來妻子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


  而且,還愛錯了人。


  小東西,他怎麽能忍?


  ………………


  ………………


  六月初,江州的溫度逐漸攀升。


  虞思危弄來了兩張畫展門票,是國內知名的年輕女畫家sunny的初次畫展。


  本來約好了一起去,可虞家臨時出了狀況,虞思危隻好回去青城老家。


  sunny是近兩年忽然火起來的女畫家,以淩厲的筆鋒,描繪現實悲涼而聞名。


  時間還早,參觀的畫展的人還不多,沈豌閑逛著,視線不經意的一掃,卻恍惚間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距離她有些遠,背對著她,穿著鐵灰色的西裝,右手握著一隻黑色的雕花拐杖,步伐比常人緩慢很多。


  “大哥……”沈豌喃喃。


  朝著那個身影走過去,她幾乎已經確定了就是他,低喊道,“大哥!”


  熟悉低柔的少女聲線吸引了沈君禮的注意力,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卻在見到站在兩步外的她時,神色一冷。


  而後,沉默著複又回身,加快了步伐時,他的動作顯得滑稽又心酸。


  沈豌沒有遲疑,追過去抱住他的手臂。


  沈君禮瞪她一眼,卻掙脫不開。


  沈豌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問道,“你也來看畫展嗎?”


  沈君禮不想和她過多交談,打定了要離開的念頭。


  沈豌抱著他的力度卻漸漸收緊,她語氣裏隱有譏誚,“為了避開我,放棄這麽出色的畫展,不覺得很不劃算嗎?”


  沈君禮眉眼間迸射出迫人的冷意,“既然知道我是為了你避開你,就別再糾纏不休,放手!”


  “我不!”


  沈豌眸底的堅定,讓沈君禮忽然生出煩躁。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發狠冷聲,“沈豌,我特別討厭你,你總有辦法搗毀我所有的好心情,”頓了頓,語氣咬重幾分,毫不留情,“真的特別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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