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趙國斷糧
趙王宮，龍台。
時值正午，陽光正盛，龍台內一片明亮。
趙王和眾大臣齊聚於此，共商破敵良策。
鑒於趙國目前麵臨斷糧的不利處境，就連前線統帥廉頗亦是被征召了回來。
江辰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古裝演員”，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
若非獲得趙括的記憶，恐怕就連交流都是一大問題。
在戰國時期，人文風俗、宮廷規矩、交際等方麵都跟現代大為不同，各國都有自己的文化和語言，律法也大相徑庭，這些都是江辰未曾涉足的。
“秦軍與我軍對峙長平已有三載，如今國中已無糧可供，不出三月，我趙國數十萬大軍將被活活餓死，本王已將廉頗將軍請來，大家共同探討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說話的這位，便是當今趙國國君，趙孝成王趙丹！
當然，趙孝成王這個稱號是其死後的諡號，他在世時應該稱之為趙王趙丹。
此時的趙丹還很年輕，不管是權謀還是政治，都不及秦王嬴稷。
在世人眼中，趙丹是一個昏君，正是他任命紙上談兵的趙括為主帥，一手造就了長平之戰的慘敗。
實際上，廉頗采取固守的方式，跟趙國的國情嚴重不符，生生耗空了趙國國力。
廉頗跟王齕的正麵交鋒，亦是不敵，趙國朝野早就對其心生不滿。
換帥，是無奈之舉，亦是民心所向，並非趙丹一意孤行。
正所謂成王敗寇，假設趙括創造了奇跡，那趙丹就會成為趙武靈王一樣的明君。就好比韓信跟項羽的對決，若勝利的是項羽，世人又是否還會記得韓信？兵仙之名也將不複存在。
虞信雙手作揖，率先發言：“王上，我趙國絕不能降！”
投降，意味著交出上黨，同時還得割地，屆時趙國被秦國吞並隻是時間問題。
“丞相，王上讓我們出謀劃策，這種毫無意義的廢話就不用說了。”平原君趙勝頗為不屑的說道。
趙勝，與楚國的黃歇，魏國的魏無忌，齊國的田文並稱為戰國四公子，在趙國擁有極高的威望。
同時，趙勝還是宗室公子，是趙武靈王之子，趙惠文王之弟，當今國君趙孝成王的王叔。
虞信笑道：“那勝公子以為該當如何？可有破敵良策？”
“廉頗將軍到。”外麵傳來報信聲。
在江辰詫異的目光下，一名身穿鎧甲身負利劍的年邁男子從大殿外快步走了進來。
他昂首挺胸，步伐穩健，渾身散發著陽剛之氣。
“這就是傳說中的廉頗嗎？成熟穩重是他的一大特點，擅長打防守戰，但趙國的兵種優勢卻是打攻堅戰的，廉頗並不能完美的發揮出趙軍的長處。”
人一旦上了年紀，就會缺乏冒險精神，特別是從布衣出身的廉頗，他不敢拿自己的榮譽和身家當賭注，倒也可以理解。
廉頗行至眾人身前，朝著趙王彎腰作揖：“廉頗拜見我王。”
趙丹微微點頭，露出笑容。
“廉頗將軍免禮！本王此次請你回來，想必你已清楚所為何事，不妨說說你的看法。”
作為趙國的元老，廉頗對趙丹十分尊敬，卻不曾畏懼。在他看來，趙丹乃至整個趙國，都得仰仗他。
“王上，你想如何直說便是。”
趙丹喜怒不行於色，此刻顯得很是沉穩。
“廉頗將軍，你築壘而守，挫秦軍之鋒芒，一守便是三年。”
“你也清楚趙國目前的處境，再這麽拖下去，不等秦軍動手，我趙軍將士都得活活餓死。”
趙丹雖然沒有挑明，但明眼人都清楚他是什麽意思。
這是由守轉攻的信號，趙丹希望廉頗主動出擊，結束這種長期對峙的狀態，因為趙國實在是拖不起了。
廉頗捋了捋胡子，臉上顯露著迷之自信。
“王上，我趙國處境堪憂，他秦國也好不到哪去！論補給線，他秦國可比我們遠多了。”
“依我看，我們隻需再設法挺上一段時日，秦軍見占不到任何機會，自然會主動退兵。”
“我負責堅守，可以確保將秦軍抵擋在外，至於籌措糧食方麵的事，還請諸位想想辦法。”
廉頗這話，讓趙勝頗為反感。
他從一開始就是主戰派，奈何趙王任命廉頗為帥，他也不好插手。
“老將軍，你這話都說了三年了，一年前你也是這麽說的，可現在呢？秦軍可有退兵？”
“整整三年，為供軍需，趙國百姓苦不堪言，你可知趙國境內現有多少難民？餓死之人又有多少？”
“現在是我趙國耗不起，你卻依舊堅持固守，而不求思變，難道非要等到軍心動蕩，你才罷休嗎？”
廉頗並未將趙勝之言放在心上，而是選擇固執己見。
“秦軍攻不破我設下的壁壘，撤軍是遲早的事。”
“我承認，當初是低估了秦王的野心，或許三年前聽從你的意見大舉討伐，情況會大有不同。”
“戰場瞬息萬變，現在的處境跟三年前完全不同。秦軍傾巢而出，不管是軍力還是糧草供給，都在我軍之上，主動出擊，隻會白白送死！”
“依老臣之見，誰能堅持到最後，誰便能贏！勝公子不如想想辦法，向春申君、信陵君等人借取軍糧，助我打贏這場持久戰。”
廉頗之言，瞬間引起了群臣討論。
趙豹是保守派，從一開始就不同意接受上黨之地，此刻亦是選擇站在廉頗這邊。
“廉頗將軍所言有理。三年前該攻該守暫且不論，方今之局，敵強我弱，若主動出擊，即便能獲勝，我趙國大軍又能剩下多少？一旦跟秦軍兩敗俱傷，燕、魏、齊、楚必定不會放過此等良機。”
平陽君趙豹，是趙武靈王之子，趙勝之弟，在趙國乃是實權派。
此時，江辰根本插不上話，隻能靜候時機，同時思考破敵之法。
見趙豹支持廉頗，趙丹的臉色有些難看。
“廉頗將軍，我趙國缺乏平原，在農耕方麵一直都是弱項。若非先前國庫充裕，能否堅持一年都是問題。”
“魏國畏秦如虎，齊國不願生事，燕國巴不得秦趙拚個兩敗俱傷，而楚國，則是受到秦王威脅，不敢借糧。本王上哪去變出那麽多軍糧來？”
“廉頗將軍，本王知你擅守，三年來也確實讓秦軍無計可施，不是本王不支持你，而是實在沒有辦法啊！”
“一旦斷糧，廉頗將軍可知後果如何？”
廉頗若有所思。
“斷糧之後，我趙軍必然一潰而散，如果連溫飽都滿足不了，誰還會想著打仗。”
“王上的意思，是想讓老臣主動出擊？”
趙丹一拍大腿。
“沒錯！趁著軍糧尚未耗盡，老將軍快快調整部署，早日跟秦軍一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