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讓他賣掉,開什麽玩笑。
從此鍾念初徹底淪為玄夜淩的廚娘。
她在日後的日子裏,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因為一時興起做了一頓飯,從此找來一頭狼。
自作孽不可活啊……
五一過後,氣溫一天天上升,天氣忽冷忽熱,源氏大樓的翻新工程進展很快,鍾念初原本預定一個月的時間完成,沒想到半個月已經快要完工,比想象中的快了一個星期。
她每天都要親自去轉轉,還好這些人礙於玄夜淩的麵子,沒有人敢偷工減料,速度是挺快的,質量也是拿得出手的。
鍾念初很滿意,若是能夠在玄夜淩的幫助下,真的重建源氏了,也算是給了親爹媽一個交代,正好她日後也可以在國內站穩腳跟,將養父母接回來國內養老。
二老經常念叨,落葉歸根什麽的,在美國生活了一輩子,就想著將來有一天能夠回到國內度晚年。
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將自己在國內遇到的事情告訴養父母,不管是源思失蹤,還是親生父母已經亡故,亦或者是自己留在了玄夜淩身邊做了他的交易對象,她什麽都沒說。
養父母遠在美國,一把年紀但還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她不想讓二老還在為自己的事情擔心,每每都是報喜不報憂。
半夜時分,鍾念初熬夜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開了視頻和養父母通話,聊了好一會兒才關掉。
養父母對她說的話都深信不疑,一個勁兒誇讚她有本事,一回國就能站住腳跟,不用他們操心。
鍾念初很心酸。
她關了電腦,也沒有睡意,上去天台上一個人透氣,沒有看到房門口一個頎長的身影已經站了半天,一張麵孔隱藏在黑暗中,透著神秘莫測的味道。
等她離開,玄夜淩從黑暗中現出身形,她並不知道他還沒睡,和養父母通話也沒有避著誰,他全都聽見了。
夜色沉沉,玄夜淩臉上的神情也很沉,見她一個人上了天台,腳下不由自主也跟了上去。
鍾念初正坐在天台的秋千架上,慢悠悠的一下下晃動,夜幕如同一張巨大的天鵝絨幕布,在她身後延伸的很遙遠,星星點綴,如同鑽石掛滿天際。
下弦月彎彎斜斜的掛在天邊,細如銀鉤。
秋千架裝飾了漂亮的花藤,這當然是鍾念初的手筆,玄夜淩怎麽會弄這種小女生浪漫情懷的東西。
她一頭長發隨意披散,一側抿到耳後,另一側垂下來遮住半張麵孔,極盡溫柔。
少女幽深如同一潭古井的目光遙遙望著天邊一彎鉤月,天台四角的地燈微弱的光線在她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在這樣的年代裏,還能看到這樣清澈晴朗的夜空,不得不說是一種運氣。
下弦月總是憂傷的,連你也在替我難過嗎?鍾念初忍不住幽幽歎了口氣。
玄夜淩一瞬間覺得自己心口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抽了一下一樣不舒服。
花藤,秋千架,星空,月缺,少女,晚風……
從前他竟然從來沒覺得自家天台原來可以這麽好看,這麽有情調。
他皺緊眉頭,推開天台上的門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鍾念初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過來了,這裏人多,但能隨便走動的也就玄夜淩一個人而已。
“沒想到半夜不睡覺,悲秋傷月的不止我一個。”鍾念初目光沒挪開,依舊看著天空,晃著秋千,像是在自言自語。
玄夜淩故意嫌棄的哼了一聲,走過去坐在秋千上,手臂極其自然的搭上椅背,看起來就像是他攬住了鍾念初的肩。
鍾念初心不在焉,他過來坐下,她也沒在意,更沒注意他此時是一種什麽造型。
“你準備騙他們到什麽時候。”玄夜淩冷聲開口道,“紙包不住火,他們早晚會知道事實。”
鍾念初頓時回過神來:“你竟然偷聽我視頻?”
“視頻應該說偷看,你講話那樣大聲,我又不聾,白癡。”
盡管如此,鍾念初還是嘴角抽搐,“你聽到什麽了?”
“什麽都聽到了。”玄夜淩大言不慚,絲毫沒有自己不小心聽到了別人和父母之間的談話隱私而覺得自己應該感到愧疚什麽的。
鍾念初再次抽了抽,本想發火,可想了想又算了,聽都聽光了,發火也不能抹去他的記憶,再說了,他說的也是事實,而且並沒有什麽絕對不能讓他聽到的東西。
見她安靜下來,玄夜淩也不再說話,兩人就這麽沉默坐在夜空下,晃著秋千,一言不發。
空氣一度變得很僵硬。
鍾念初受不了沉默,總覺得玄夜淩這樣的人,不適合在這種安靜的夜晚,坐在這裏陪著她一起偽文藝。
“你怎麽不去睡覺?”她打破沉默。
玄夜淩嫌棄:“你吵醒了我,還問我怎麽不睡覺?”
“拜托,你在樓上睡覺,我在樓下講視頻,怎麽會吵醒你!再說了你家房子隔音效果什麽程度你以為我不知道啊?”
“我聽力好。”玄夜淩十分不要臉,堅持讓鍾念初背鍋,將他不睡覺的緣由推到她頭上。
鍾念初無奈的接受了這個屎盆子,越發覺得,這家夥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
若是現在鬱成瑞坐在這裏,或許兩人會聊一些很雞湯的話題……等等,想他幹什麽……風行總裁鬱陽的公子,他和玄夜淩可是對立麵的存在。
鍾念初腦子有點亂,玄夜淩卻忽然問道:“拿到注資之後第一步要做什麽?”
這個問題來的非常突兀,鍾念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重建源氏,八字還沒一撇呢,她倒是想過要拉合作,隻不顧目標還沒定下來,還在考察。
這個時候玄夜淩問這個是想要做什麽,他除了注資,還想要給她一筆項目玩玩麽?
見她不說話,玄夜淩就知道她其實還沒有一個完全的計劃。
“單單是有錢還不夠,你需要有一個方向,源氏從前從事建築業,你不妨考慮一下。”
鍾念初垂眸不語。
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