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念初閃電一樣的抽回手,聲音比他更大:“胡說!她隻是睡著了!你才死了!你閃開!不要耽誤搶救,醫生,醫生……”
玄夜淩徹底失去耐性,幹脆跨過去,從背後摟著她就走。
鍾念初拚命掙紮,帶著玄夜淩的身體一起跟著不受控製的晃動,兩腳亂蹬,險些把玄夜淩給弄的摔倒在地。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我不要離開媽媽,你放開我!放開……”
玄夜淩才不肯放開她,硬是將她拖出去老遠才停下,累的有些喘息,嘴唇也有點發白,人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潛力的爆發還真是驚人。
他都沒想到鍾念初竟然還有這麽大的力氣,他幾乎拽不動她了。
醫護人員總算鬆了一口氣,將柴文靜抬上了擔架放好,兩個人扯開一匹白布,輕輕的蓋住了柴文靜的身體。
柴文靜已經衰老的臉龐,留在鍾念初眼裏最後一幕,是她受傷後滿麵是血的樣子,白布阻隔了鍾念初的視線。
她被玄夜淩從身後拽的死緊,雙手拚命朝著柴文靜的方向伸,試圖抓住她,卻始終隔著空氣的距離。
鍾念初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柴文靜被掩蓋在白布底下,被抬上了救護車,從她的視線裏消失掉。
“媽……媽……你別走……媽……”
鍾念初撕心裂肺的喊叫,玄夜淩幾次想要放開手,最終還是沒放開,保鏢開了一輛車過來,玄夜淩抓著鍾念初,費了老大的勁,才將她塞進了車子裏。
隨即他自己也跟著上車,往回家的方向開走,留下手下在現場處理後續,打掃現場。
鍾念初不知道什麽時候安靜下來的,坐在副駕駛上,一動不動,一言不發,也不哭,目光也沒有了焦距,看上去像個活死人。
玄夜淩眼前有點發暈,可還是堅持硬撐著把車開了回去,也不去看身邊的鍾念初,她遭逢此巨變,需要時間緩衝一下,這時候,跟她說什麽都會刺激她。
她早就知道柴文靜死了,隻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不停的欺騙自己說服自己,相信柴文靜還沒有死而已。
車子在城堡門前停下,玄夜淩推開車門下車,腳步有點踉蹌,眼前一陣進行亂冒,他搖了搖頭,扶額比了一下眼睛,這才覺得好多了。
他走到另一邊,拉開車門把鍾念初抱出來。
鍾念初依舊還是那個半死不活的狀態,也不抗拒,任由玄夜淩擺布她。
談格早早的聽到了外麵車子的聲響,立刻出來迎接,見玄夜淩臉色不好,抱著鍾念初好像有些吃力的樣子,他試圖接過來,玄夜淩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談格隻好作罷。
因為他開回來的不是一貫的座駕,談格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一看不禁大吃一驚,駕駛座的座椅上,竟然鮮紅的一大片血跡!
少爺怎麽了?
談格來不及多想,衝進房間,玄夜淩正把鍾念初放回臥室裏,自己終於站不住了,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剛好談格衝進來,打開燈看到了他背後,赫然插著一塊碎玻璃。
傷口不深,可壞就壞在這塊玻璃太長了,還是橫著嵌進去他的肉裏,造成了很長的一條傷口。
如果玄夜淩老老實實的,也就是一條傷口而已,可他剛才在現場,抓著鍾念初又是跳又是鬧,耗費了不少精力,傷口裂的越來越大,失血越來越多,他還能把車開回來,全仗著身體素質足夠好。
談格嚇壞了,少爺有點事,比要了他的命都難受。
“少爺,你受傷了!”
玄夜淩扶著他的手臂,頭暈目眩:“我沒事,找人過來看著她,別讓她幹傻事!”
談格馬上喊來一個女傭,吩咐她看著鍾念初。
鍾念初神情呆滯的躺在那裏,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女傭不敢怠慢,點點頭守在床邊,談格扶著玄夜淩下樓去處理傷口。
“少爺,您這是怎麽搞的,弄成這樣!”
傷口周圍已經有點化膿,爆炸產生的玻璃本來就各種不幹淨,他拖得時間太久了,又被汗水浸泡,不小心就會感染。
玄夜淩嘴巴裏咬著毛巾,談格脫掉了他的衣服,一點點的用鑷子給他取出碎玻璃,玄夜淩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說一點不疼是假的。
“少爺,我現在要給你消毒,會有些疼,忍著點。”
“知道了,趕緊的!”玄夜淩咬著毛巾含糊不清的說道。
談格猶豫了一下,還是捏著消毒棉球擦上了傷口。
頓時玄夜淩悶哼一聲,身子狠狠地一顫,整個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疼的他大口喘氣。
談格心疼的停了手,等他緩過來了才繼續下去。
消毒藥水的刺激不過是一下子的,玄夜淩很快適應過來,談格加快手上的動作,給他清理幹淨傷口,這才纏上紗布包紮。
“少爺,這件事和當年源氏破產一定有關係,隻是當年,我們根本找不到證據證明風行在背後做過什麽,隻能強行將那個法官拉下馬。而且別人是不是也有摻一腳,都還不確定,這次難道他們又……”
玄夜淩搖著頭:“這個蠢女人,大半夜的跑回去源氏的辦公大廈,難怪會被盯上,不過他們的動作倒也夠快的。”
鍾念初回國才幾天,見到柴文靜才幾個小時,對方竟然就已經盯上了。
當年源氏的大樓要被風行收購,是玄夜淩態度強硬,搶在風行前頭買下來,卻又什麽都不幹,就那麽放著,任由其荒廢。
本以為時隔多年,風行早就已經放棄這個破樓房了,沒想到風行還是不肯放手。
“鬱陽這個老狐狸,最好別落在我手裏。”玄夜淩狠戾的吐出一句話,捏緊了拳頭。
談格默默的歎了口氣,風行是和聖帝集團幾乎齊名的一家集團公司,兩家鬥了幾代人,從最初的兩家小商鋪到現在的跨國大集團,始終停不下來,鬧到最後勢同水火。
風行這一任總裁鬱陽和玄夜淩的父親同輩的,當初經融危機之時,玄夜淩年紀輕輕,還不是聖帝的總裁,憑一己之力跟鬱陽玩商戰,將風行打了個狗血淋頭。
卻沒想到,薑還是老的辣,鬱陽背後給玄夜淩使絆子,讓聖帝集團吃了個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