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似乎愉悅了荊讓,荊讓頓時鬱悶懊惱一改,低低的極其開心愉悅的笑了起來,然後笑聲越來越大,那聲低沉的,悅耳的,如清泉,又似流水般的歡暢。房間內外,這處布滿紅綢的院子都能聽到他的笑聲。
那些守在外麵的人,也忍不住人人嘴角咧開。
這樣的笑聲,在這樣的時候,尤其撼動人心,那是一種由內心而發,極致的喜慶。
君薄情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別笑了!”紅鸞雖然說荊讓,但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同樣極盡歡愉。
荊讓好半響才止住笑意,呼吸在紅鸞耳邊:“鸞兒,真好!”
紅鸞倪了荊讓一眼,起身坐在鏡子前,笑著對他催促道:“過來,綰發!不能誤了時辰。”“鸞兒,你好急著嫁給我哦!”荊讓立即走了過來。這是他們大喜的日子,當然不能誤了時辰。
紅鸞難得的翻了個白眼:“我就是急,怎麽著?”
荊讓頓時呆了一下,如玉的手抓著紅鸞柔順的三千青絲愣了半響,歡喜的道:“我也急著娶你。”
紅鸞嘴角大大的扯開:“那還不快點兒!”
荊讓很誠以為然的點點頭,手下動作利索的給紅鸞綰發。君薄情看著淡笑,心想以後他也要學著給嵐兒綰發。
“將朱釵捧進來!”荊讓對著外麵喊。
話音剛落,便立即帶著人進來。一排排發釵寶氣鮮華,將本就明亮的房間映射的更加鮮明光燦。荊讓回頭,淡淡瞥了一眼,如玉的手準確的拿了想要拿的給紅鸞別在發髻上。
紅鸞微笑著坐在鏡子前,看著那人在他身後有條不紊的動作,紅衣錦繡偶爾拂過她麵頰,那柔軟的布料就如她此時的人和心,無處不暖。
“怎麽樣?可是喜歡?”最後一支發釵別好。荊讓低頭輕柔的問紅鸞。
“喜歡!”紅鸞點頭。
怎麽能不喜歡,隻要是他給的都是喜歡。當然,這個人最清楚自己的喜好,也知道如何最美最好。這樣的發釵和配飾,以及耳環,珠鏈,都是他精致打造。
“換你給爺束發!”荊讓道。
紅鸞笑著點頭,站起身,換荊讓坐下。
小手捋過他的青絲,並沒有急著立即束起,而是雙手輕柔的插入發絲內,墨發如一匹錦緞,在她手中一寸寸柔軟。
荊讓坐著不動,隻是從鏡中看著身後的人兒。他的妻子,他荊讓此生唯一的妻子。
“我有沒有告訴過我愛你。”紅鸞忽然低頭。
荊讓低笑:“自然,你三個月以前每日都在爺身邊念叨好幾遍呢!”
紅鸞也笑了起來,一張角色的容顏閃著喜悅和幸福的光。
紅鸞開始拿起木梳,一雙白皙如玉般的手靈巧的給荊讓束發。
人人垂首恭候在一旁。君薄情站在一旁看著隻覺得女仙紅鸞和青龍荊讓竟然是如此美好。
一切打點完畢。正好五更。
一中年男子匆匆跑進院子:“小姐,公子,轎攆到了!”
“這就出去了!”那女子立即對著外麵道。
荊讓將一塊薄薄的紅紗罩在了紅鸞的頭上,和他拉著手站起身。
那些剛剛在屋子裏萬分沉默的人此時立即大堆的吉祥話奉上。
聽著鸞鳳和鳴,百子千孫,白頭偕老的好話,荊讓似乎極為受用,大紅的錦袍飄袂,拉著紅鸞出了房門。
院中紅綢鋪地,二人即便一身大紅吉服,但依然現出翩翩出塵的味道來。正如紅鸞所說,即便這滿世界的紅綢錦瑟,也掩蓋不住身邊這人的如玉風華。
荊讓更是,覺得這滿世界紅綢,也不如身邊的驕人兒玉質嬌顏。
眾人簇擁著跟在二人身後。一直到別苑門口,都吉祥話語不斷。
別苑門口,大紅的轎攆等候在那裏。同樣紅綢包裹,極盡華麗。大紅轎攆前,是騎著兩匹棗紅俊馬,穿戴衣著光鮮的男子。真是那天大殿之上發怒走掉的男子和後來通知紅鸞大婚消息的男子。
看到二人,紅鸞愣了一下。
那十五六歲的男孩直直的瞅著紅鸞和荊讓,大歎道:“我以後要娶妻子,就一定要娶我姐姐這般的。”
君薄情挑眉,本以為荊讓會惱,誰知道他淡淡瞥了那個少年一眼:“那你也要有爺的本事才行!”
眾人頓時趔趄了一下。紅鸞也不例外的趔趄了一下。
“高興的走路都不會了麽?幸好有爺拽著你。”荊讓又瞥了紅鸞一眼。
紅鸞有些無語。隔著那一層薄薄的紅紗在臉前擋著,君薄情依舊是可以清晰的看到新娘子對著天空大翻白眼。
那男孩身邊的男子笑道:“叔叔派我們來接你們!”
“好!”紅鸞答道。
君薄情淡淡的掃了一眼大紅轎攆攆後的密密麻麻的一群人,人人胸前都係了紅綢,忽然一笑,不置可否。這人大婚,場麵可真是宏偉啊。
荊讓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拉著紅鸞上了大紅的轎攆。
“轎攆起駕!”有人大聲高喊了一聲。
那兩個少年翻身上馬。一擺手,一左一右,護著大紅的轎攆緩緩走了起來。
諾大的城池,五更,大街上早就圍滿了人山人海,君薄情放眼望去,心想著大概是許多人都和荊讓紅鸞一樣未睡。都在期待著這一場盛世空前的大婚。
大紅轎攆出了別苑門口,接受城中百姓祝福的吉言。
荊讓和紅鸞牽著手端正的坐著,接受四麵而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二人目光透過輕紗簾幕遮蔓,溫暖如水。
原來幸福是真的需要別人祝福的。
二人誰也不言語。隻聽著那些被反反複複重複的百子千孫,鸞鳳和鳴。交握的手則是一緊再緊。
大紅轎攆依次走過東西南北四城的主街道。一個時辰後,終於緩緩的停在了城樓門口。
祖祀前,那日的紫衣老者等在那裏,看到二人來到緩緩回身。眸光是傷感又是溫暖。看到二人踏著錦綢攜手而來,含笑的點點頭:“不錯!”
“是人不錯,還是衣服不錯,或者是別的。叔叔應該說清楚!”荊讓拉著紅鸞停住腳步,似笑非笑的道。
“人不錯,衣服也不錯。這大婚之禮,布置的也很好。賢婿有心了。”紫衣老者笑看了一眼荊讓:“隻是你是不是忘了該改口喊我嶽父了?”
荊讓頓時勾唇一笑:“嶽父大人!”
紫衣老者眸中閃過欣慰的點點頭:“好,你們進去吧!”
一個中年男子立即一揮手,祖祀門打開。荊讓和紅鸞抬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