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之間,一個女子的背影若隱若現,珈洛站在遠處,那女子的背影讓她覺得莫名的熟悉,心裏有種感覺驅使著她向著女子靠近,然後看清楚她的容顏,珈洛想喊,聲音去被卡在喉嚨,無論她怎麽用力,都無法發出一絲聲音,無法,隻得邁開步子,快速向著女子追去。眼看著女子的背影在眼中越來愈清晰,珈洛欣喜著,同時帶著忐忑,伸手想碰觸女子的背影,隻是一瞬間,女子的背影便忽然消失。珈洛的手停在空氣中,眼睛四處張望,不見女子的吧蹤影,最後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女子消失了。
珈洛沮喪的垂下頭,忽然,一個好聽的聲音飄來,仿若天籟。
洛洛······洛洛······
是誰在叫她,是誰!
洛洛·····洛洛······
珈洛的心忽然被狠狠地扯了一下,這好聽的聲音裏帶著的哀傷和思念是那麽的明顯,是誰會這麽喚她,到底是誰。臉上有熱熱的液體滑下,她流淚了,竟然在夢裏流淚了,手顫抖的撫上臉頰,濕潤立刻沾上手指,珈洛明白,她是真的哭了,心裏如此的悲痛,隻能不落淚呢。你是誰呢,怎麽會這樣喚我,怎麽輕易地就讓我流淚了呢······
淚低垂,人斷腸,珈洛此刻的感覺莫過於此了。忽然遠處的霧散開,女子的臉慢慢的顯現出來,珈洛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那是······那眉眼,與她相似的眉眼,眉宇間籠罩著陰霾的的臉,是······她的母親夕月。
母親···珈洛一一遍一遍的默念著,感覺到此時此刻自己的心與母親是前所未有的貼近。嘴角牽起一個弧度,混合著眼淚的味道,顯得如此的真實。
夕月也笑了,眉宇見得陰霾散了很多,她的眼中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子,是她的女兒,她有多久沒有替她挽發髻了,有多久沒有聽她撒嬌了,有多久沒有在黃昏時頭靠著頭,傾聽彼此的心跳聲了······
隻可惜,隻能用這種方式想見,她不能去真實感受珈洛的存在,隻能用眼睛,用眼睛看著她的女兒,貪婪的看著······
珈洛站在原地,癡癡的看著母親,能這樣看著母親,已經足夠了。
兩人相視而笑,夕月伸手,隔著遠遠地距離撫摸著珈洛的臉,一寸又一寸,仿佛能感受到暖暖的溫度,珈洛閉上眼,睫毛顫抖著,用心感受著母親的手輕輕地滑過她臉上的而每一寸肌膚。
良久,夕月收回手,回給珈洛一個微笑,珈洛懂的,含淚點頭。隨即,霧氣漸漸的聚攏,夕月的身影慢慢被霧氣湮沒,最後消失不見。
珈洛定定的看著母親消失的地方,伸手擦掉眼淚,她不能哭,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做,母親,您放心吧,洛洛不會讓你失望的。
······
夢醒了,珈洛睜眼躺在床上,沒有多想,迅速起身,疾步向外走去。
一處屋內,古邑已經醒來,眼前的一切是那麽陌生,這是哪,眼睛在屋內搜索了一遍,不見珈洛的蹤影,猶記得在昏迷之前看見珈洛流淚的臉,那張縱然要他死,也不願意讓它沾上淚水的臉。她現在在哪呢,是否因為他還在流淚呢,想著,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手撐在床上,試著起身,還沒起來就重重的摔在了硬硬的石床上,初愈的身體異常的虛弱,此時的古邑已經氣息有些不穩,隻得躺在床上。
忽然,一個聲音急急忙忙的衝到他的床邊,他還沒看清楚來者何人,懷裏就闖進一個暖暖的身體,緊接著,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你終於醒了,知不知道,你嚇壞我了,你知不知道·····”珈洛的聲音悶悶地帶著哭腔從古邑的心口床來。
古邑緊緊地摟住她發抖的身體,當時自己憑著最後一口氣硬撐著,隻為和她的約定,當時,他都以為自己會死掉,但是最終,她來找了,他在自己將死的時候見了她最後一麵,已足矣。沒想到醒來竟是此般景象,自己竟然還活著。他現在什麽都不想做,什麽都不要想了,隻想緊緊地擁住懷中人。
許久,珈洛從古邑的懷中起來,擦擦眼淚,向四周看看,沒見嬤嬤的身影。
“嬤嬤,你在麽”
“嬤嬤”
喚了幾聲沒有回答,珈洛不禁奇怪,嬤嬤會去哪裏呢。
“嬤嬤”
古邑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
“是的,是嬤嬤救了你啊。”
珈洛扶著古邑坐起來,讓他靠在牆上,心想著,嬤嬤既然在他醒來之後不見,必定有自己的原因,既然嬤嬤不想別人見著自己,那她也不便多說了,古邑也沒有再多問。
“幻月法杖拿到了麽”這是這次來青巒上的最終目的,古邑沒有忘。
珈洛點頭,從身後拿出幻月法杖,通體透明的法杖流動著耀人的光芒,照亮了兩人的雙眸。
“三日之期還剩一日,既然已經拿到法杖,事不宜遲,我們的趕快回去。“古邑忽然拉著珈洛的手就要下床。
珈洛遲疑:“可是你的身體·····”
“不礙事”
見古邑堅持,珈洛也沒有辦法,扶起古邑,慢慢的走出房間。兩人對著洞口跪拜,珈洛望著洞口,默念著,嬤嬤,珈洛就要走了,謝謝你救了他,珈洛將一輩子心懷感激,現在、珈洛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自此一別,恐怕再難相見,在此,珈洛叩謝嬤嬤大恩。
叩拜之後,珈洛扶著古邑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