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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陰冷的氣息籠著著廣袤的森林,點點星光自叢林裏透出來,在這茂密的幽林中,矗立著一座古老的城堡,在慘淡的月色下依稀可以看見周圍開滿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平時的鮮豔如血,此刻蒙上一層灰暗,但這絲毫沒影響到它們驕傲的盛開。古堡的牆麵整體顯現出一種暗灰色,高高的灰色牆壁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藤蔓,如此之多,連窗戶都遮擋的嚴嚴實實。


  古堡之中,極盡奢華,仿佛讓人置身於皇宮,然而隻是幻覺而已,空曠的大殿中,當慘淡的月光艱難的透過密密的藤蔓透進來一絲絲清冷的光線,徒生出一股讓心驚膽寒的陰鶩。


  一個光線尚算可以的房間裏,一個白衣男子麵對著窗戶,負手而立,長長地銀發簡單的束在腦後,背挺得筆直,月光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個模糊地影子。


  許久,男子轉過身,輕步走到床前,屈膝半蹲,一手撐著腦袋,癡癡地凝視著床上的人兒,眼神溫柔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嘴角不自覺染上笑意。他緩緩的伸手,手指輕觸上她的肌膚,指腹順著臉頰慢慢滑過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極盡溫柔的描摹著她的臉部輪廓。


  洛洛,為什麽呢?你為什麽還要回來呢?在我決定忘了你的時候,你的出現在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湖上激起陣陣漣漪。洛洛,怎麽辦呢?你到底要我怎麽辦呢?那雙紅色的眼眸裏慢慢蓄積悲傷,一滴晶瑩的淚滑過鼻翼和薄薄的唇角,“啪”的一聲滴落在珈洛的手上,濺起細微的水花。


  仿佛感受到那灼人的溫度,珈洛輕皺起眉頭。男子的手撫上她的眉心,極有耐心地來回輕撫,動作輕得像在對待一件無價之寶。終於,她眉心舒展開來,嘴角浮起一個滿足的笑。男子柔笑出聲,手指順勢下滑,從小巧挺翹的鼻,到如櫻桃般紅潤的雙唇,一遍又一遍,帶著無限的戀愛和不舍。


  ······

  珈洛緊閉著眼,秀氣的額頭上冷汗涔涔,雙手死死地抓住被單,指骨泛白,嘴裏迷亂地大叫著“走開····走開啊····不要靠近我”聲音裏帶著揪心的哭腔,仿佛恐懼到了極點。


  “洛洛,不怕,不怕。”一雙微涼的手緊緊地握住她,像是要將自己的溫暖傳遞到她的心裏,緊接著一個微微有些沙啞但好聽的男音傳進耳朵裏,軟軟的,像棉花,帶著神秘的魔力,竟讓她狂跳的心慢慢恢複平靜。男子輕歎口氣,伸手輕柔發軟擦拭她額上的冷汗,許是感覺到額額上的冰涼,床上的人兒緩緩地睜開眸子,恐懼還未完全退去,帶著小鹿般的受驚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男子。


  “你是誰?”珈洛張開有些幹裂的嘴問道,聲音因剛剛的叫喊,嘶啞得不行。


  男子緊盯著珈洛的眼睛,眸色越來越深,片刻,他才開口說:“我是禾曦。”


  禾曦···珈洛忽覺著名字怎麽有點熟悉,眼睛不著跡的避過男子幽深的紅色眼眸,那眼睛裏的東西太攝人,她不敢再看下去。側眼瞟到他銀白色的長發,心裏猛地一顫,和葉一般的銀發,妖嬈幽深的紅色雙眸,“轟”的一聲,腦袋裏炸開了花,這···這···這不是在夢裏見過的人嗎?那嚇人的森森白骨,躍然於腦際,珈洛不自覺的向被窩裏鑽了鑽,一雙帶著受驚的眸子警惕的看著禾曦。禾曦啞然失笑,他她是把自己當做怪獸了嗎,眼底滑過一絲失望。


  “咳咳”輕咳兩聲,打破這令人尷尬的氣氛,“放心,我不是壞人。”


  “我知道你叫禾曦。”珈洛小聲的嘀咕,曾那麽真實得出現在她的夢裏,她怎麽可能不記得。


  禾曦故意裝作沒聽見她的咕隆聲,好脾氣的問道:“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珈洛。”珈洛幹脆的吐出連個字,就再也沒了下文,雙眼依然緊緊地盯著他。禾曦也不介意,自顧自的走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屋子裏頓時亮了許多。


  他背對著珈洛站著,銀色長發如瀑布般傾瀉在地,雪白的袍子罩在有些單薄的身體上,隱約生出一種別樣的風華。那個背影,明明挺得筆直,看在珈洛眼裏竟有點彎曲,帶著濃濃的化不開的寂寥。心驀然一痛,接著不可抑製的在心底瘋狂的蔓延,為什麽,心為什麽會痛?她不明白,隻能一手死死地捂住胸口,試著讓痛苦減少一些,最後發現也隻是徒勞。


  那海裏忽然闖進一個聲音。


  禾曦···禾曦···嗬嗬,快過來呀,再不過來我可生氣咯···

  禾曦···我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禾曦,禾曦,全部都是禾曦,一個女孩的聲音在珈洛的腦海裏回蕩,她忽然覺得腦海什麽東西越長越大,快要破體而出,嘴裏忍不住低聲的嗚咽,她很努力地想看清女孩的容顏,但是怎麽看都看不清,那是誰,到底是誰?!

  腦袋被扯得發疼,珈洛實在受不了了,雙手緊緊地抱住頭部,想驅散腦海中那令人窒息的聲音。


  禾曦見狀,一個箭步衝過來,將那個瑟瑟發抖的身軀摟進懷中,柔聲哄到:“洛洛不怕,有我在。”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直到懷中的人兒安靜下來。禾曦抬頭望著天花板,眼神複雜難懂,最後輕輕地閉上眼,將懷裏的人摟地更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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