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九五番外24

  “金侶衣”,六樓,辦公室。


  鶯歌燕舞,嬌聲嗲語,滿目頹靡。


  五叔眯眸望著滾作一團的兩個隻著寸縷的性感女人,眉間的深壑始終未得舒展。


  他實在搞不懂,小冶身殘之後怎的連這方麵的情.趣也跟著碎成了渣渣。


  女人們無所不用其極地表演著,一臉的便宜兮兮。


  不過,她們隻在地毯上打滾、歡叫,不敢靠近端坐在沙發上的冷麵男人。


  “堯哥,美女們賣力演出了這麽久,你總該給個表情吧?”一旁的鍾冶不冷不熱地問道。


  五叔掀開眼簾瞭過去,“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鍾冶索然無味地咂咂嘴唇,“不然,再來點更勁爆的?”


  五叔沒作聲,又把眼皮兒放下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鄙視的意思。


  鍾冶又不傻,當然心中有數。


  他不耐煩地衝那兩個還在耳鬢廝磨的女人揮揮手,“出去!”


  女人們聞聲之後擺脫了彼此,各自撿起地上的白色浴袍,裹好,點頭致意,躬身離去。


  房門輕輕闔上,鍾冶這才擰著眉頭發問,“我說堯哥啊,你都在‘金侶衣’住了五六天了,一直黑著臉不說話,是想當我的鎮店之神麽?”


  半是無奈,半是調侃。


  五叔沉吟良久,終於又冒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那個女人有問題!”


  “哪個女人?”鍾冶滿臉不解,“有問題還敢來‘金侶衣’跑買賣,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五叔睜開雙眸,轉頭盯著鍾老大,“小玖兒,她有問題!”


  鍾冶聽到義妹的名字,臉上的痞色瞬間全無,“什麽問題?”


  “暫時還不知道,但我敢保證,她一定有問題。”五叔的口吻更加篤定。


  鍾冶稍稍不以為意地靠在輪椅上,“第六感覺?不準的吧?”


  五叔揉了揉不太舒服的鼻子,“一個被窩裏睡了那麽多年,就算是第六感,準確性也會很高。”


  鍾冶被噎得無話可對。


  ——能夠跟玖兒睡在一個被窩裏,是他這輩子都實現不了的夢想。


  他很清楚,但凡自己還有一口氣兒,這個夢想就不會死。


  不過,夢想永遠都隻是夢想。


  驀地,鍾冶的眼睛裏閃爍出熠熠的光芒,“堯哥,如果你快要死了,玖兒還會跟你離婚嗎?”


  五叔微微一怔,“你是說……詐病?”


  鍾冶痞氣十足地挑眉,滿臉慫恿的表情,“如何?有可行性吧?”


  五叔展眉望著前方,搖搖頭,“就算注定要失去她,我也不會再誑她騙她了。”


  鍾冶泄氣地堆在輪椅上,“那就沒轍了!她那個倔脾氣,一條道走到黑!喏,現在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了。偏巧時若懷了孕,思昂這個老婆奴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著妻兒,根本指望不上他。”


  “就讓他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吧,別跟他提這些事……”五叔沒有說完,神情忽然有了變化,似痛苦,也似迷茫。


  “堯哥,你怎麽了?”鍾冶稍顯緊張地問道。


  五叔仿佛沒有聽見,好一會兒,神色才恢複正常。


  “堯哥,你得挺住了!還有兩年的硬仗要打,這麽下去會把自己熬倒的。”鍾冶是出自真心地擔憂。


  五叔衝鍾冶扯唇笑笑,依舊什麽都沒說。


  然,深邃的眸光卻被染得更暗了。


  不期然間,腦海裏又蹦出了去年生日時玖兒親自下廚為他做壽麵的情形。


  那個嬌俏的背影,穿著淡粉色的連衣裙,長發被他綰成了個蓬鬆的丸子,嬌俏又不失雅致。


  他從來不知,一個在廚房裏忙活的女子會這麽迷人。


  又或者,根本就是愛一個人便覺得她無論何時何地都是美好的。


  哪怕她做出最粗鄙的動作,也改變不了她在他心底和眼中的完美形象。


  更何況,她在為他煮麵。


  心動以至身動,五叔不動聲色地遣退了幫廚的所有人,就在廚房裏酣暢淋漓地要了她。


  事實上,此時此刻,身處吾院的玖兒也在回想去年煮壽麵時的情形。


  天雷勾動地火,不管不顧的兩個人把麵都煮糊了。


  滿院子的傭人們聞到了焦糊味兒想衝進廚房“救火”,未進門卻聽見了某種無法言說的和聲。


  順哥當即把所有人都驅回了各自的房間去悶著,放任那無形的大火在廚房內恣意燃燒。


  玖兒還記得,當五叔抱著她出了廚房回二進院的時候,整個一進院內空蕩蕩的。


  不過是悠悠晃晃的幾步路,五分鍾都沒用上,回到正房臥室,五叔又來了個梅開二度。


  也不知是誰說的,做那件事就像吃鹽、越吃越渴。


  玖兒深以為然且很有體會。


  不過,這是女兒家的秘密,她是絕對不會和五叔分享的。


  否則,他這頭牛一定欣喜若狂,搞不好會不知疲倦地累死。


  玖兒不要五叔的身體鬧出任何岔子,她得跟他上上下下地翻滾一輩子呢!

  可惜,她現在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


  讓他怨她、恨她、放棄她,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隻有這樣,他才能擁有全新的幸福。


  畢竟,她的時間不多了。


  一想到這些,玖兒就會有窒息感。


  她想去跟孩子們一起待會兒、分散分散注意力,卻碰上他們在上課。


  ——兩個娃,小小年紀就得遵循吾家的傳統習慣,早早地開始學習知識。


  雖然有些心疼,玖兒卻從來不加幹涉。


  好多年前,五叔就跟她說過,一個人若是想變得優秀,就必須付出努力。


  久喜久福也不例外。


  玖兒在門外聽著孩子們稚氣的朗讀聲,依然沒能平息心底對五叔的思念。


  她必須做點什麽事情來緩解那份衝動,否則,之前狠心做出的所有努力都得前功盡棄。


  盤桓再三,她取了包包和鑰匙,去往車庫。


  陰魂不散的順哥又擋住了她的去路。


  “少奶奶,您這是要去哪兒?”典型的不卑不亢大管家臉。


  玖兒知道,順哥在某種程度上就代表了五叔。


  但,目前她還是吾院的女主人。


  “順哥,我要去哪兒還需要跟你報備麽?”看似輕描淡寫,實則還挺噎人的。


  大管家的尷尬稍縱即逝,“當然不用。不過,我想提醒少奶奶,今天是堯少的生日……”


  即便主人家不在,他也絕對不會站錯隊,確實蠻忠心。


  然並卵,玖兒不屑再回他的話,顧自繞開,去取車子。


  坐在甲殼蟲裏,思量片刻,她開車去了新“初若”。


  ——前段時間,五叔從吾氏總部調了位很有能力的副總兼管新“初若”,這件事她是知道的。


  她還知道,五叔向來用人不疑,絕對不會再到新“初若”去巡視。


  因此,就算她去了那裏,也不可能遇見他。


  到了公司,不止五叔不在,就連那位副總也沒來。


  一切正合玖兒心意。


  她直接去了二十九樓的工作室。


  房間裏一塵不染,顯然是有人來定期打掃。


  器械和香料都按照她最後使用時那樣擺放著,沒有人用過。


  換上隔離服,戴了口罩,玖兒開始了闊別已久的調香試驗。


  唯有在調香的時候,她才可以全神貫注地忘卻一切煩惱。


  從上午一直忙活到下午,秘書送來了午餐,她一口都沒吃。


  雖然大病初愈,玖兒卻一點都不覺得累。


  人好像就是這樣的,心之所向,力之所往。


  到了下班時間,秘書打過招呼之後就離開了。


  玖兒換下隔離服,在沙發裏坐了會兒。


  待她出了工作室,所有員工都走光了。


  進了電梯,玖兒突然想去香水部瞧一瞧,檢查一下公司這段時間的調香成果。


  於是,抬手摁了21層。


  出電梯,來到香水部。


  正想叫保安來幫忙開門,卻發覺香水部裏還有人影。


  猶疑一霎,玖兒走了進去。


  調香實驗室內,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背對門口忙碌著。


  玖兒抬手敲敲玻璃門,聲音不太大。


  過了幾秒鍾,對方停下手頭的動作,轉身看向玖兒。


  稍事發愣,他摘下口罩走了過來。


  “淩總,您快請進!”說話的同時,很熱絡地做出“請”的手勢。


  玖兒沒有挪步,不動聲色地問道,“怎麽你認得我嗎?”


  男人趕忙解釋,“唔,有一次去吾氏總部開會,在吾總裁的桌子上看見過您的照片。”


  玖兒微微頷首,“那,你是——”


  “我是才上任一個多月的首席調香師丹尼爾。”躬身施禮,很謙遜的樣子。


  玖兒輕扯唇角,“歡迎你,丹尼爾。”


  對方貌似憨厚地撓撓頭,“我天資愚鈍,跟淩總沒法兒比……”


  玖兒不想再聽他妄自菲薄,抬腳走向了實驗台。


  “淩總,您是行家高手,幫我把把關吧……”


  丹尼爾一見來了機會,急忙抓了幾瓶成品、半成品,送到了玖兒麵前。


  玖兒不好推辭,心裏也想摸清這位首席調香師的實力,就挨個打開瓶塞聞嗅起來。


  前幾瓶,味道都很濃鬱,基調如出一轍,透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聞到倒數第二瓶的時候,玖兒怔住了。


  好不容易緩過神兒來,再去聞最後一瓶。


  隻打開了瓶蓋,玖兒的心髒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狠狠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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