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你是他的命

  情況不對。


  五叔一定出事了。


  我強令自己鎮定,當即給思昂哥打了個電話。


  半個小時後,他飛車趕了過來。


  冶哥隨行。


  同來的還有另外一車兄弟。


  “還沒聯係上嗎?”冶哥被人從車上抬到輪椅上,剛坐穩,就急迫地問道。


  我搖搖頭,心裏一陣感動,——自打受傷之後,鍾老大基本不出“金侶衣”的大門。


  “現在樓裏還有什麽人?”冶哥繼續發問。


  “所有人都離開了,剛剛連保潔員都走了。”我想了一下,“對了,還有兩個保安人員,他們夜裏是住在這兒的。”


  冶哥抿唇沉思片刻,“玖兒,你確定每個角落都找遍了嗎?”


  我不置可否,目光有點茫然。


  “玖兒,你聽我說,現在必須冷靜。首先,要確定堯哥還在不在大樓裏。你得去跟保安溝通一下,讓我們的人進去搜尋。”冶哥的樣子很鎮定,似乎已經有了什麽把握。


  我不作猶豫,趕緊去樓裏跟保安溝通。


  當然,沒說五叔失蹤了,隻說我帶過來的寵物貂跑丟了,求了一群朋友幫忙進樓裏尋找。


  基於我的身份,保安人員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隨後,我回去跟兩個哥哥會合,並把具體情況說了一遍。


  冶哥擰眉望著一眾弟兄,“都聽著,立刻去把吾氏總部大樓過一遍篩子,不準有遺漏的地方。別跟保安透露任何信息,也別跟人家起衝突。抓緊搜完,趕快回來。誰能找到堯少,賞五萬塊現金。”


  大家齊聲回了個“好”字,迅速散開。


  二十分鍾後,得到了搜尋結果,——五叔並不在總部大樓裏。


  冶哥好像鬆了口氣,“放心吧,人還活著!”


  我的心被一隻無形的手抓緊,“哥,什麽叫‘人還活著’?”


  冶哥跟思昂哥對視一眼,又看向我,“留在這裏已經沒什麽意義了。走吧,跟哥回‘金侶衣’,從長計議。”


  思昂哥過來摟著我的肩膀,細聲勸說,“聽大哥的話,處理類似的事情,他有經驗。”


  “可是,五叔的車……”我回頭看了一眼邁巴赫。


  其實車子停在這也沒什麽事,可就是覺得不忍心,仿佛把五叔孤伶伶一個人丟在這裏似的。


  冶哥正被抬回車上,高聲喊了一句,“滕子,把堯哥的車開回‘金侶衣’。”


  滕子扯著嗓門兒應了一聲,直奔邁巴赫跑去。


  冶哥已經坐好,衝我招招手,“玖兒,上來吧!”


  我上車坐在他旁邊,思昂哥駕車,直抵“金侶衣”。


  六樓辦公室,進門後,大家沉默了好一會。


  我的兩隻手始終絞在一起,手指頭都紅了。


  “玖兒,去四樓開個高間兒休息吧!如果我沒猜錯,明早你能接到電話。”終於,冶哥沉聲開口。


  我懵然望著他,“什麽意思?為什麽是明早?”


  思昂哥一直坐在我身旁,把大手搭在我的肩上,“妹啊,你得麵對現實。競堯很有可能是被人綁架了!”


  “不可能!”我頻頻搖頭,“他的身手特別好,當年在艾克斯,單槍匹馬打殘了好幾個人……”


  “玖兒!”冶哥打斷了我,“如果不是被綁走,你覺得堯哥可能丟下你不管嗎?你現在是他的命,他就算不要自己的一切也不會丟下你!”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他會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呢?故意躲起來,在暗處看我急得不行了,他再變戲法兒似的蹦出來……”


  這回,是思昂哥攔住了我的話茬,“玖兒,正如大哥說的那樣,在競堯心目中,你比他的命都重要,他又怎麽能舍得讓你著急、難過!”


  我看了看冶哥,又看了看思昂哥,“他真的被綁走了嗎?是什麽人綁的他?為什麽要綁他?”


  冶哥輕歎一聲,“現在一切都還未可知。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暫時不想要堯哥的命,否則在吾氏總部就直接動手了。他們大費周章地把堯哥帶走,一定有別的目的。眼下,我們能做的隻有等,等綁走堯哥的人跟你聯絡。因為目前為止,你是堯哥最親近的人。”


  思昂哥也跟著喟歎,“綁匪一定會趁著夜色把人帶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然後休養生息,等明天一早再有下一步行動。”


  我的腦海裏忽然閃現出一個畫麵,是那輛商務車疾馳而過的景象。


  “哥,我在五叔車裏等他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輛疾馳離去的商務車。或許,就是那輛車帶走了五叔……”想到曾經和五叔擦肩而過,我不禁抱緊了雙臂。


  思昂哥捏捏我的肩膀,“能記起那輛車的號碼嗎?”


  我搖搖頭,“它開得太快了,隻記得是輛日產白色商務車,沒有看清車牌號。”


  ——這種車子在暉城太常見了,根本不能算作有效信息。


  “玖兒,這事兒先別著急,千萬別自亂陣腳。還有,暫時不能報警!”冶哥低聲叮囑。


  我輕輕頷首,“嗯,知道。”


  ——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就算報了案,警方也不會受理。


  “今晚去吾氏的弟兄都是口風很緊的人,消息絕對不會走漏出去。”冶哥用雙手揉了揉臉,“時間不早了,思昂,你送玖兒去四樓,要個高間兒,休息吧!”


  明知自己不可能睡,我還是聽從了兩個哥哥的安排。


  把我送到房間,思昂哥麵色凝重地出言安穩,“妹啊,放心,有哥哥們在呢,競堯一定全須全尾地回來。哥現在回六樓去,有什麽事就給哥打電話啊!”


  我擠出一絲笑意,“好。”


  思昂哥摸了摸我的發頂,轉身離去。


  我傻傻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去衝了個澡。


  害怕來電話聽不到,把手機帶進了浴室。


  可是,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鈴聲都沒有響過。


  好希望五叔是在逗我玩兒,——萬一他是故意用這個方式來測試我對這段感情的深淺程度呢?


  理智卻告訴我,他真的遭遇了凶險的事情。


  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思維便有些天馬行空,想著兩種最極端的可能性。


  最壞的可能是他被人擄走之後殺害了。


  最好的可能就是他勇鬥歹徒、死裏逃生跑回來見我。


  然,之後又統統否定掉。


  就像冶哥說的,歹徒若是想要五叔的命,當場就會置他於死地。


  而那些人既然能從吾氏總部綁走五叔,就決然不會讓他逃走。


  想到陰謀重重,便覺得可怕。


  惶然坐起,我給五叔的手機號發了條信息。


  “不管你是誰,隻要肯放了吾先生,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吾先生的女朋友”


  雖然冶哥口吻篤定地說那些歹徒會聯係我,但,冷靜下來,我很是質疑這一點。


  以五叔的性子,他未必能舍得把我置於危險之地。


  換言之,或許他寧可自己受辱甚至是喪命,也不願意讓我暴露在歹徒的視線中。


  但願,但願這條信息能把我和他連在一起。


  想及此,翻騰的心緒稍微平穩了一些。


  我一遍遍地對自己說道:必須睡覺,必須養足精神麵對明天的戰鬥,因為五叔還等著我去救他!

  自我催眠起到了作用,終於淺淺地睡著了。


  做了幾個亂七八糟的噩夢,裏麵沒有五叔,都是我自己被追殺。


  夢裏的我很慶幸,慶幸遇險的隻有我自己。


  天不亮,嚶嚶然醒來。


  簡單洗漱,去了六樓。


  辦公室的門開著,裏麵往外冒著藍煙。


  我快步走進去,隻見鍾老大和淩老二都歪在沙發上抽煙,整夜未睡的狀態。


  看到我,他們紛紛直起身子,熄滅香煙。


  我去把窗子開得更大,放放屋子裏嗆人的煙味兒。


  說真的,這兩個男人又給了我一波感動,——能夠為了五叔的失蹤而殫精竭慮,遑論他們是衝我還是衝五叔,都是義字當頭的好人。


  稍後,滕子送來了早餐。


  思昂哥去洗了把臉,回來坐下吃東西。


  我去拿了條打濕的毛巾,遞給冶哥,讓他也擦擦臉。


  雖然沒食欲,我還是跟著吃了點。


  ——時刻告誡自己,不能垮,必須堅強。


  飯沒吃完,手機響了。


  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了下來,思昂哥筷子上夾的菜都掉了。


  是我的手機鈴聲沒錯。


  拿起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


  我作了個“噓”的手勢,劃了“接聽”,點了“免提”。


  低沉的男聲從聽筒傳了出來,“你是吾競堯的女朋友?”


  我深呼吸一次,“沒錯。你們把吾先生怎麽了?”


  對方不答反問,“小妞,你沒報警吧?”


  我故作冷靜地笑了,“報警有用嗎?”


  “算你識相!”頓了頓,“不過你最好不要耍花樣,否則,你懂的。”


  我攥緊拳頭,指甲紮進了肉裏,“先讓我跟吾先生對話,然後我會答應你的一切要求。”


  對方笑笑,“那得看他願不願意跟你對話……”


  沒有說完,便是拳腳挨到皮肉的暴打聲。


  然,挨打的人卻一聲不吭。


  “五叔,你說一句話,一句就行——”我焦灼地喊道。


  沒有回應。


  毆打愈發地殘戾,可是,並未聽到分毫的痛吟和悶哼。


  “五叔——”我淒厲地喊了一聲。


  “喏,你男人是個硬骨頭,死活不肯講話!”跟我通電話的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我咬了咬牙根,“馬上住手,不準再動他。我答應你的全部要求!”


  電話那端的拳腳聲停了下來。


  “你準備好五百萬現金,要舊鈔,不許連號。我會再跟你聯絡。還有,不許報警,否則就等著給你男人收屍吧!”說罷,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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