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被誣陷為外強中幹
舞曲結束,亞叔攔腰把我抱起,送到休息處去坐著。
然後,他返身回去穿好皮鞋,再把我的高跟鞋拎回來。
下一支曲子開始的時候,他已經幫我穿好了鞋子。
“玖兒,跳舞的感覺如何啊?”坐在我身邊,挑眉問道。
我甩了甩束在腦後的水辮兒,“跳舞的感覺很好。不過……”
“嗯?不過什麽?”食指指彎刮著我的臉蛋,“聽你這個口吻,老舞痞子的表現似乎略有瑕疵,是不是?”
我輕嘖一聲,故作驕矜,放低聲音,“內什麽,跳舞固然好。不過,跟你親親的感覺更好一些……”
他的表情有點茫然,把耳朵俯在我唇邊,“音樂聲有點吵,沒聽清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才四十歲就耳背,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啊!”身子後靠,撇嘴,作嫌棄狀。
他當即滿臉受傷的表情,“小丫頭,這就嫌我老了嗎?啊?”
我手摸下頜,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他,“表麵看起來倒是很年輕,誰知道是不是外強中幹……”
他也低頭打量自己的身體,嘴裏念叨著,“看來,我得用事實來說話!”
“怎麽用事實說話?”我略有不解。
他故意側頭,用眼角斜睨我,一臉壞笑,“等我們結婚了,定要讓你夜裏哭著求饒,白天哭著求要!”
我頓時吃驚得半張嘴巴瞪視他。
哎麥!
這還是那個成熟穩重的亞叔嗎?
藏了好久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
他抿著嘴唇梗著脖子,瞟了我好幾眼,“不是說親親的感覺更好一些嗎?那,結婚前先重點收拾你的雙唇好了!”
“亞叔!你剛剛有聽見我的話是不是?故意裝作沒聽見是不是?”我這才發覺自己被誑了。
他忍著笑,俯身在我耳邊輕聲說道,“當然聽見了。就是想再聽你說一次喜歡跟我親親,結果卻被誣陷為外強中幹。”
暈死我了!
——是誰說的男人無論到了多大年紀都是孩子?
這話簡直就是真理!
而戀愛中的男人,智商跟繈褓中的嬰兒差不多。
這不,正盯著我傻笑呐!
也不知道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亞叔,你還好嗎?”我忍不住發問。
他收起笑容,認真地頻頻點頭,“好啊!你感覺我不好嗎?”
沒等我回話,又問道,“玖兒,稱呼自己的未婚夫為叔叔,會不會覺得別扭?”
我想都沒想,“當然不會!你是不是覺得不自在?”
“沒有。我怕你別扭……”
我擺擺手,“哎呀,不過是個稱呼!不耽誤吃也不耽誤喝的,叫你‘老爹’又能怎樣!”
他挑著單眉,“咳咳……,我倒是不介意喊你‘閨女’!”
“那我要是叫你‘爺爺’呢?”我沒好氣地問道。
人家根本不怯口,“我就叫你‘孫女’唄!”
這個天兒算是聊不下去了!
寵也不是這麽個寵法兒啊!
感覺就算我想要他的老命,他也能極其認真地點頭說“是”,然後問我想用刀子還是用毒藥。
呼!沒來由地,有點……不踏實。
“亞叔,你現在這麽寵著我,有一天會不會忽然就不理我了?”我開門見山問道。
他一怔,長長的手臂把我圈在懷裏,“丫頭,我今晚太高興了,所以有些活躍。是不是讓你感覺不真實了?”
我踟躕著點頭,“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話音未落,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感受到了我的顫抖,手掌不停摩挲我的胳膊,“玖兒,那一天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就算我早死,也會用別的方式陪伴著你……”
我撫上他的美髯,目光癡癡的,“別的方式……,鬼魂嗎?”
“傻丫頭,世上哪有鬼魂,我說的是科學。現在有種高科技,可以把骨灰做成鑽石,然後再加工成……”
我捂住了他的嘴巴,“如果我死在你前頭,別把我的骨灰做成鑽石。萬一你一時昏了頭,把大鑽石當作禮物送給了哪個女人,我豈不是要親身見證你的下一段愛情?不要!”
他拿開我的手,低頭在指尖親了親,“丫頭,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如果沒了你,我還能活得下去嗎?”
“當然要好好活下去!”我跟他抵著腦門兒,“如果我不在了,你要留一撮我的骨灰,密封好,放在精致的香袋裏,日日夜夜隨身攜帶。白天我陪你工作、吃飯、出行,晚上我陪你呼呼……”
他一直蹙眉看著我,似乎不太開心。
見狀,我頓了頓,“不過有一點不太好,我可能沒辦法陪你洗澡……”
以為他會笑,結果一絲笑意都沒有,反而凝著臉色把我緊緊擁入懷中。
“丫頭,我會像愛護眼睛一樣保護你!所以,你說的這些,通通不會發生。”聲音有點發澀。
感受到他的低落,我好後悔自己天馬行空地胡說八道。
看來,得找個別的什麽話題,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
“亞叔,”我從他懷裏鑽出來,“還記得晚餐前我下樓的時候跟你撞到一起的事情嗎?”
他立刻擰緊眉頭,“是不是有人在後麵追你?”
“沒有。”湊近他的耳朵,壓低嗓音,“我到二樓上廁所,撞見傅湛跟個女傭在偷歡。本來想嚇一嚇他,結果他沒有中計,還試圖攻擊我。一怒之下,我就對他使了一招‘斷子絕孫腳’……”
本來是抱著獻寶的心理,口吻也甚是得意,結果,亞叔聽完就寒起了臉色。
“玖兒,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嗓音也涼涼的。
我有點心虛,“怕你說我惹事兒……”
他凝視著我的眼睛,“不讓你惹事,是怕你會吃虧。既然事情已經來了,就應該及時告訴我!”
“告訴你幹嘛啊?我又沒吃虧……”不僅沒吃虧,還占了便宜呢!
——估計死人渣短期內是沒辦法雄風再起了。
“一個女孩子,怎麽可能鬥得過男人?你今天順利逃脫隻是僥幸為之!”他鼻息粗重歎了一下,“這個混蛋,是該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望著跟剛才膩歪時判若兩人的亞叔,我有點惶然。
“亞叔,你想幹嘛?”猶疑著問他。
他伸手攬住我的腰,“不幹什麽。”
嘴上這麽說,目光卻遊弋著,不再看我。
唉,我整個人被挫敗感給團團圍住。
——跳完舞回來,他明明那麽開心,我卻偏要搬出“生離死別”的濫話題。
隨後又把傅湛那個混蛋給扯了出來。
這下沒辦法了,亞叔臉上的皮膚一直緊繃著,罕見地嚴肅。
少頃,他倏然對我耳語,“丫頭,我去下廁所,很快就回來。”
我點點頭,“去吧。”
他起身走了兩步,又回來俯在我耳邊說道,“如果有人過來挑事,別理他,更別跟他走,我去去就回。”
我知道他指的是誰,“放心,我不會搭理他的。”
他又摸了摸我的臉頰,這才快步離去。
估摸著亞叔還沒到衛生間呢,淩自橫就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莞爾一笑,“哥,你怎麽沒去跳舞啊?”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你覺得我能有那個心情嗎?”
認識這麽久,第一次聽他用這麽生硬的口吻跟我說話。
我垂下眼簾,閉口不語。
他喘了幾口粗氣,“昨晚把你從樓下救走的人就是他吧?”
“嗯。”
“他就住在金鼎是不是?你去金鼎就為了找他是不是?”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
“嗯。”
沉默了片刻,語氣稍微好了一點,“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去年初冬。”我如實作答。
“這麽短的時間,你就愛上了他?就要嫁給他?”又急迫起來。
我點點頭,“嗯。”
“初玖,為什麽要這麽草率?這是你的終身大事!總不能因為跟侄子沒了希望,就隨便把自己許給叔叔吧?”多少帶了點攻擊性。
沉吟片刻,我抬頭看著他,“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愛誰不愛誰,跟誰不跟誰,能自己做主。”
他臉上蓋傷用的遮瑕膏略有脫落,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為什麽不是我……”
不是質問,更像自問。
這回換我喟歎,“我們是兄妹,一輩子血濃於水……”
他什麽都沒說,就那麽哀婉地看著我。
我不得不再度相勸,“哥,你是個好男人,各方麵都很優秀。我很幸運,能有個這麽優秀的哥哥!”
沒有說什麽“如果我們不是兄妹,我可能會喜歡你”之類的無用屁話來安慰他。
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弄那麽多“如果”出來,無非是自欺欺人!
他傻坐了一會,被記吃不記打的賤人淩語橙給強行拉走了。
我算了算時間,納悶亞叔怎麽還不回來。
正想起身去尋找,他卻出現在了門口。
快步到我身邊坐下,神清氣爽的樣子。
我剛要打趣他上個廁所竟然這麽久,卻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不屬於他的氣味。
“亞叔,你沒有去衛生間。到底幹什麽去了?”凝起臉色,沉聲追問。
他一愣,“我去了啊!有人占位,所以多等了會兒……”
我往他跟前湊近,用力嗅了下,“不對,你撒謊!”
他抿著唇,用手指梳了梳腦頂的頭發,“小丫頭,什麽都瞞不過你的鼻子。是,我沒去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