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就是故意的
他把我抱得很緊,額頭抵在我的額上,輕聲呢喃,“小野馬,你怕我……”
“哪有……”唉,反駁得那叫一個無力。
“不怕我,就睡在這裏。”很認真的口吻。
我緊張地作了個吞咽的動作,“五叔,咱能不能別鬧!”
“鬧?哪有?”說著,移動腳步,帶我往床邊挪去。
“吾競堯,你要幹嘛啊……”我慌亂起來,碎著步子想留在原地。
奈何,根本抵不過強壯男人的拖拽。
當小腿肚碰到床邊,我的心裏“咯噔”一下。
才要出言反抗,已經隨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那麽重的身體壓下來,竟然沒有痛感。
正納悶呢,他已經雙手撐著身子懸在了我的上方。
“小野馬,我感覺到了你的關心……”深邃的瞳子裏閃耀著星火,引人入陷。
我扭臉看向別處,“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暈機?”
“想讓你心安。”光是這音質,就很能安撫人心。
“可我現在照樣知道了!”有點氣哼哼,因為被隱瞞。
他輕嘖一聲,“明明叮嚀了長姐不要說的的……”
我轉頭直視著他,“奕欣姑姑那是關心你!”
“奕欣姑姑?”表情有點小不屑,“你還是少用這個稱呼的好,免得將來改口時費勁!”
“什麽意思?”我為什麽要改口!
“姑姑變大姑,當然要改口!”熱騰騰的氣息跟著散了出來。
“大姑……”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冷笑著搖頭,“如果我改口,那另一位姑姑怎麽辦?”
吾競堯臉色一冷,軀幹無情地壓了下來。
我頓時覺得身體裏的空氣被擠了出去,憋悶。
還好,他很快便翻身下去,躺在我的身側。
“以後你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提她。”似乎是警告,但語氣尚且正常。
我忽然來了興致,彎肘支起腦袋,誇張地忽閃著長睫,“為什麽不要提她?小年那天我見你對她很體貼哦!背著她跟別人來往密切,是不是覺得心虛了?”
每個字都帶著惡意,我知道。
就是故意的!
他乜斜著我,眼睛裏是深不見底的寒冷。
“小野馬,你可知,惹惱我的下場會是什麽樣的?”同樣的,每個字都不善良。
我努力壓住心跳,唇角含笑,“當然知道。不過,別忘了你讓我答應你的事情,——除非,你不是男人!”
他眯起眼睛,猛地翻身,懸在我上方,“若我想,不是男人又怎樣!在你麵前,我連人都可以不是……”
話沒說完,嘴巴已經壓住了我的唇。
心裏告訴自己要推開他,雙臂卻不由自主地環住了他的脖子。
當我意識到自己是這麽的沒出息時,熱吻已經結束。
“你的表現讓我吃驚。是我開發得好,還是你底子本就不夠淳良呢?”沒想到,他語出譏誚。
我的心沒來由地抽搐著,但,很快便自愈。
“沒錯,我就是個底子肮髒的人!”自嘲地笑笑,收起眼底的委屈,“若不是我答應過彩姐二十歲之後才把自己交給男人,想來現在已經不知換了多少個新郎了……”
後麵幾個字說得費勁,因為脖子已經被他給掐住。
他是留著力氣的,所以我隻是說話困難,並沒有窒息。
在他看來,或許是震懾;在我看來,則是無情。
“小野馬,是你挑釁的,怪不了我——”說著,他的另一隻手開始撕扯衣衫。
我沒反抗,——明知反抗是無用的,何苦費力掙紮。
我也沒有呼救,——以往的經曆告訴我,他吾競堯想做的事情,沒什麽是做不成的,即便此刻他親姐姐就在隔壁。
衣衫被扯碎,我闔上了眸子。
在廢車庫裏本就可能發生的事情,晚幾個月給他,左不過都是報答救命之恩。
隨他吧!
然,出乎意料的是,他卻沒有撲上來。
空氣在凝結,我們似乎都變成了雕塑。
氣溫不低,肌膚沒有感覺到涼意。
可是,心裏發寒,從內到外地想打哆嗦。
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了,我的身體像篩糠一樣抖了起來。
一聲喟歎之後,他扯了被子將我裹住。
我睜眼望著他,“為什麽不繼續了?”
“我願意等。”琴音般的聲線,隻有在動情的時候才會出現。
如果我沒看錯,他眼裏有疼惜。
這麽容易就疼惜一個人,那他對別的女人呢?
不敢想下去,我閉上了雙眼。
俄而,感覺自己落入了結實的懷抱之中。
腰身被鉗得有點疼,但,不願掙脫,就在這強悍的臂彎裏漸漸模糊了意識。
熟悉的馨香彌漫在鼻腔裏,我沉沉地睡著了。
醒來時天色大亮。
確切說,已經是上午。
偌大的床上隻有我一個人,他不在。
想到昨晚的事情,不禁掀開被子查看。
身上穿著寬大的男式睡衣,很明顯是他的。
而身體的感受也無異常。
數次雷同的經曆,證明他還真不是個隻會用下身思考的男人。
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竟然聞到了清粥的香味。
曾經,住在棚戶區的時候,彩姐每天早上都會給我煮清粥喝。
再配上她自製的酸黃瓜,簡直是人間美味。
怔忡了一會,我下了床。
衣袖和褲管都太長了,懶得回房去換,我便隨意挽了挽。
趿拉著鞋子,循著香味,直奔廚房。
未進門,便看見高大健碩的身影正在操作台前忙活。
有錢人家的少爺,竟能煮出這麽香的粥……,等等,聞著香不等於口感好啊!
搖搖頭,我轉身想去找奕欣姑姑,卻聽見男人在說話。
“長姐臨時有事要離開幾天。那會兒你還睡著,她沒舍得叫醒你。”
“哦!”我悶悶地應了一聲。
他沒有細究我的反應,“趕緊洗漱去,回來吃早餐。”
語氣自然,好像昨晚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聽話地去洗臉刷牙,有點無精打采。
出乎預料的是,清粥很好吃,跟聞起來一樣香。
自製的小菜很不錯,據說是奕欣姑姑的手藝。
美食能夠愉悅身心,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心滿意足地吃飽了飯,一掃昨晚殘留的陰霾,我又回到了沒心沒肺的狀態。
上午,吾競堯陪我去了趟學校,谘詢考試的具體事宜。
語言考試定在下周五,合格後才能參加入學考試。
這件事,吾競堯是動用了人脈的。
但,國外不像國內那樣托關係就能免試入學。
費了一頓力氣,隻能爭取到考試的機會。
如果考試成績證明你真是個渣渣,關係就注定白找,還是得被人家拒之門外。
我有點沒底氣,——零零總總半年不到,就學了高中三年的課程外加法語入門,再自負也不能保證自己有十成的把握。
吾競堯似乎對我很有信心,竟不催我看書。
下午,我拿起資料想要複習,他反倒把資料給奪了過去。
然後,半擁著我走到臥室門口,“去,換衣服。”
我弱弱地發問,“幹嘛?”
“要我親自幫你換嗎?”他不答反問,帶著讓人無奈的強勢。
我翻了個白眼,進門,“咣”一聲關好房門,落鎖。
五分鍾後,他在外麵敲門。
“好了沒有?用我幫忙嗎?”帶著挑釁意味。
我低頭整理著背帶褲上的帶子,不準備回應。
門板又響了幾聲,“丫頭,提醒你一下,我有這裏每個房間的門鑰匙。”
真是個無賴!
我打開門板,狠狠剜了他一眼,“走吧!”
剛邁步,卻被他拉住,“就這麽散著長發嗎?”
“嗯。”應了一聲,還想走。
他又把我扯到了懷裏,“乖,今天外麵有微風,紮起來。”
“你一個大男人,連人家梳什麽發型都要管,是不是太娘炮了?”我毫不嘴軟地攻擊。
“娘炮?小野馬,我保留追究你對我人身攻擊的權利!”說著,把我拉到梳妝台前,摁著我的肩膀讓我坐下。
“又幹嘛?”我不耐煩地幹吼。
他拿起梳子,“不是說我娘炮嗎?讓你看看,真正的娘炮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怪好奇的!
看看就看看!
我端坐著不動,任由他的修長手指在發間穿梭。
話說,從小到大,我的頭發隻讓彩姐一個人擺弄過,連剪發都是她親自操剪。
每次她給我梳頭,我都能愜意得昏昏欲睡。
但也僅限於彩姐一人。
上次被傅湛帶去做頭,別扭得簡直想要罵人。
可是現在,我能說頭皮被他劃拉得酥酥麻麻想哼唧嗎?
為什麽感覺這麽舒坦啊?
身體酥麻,心理滿足,——梳頭而已,簡直不要太嗨啊!
忍住,要忍住!
我攥緊雙拳,狠閉雙眼,拚命克製著不要表現出來。
大約十分鍾後,他的手指離開了我的頭發。
沒來由地心髒發空,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抽離。
睜開雙眼,忽見鏡子裏的我梳著兩根長長的麻花辮,辮梢還各係了一個小巧的蝴蝶結。
像變魔術。
要是換作別的女孩,保不齊會有驚呼之類的反應。
偏偏我不僅沒有,還神態自若、好死不死地問了他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