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撒野
出門之前,我順了一小瓶燒酒。
這兩年,我和彩姐偶爾會對飲這種酒,度數不高,價格不貴。
淩家餐桌上不可能出現此類親民燒酒,應該是傭人們自己買來小酌的。
把它揣在懷裏,就像摟著彩姐一樣。
雪已經下了一會,鞋子踩在地麵上,“咯吱”作響。
下雪並不冷,反而異常地暖和。
我穿過歐式柵欄門,直奔後院。
在二樓和三樓的走廊裏能看見後院一隅,夏天是綠色的草地,秋天是黃色的地毯。
此刻,滿目潔白。
拿出帶著體溫的燒酒,咬掉瓶蓋,我愜意地灌了一口。
微微的辛辣穿過喉嚨劃過食道直奔胃腹,怎一個“爽”字了得!
顛著步子在偌大的院子裏走圈圈,時不時地喝口小酒,繃了半天的神經終於緩和下來。
雪越下越大,剛踩下的腳印,繞一圈回來,已經再無蹤跡。
幾圈轉下來,燒酒一滴不剩地進了我的嘴巴。
有點不太盡興,卻又懶得回去取酒。
隨手甩開空瓶,我扣好大衣上的連帽,四仰八叉地躺在了雪地上。
屋裏那群白富美一定理解不了這種撒野行徑。
正如我同樣理解不了她們為什麽那麽喜歡粉飾自己。
雪片砸在臉上,睜不開眼睛,隻得闔上眸子。
酒勁兒上來了,天地在悠蕩,仿若巨大的搖籃。
微醺的感覺真舒坦!
然而,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卻叨擾了我的清靜。
定是哪個膽小怕事的傭人,擔心被淩伯年責罵,頂著大雪也要跑出來清掃。
想不到的是,腳步聲來到近前,戛然消失。
我不耐煩地抹掉臉上的融雪,睜開了眼睛。
猝不及防地,滿眼隻看見一張臉,嚇得我差點一拳揮過去。
“你幹嘛?”下意識吼了一聲。
近在咫尺的男人蹙起眉頭,“好大的酒味!忘了前兩次喝醉酒的後果了嗎?”
“第一次是中了雞尾酒的招,第二次可不是喝醉,而是被人下藥算計了。”我辯解道。
“這次喝的是什麽?白酒?你確定不會醉嗎?”問話的同時,他也扣上大衣的連帽,順勢躺下,把手中的雨傘遮在了我們倆的頭部上方。
藍色的傘蓋營造出狹小的空間,心髒不由得加快了跳動。
“你應該回去陪未婚妻……”我咕噥了一句,翻身,背對著他。
眼前是平整的雪線,望不到邊。
“小野馬,你吃醋了……”琴音似的呢喃,聽起來卻有些遙遠。
我沒理他,——吃醋?我吃的著麽?
他喟歎一聲,強勁的手臂搭住我的肩頭,稍一用力,令我不得不翻身,與他麵對麵。
“看著我的眼睛!”他命令道。
我撐起眼皮,凝望著他,“不錯,很好看。”
何止是眼睛,整張臉都無可挑剔。
劍形濃眉,帶臥蠶的單眼皮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弓形薄唇,比例最平均的鵝蛋臉型,配以深棕色定位燙發式,帥到爆。
所以,他跟陸非煙那種女子是絕配。
“小野馬,你從我的眼睛裏看到了什麽?”吾競堯不疾不徐地引導。
我慵懶地緩眨眼睛,“一個準小三。”
他怔了一下,大手探進我的帽子,掌心托住了我的後腦勺。
然後,我懵懵懂懂地被吻住了嘴巴。
熾熱席卷而來,身體瞬間化成了沸騰的泉水。
周圍的天地萬物也跟著融化,整個世界暖成了陽春。
末了,他把額頭抵在我的額上,我們兩個呼出的熱氣在傘蓋下升騰。
“我不要走媽媽的老路,所以,請你放過我。”天曉得我怎麽會在熱吻之後說出這樣理智的話。
他用大拇指揉抹著我的嘴唇,口吻不容置疑,“你是唯一。”
“那她呢?”我不厚道地反詰。
“我說了,你是唯一。”語氣略有不快,透著罕有的霸氣。
我冷哼一聲,抬手掀開傘蓋,“去他媽的唯一!”
罵罷,掙紮著起身,踉踉蹌蹌地往回走。
沒幾步,腳下打了個絆兒,仰麵摔在了雪地上。
剛想起身,男人的高大身軀已然欺了上來。
“你想幹嘛?”我又強調了一遍,但,一點懼意都沒有。
他邪肆勾唇,眼波閃爍,“初玖,你可知,憤怒會讓人喪失理智。惹我發了火,你就得滅火!”
我怔住了,沒想到那個沉穩體貼的五叔,竟會有如此危險的一麵。
“還有,我要告訴你一個事實。在我吾競堯的人生裏,隻有‘想不想’,沒有‘敢不敢’。”熱氣噴薄在我臉上,炙熱似火。
語畢,薄唇又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