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就醫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風呼呼的刮在我的臉上，我停了下來，站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喘氣，一邊抬頭四處望著該走哪條路。可是我哪裏知道校醫室的路！
突然，腦海中想起了宿舍樓對麵的教師宿舍，頓時大喜。焦急之餘我歪過頭去看那人，他如同破舊的娃娃一般，腦袋搭在我的肩膀上。
“喂！喂！”我搖了搖他。他的腦袋隨著我的身體晃動而左右搖擺，完全沒有知覺的樣子。趕緊提起腳步向著教室宿舍跑去，不敢再耽誤一點時間。
“老師！老師！”終於，教師宿舍樓下。可是我卻麵對這高大的建築正不知所措。
“老師！老師！”我急的聲音竟有了哭腔，沒有一戶窗口亮著燈的，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人理會我，但是我現在隻能這麽做，一遍一遍的喊著。
“老師！救命啊，老師！”背上那人的呼吸漸漸變粗起來，好像是戈壁灘上垂死掙紮的魚，正在拚命感受水的存在。
“老.……”
“大半夜的叫什麽！”
我還正想再次開口，一個對我來說神一般降臨的聲音響起。
“大半夜的，大喊大叫什麽！”在二樓宿舍樓的一個單間裏，走出了一個禿了頂戴著眼鏡的中年大叔，他穿著棉背心，披了一件棉麻汗衫就走了出來，來到欄杆前，向下探望。
“老師！老師！快！救命！”我頓時大喜，激動的熱淚盈眶，看他猶如菩薩，急忙向他求救。
那禿頂老師聽到我急切的喊叫聲，雙手伏在欄杆上，身子微微前傾，扶著小眼鏡眯著眼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老師，快救救他！請快救救他！”待禿頂老師看清不由大驚，驚呼一聲連忙從二樓跑了下來，到我跟前時還踉蹌了一步。
“他這是怎麽了？”禿頂老師撩開背上那人的頭發，看到那滿臉傷痕更是震驚。
“受傷了，他好像還發了燒，很燙！我找不到校醫室.……”
禿頂老師伸手摸了摸，表情也嚴肅了許多。
“他的傷太重，趕緊你去攔個車，去醫院！”
“嗯，好！”我說完轉身就往校門口跑。
“你先去，我回去拿個東西，一會去醫院找你！”禿頂老師本想跟我一起走，但走到半路他一摸褲子，好像真的是落下了什麽東西，我點著頭，應應他，便向著校門口跑過去了。
門口的大叔還披著軍綠色大衣，倚在門口叼著煙槍，看見由遠至近一個重疊的背影，年紀大了看不清楚，便眯起了眼睛。
“大叔，快開開門！他發燒了，需要去醫院！”我的頭發全數被汗水濕透，身上的衣服正緊緊的黏在我的身上，但背上的身體還是那麽的燙。
“這.……呦呦呦，快去快去！”大叔看見我的樣子，看得出來病情不輕，趕緊給我開了門。
校外，夜已經很深了，大街上車輛少的可憐，我隻好一邊跑著向前，一邊攔車。終於，一輛黑色汽車停在了我的身邊。
車窗被搖了下來，他說道
“是要坐車嗎？去哪？”
“醫生！醫生！”
慌忙塞了幾塊錢給了司機，也不去計較多麽貴的車費了。背上他一路飛奔進了醫院，幸好醫院還有大夫。
“醫生，快救救他！”我就像是無頭蒼蠅，隻知道喊叫，旁邊的護士聽到我的呼喊，連忙過來看望病人的情況。
“他在發高燒，而且，他的身上還有很多傷！”那護士叫多了幾個來，推了急救床就跑了多來，一起七手八腳的把那人搬到床上躺下。還沒等我回過神來想要看看他時，護士們已經把他推走了。
“怎麽樣了？”我坐在搶救室門外的椅子上，還沒坐多久，禿頂老師就跑來了，矮矮的，還微微發福的他，這樣跑過來真的是滑稽極了，可現在也沒人會去欣賞這種風景。
“不知道呢，被抬進去了！”聽我這樣說，他悄悄的歎了一口氣，背過了身，把兩隻手背到身後，就這樣直挺挺的和我並排站著。
時間過得很快，對於我們來說是的。沒過多久，急救室的門被打開了，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看到門外我們兩個，走上前來，問我們。
“你們誰是家屬？”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嚨眼兒上，我與那禿頂老師互看一眼，他與我想的一樣，難道是……
“我們都不是，不知道。”我遲疑的說著，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去接簽同意書的筆。可是這時，那人卻被人推了出來，從我們的眼前堪堪略過，一直被推進了普通病房。
“病患身上有幾處骨折，還好都沒有傷到重要器官，其他的就是發高燒，我們給開了藥，吊幾天水就行了。隻不過……”醫生說著，眉頭卻皺了起來，表情嚴肅。
“隻不過，他最嚴重的便是他身體上的那些傷，大部分都是淤傷，血塊囤積在身體的很多個位置，腦袋曾經也是受過挺嚴重的創傷，所以現在最好的便是好好修養。”醫生說到後麵，麵色也不緊張了，很是輕鬆的告訴我們，也讓我不由的大鬆一口氣。
連忙和醫生道了謝，禿頂老師便說要我去辦住院，還塞給我了一把錢。原來如此，他回去拿東西原來是這個，我驚詫於他的細心和他的好意——誰會為了完全不認識的人去付出這麽多！
知道他的情況沒有那麽嚴重，我們心裏的擔子也鬆了下來，一起踱步去了病房看他。他的樣子不再那麽狼狽，頭發被剪的短了一些，可以看得出那張略顯稚嫩的臉，蒼白無力，身上穿著幹幹淨淨的病號服，躺在床上，那麽安逸。
禿頂老師也會問我，他這是怎麽弄成這個樣子的，而我也據實說了出來，晚上在湖邊草地發生的所有。他聽完一邊搖頭，一邊咂咂嘴，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這群熊孩子啊！！”
說著說著，天也不知不覺就蒙蒙亮了，沒想到就這樣一晚上就過去了，累的像是過了一年。
“老師，您先回去吧，您肯定還有課，這裏我看著就好了。我邊說邊打著哈欠，全身如同散架一般。
嗯，回去吧……等等，你不用參加開學典禮嗎？你不是新生嘛。
開學典禮！我才想起來，我眨著黑眼圈濃重的眼睛，困得都快把眼睛眯成一條縫了，恨不得倒床就睡，現在卻告訴我還要參加開學典禮！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