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靈淵之底與青衣男
循聲瞧去。
周易看得分明，隻見在側後方不遠處，有數十道似輕煙似的白光正閃爍著微茫。
白光閃爍不定，似沉浮不定的飄零般朝著周易的方位緩緩飄來。
離得近了。
眾人看得分明。
那白光赫然正是一道道人影！
隻不過這些人混似從燈火中飄逸而出的‘燈神’，足下煙霧滾滾，看起來似沒有雙腿，餘下的身子懸在空中，加之身上白光幽滅不定，看著竟有幾分像是傳說中的聖靈。
“是陰靈！”
年老大手持神通劍，麵色發緊，滿眼戒備的盯著那些白光，“現在有陰靈發現了我們，不久後，便會有數之不清的陰靈來襲。公子……”
他看向了周易，快速說道，“我們要去無情海的話，還是抓緊。若是不然，被它們給逼得緊了。我們就算有通天之功，也有覆滅的風險！”
“已經晚了！”
小離掃視左右，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凝聲道，“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白光，朝著我們圍了過來！”
“嗯？！”
年老大這個時候明顯也發覺了異況，一顆心咯噔一跳的同時、不覺麵色發苦，澀聲道，“這下完了！此地陰靈密密麻麻，無邊無際！近乎占據著這一片的領域！上一次我來這，那位高人似乎是魔門強者，知道避開鬼物的竅門，先行一步，帶著我離開了這裏，所以我才得以幸存。但如今，我們毫無遮掩的出現在這，豈能不被它們這些陰靈給盯上？”
“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在怪公子沒有做好防備嗎？”
小六擰眉看向年老大，他身子一顫，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說來也怪我，被公子神威所懾，竟一時忘了要提醒公子注意此間陰靈。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們已經被陰靈給包圍了。”
說話間的功夫。
不過短短兩三個呼吸。
數之不盡的陰靈從四麵八方若潮水般湧來。
隻是一會兒，就徹底把眾人給包圍了。
“嘻嘻！”
陰靈，無一例外，都似飄渺的白光；更似油燈中飄散出來的一縷煙霧，他們之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美有醜……形態不一，麵貌不一，但眼神、麵色幾乎如出一轍，無一例外，都是充滿了扭曲、猙獰的渴望。
他們的眼睛在閃爍著幽冷而灼灼的焰火，他們在盯著周易一行人，似想把他們給活生生的吞噬入腹。
“嘻嘻。”
“嗚嗚。”
他們在笑，有的卻在哭，繞著周易一行人飄蕩不定，徘徊遊走不定；他們似是陰間的無常鬼，時不時有微茫自幽暗中閃爍而出，瞪著一雙雙恐怖而空洞的眼睛盯著周易他們。
“休要猖狂！給我去死！”
鏘鏘！
小六緊張之下，揮動神通劍，朝著陰靈斬去。
一劍落下，伴隨著滋啦啦的聲響起，竟一劍，把兩道陰靈的身影給一斬成兩半。
陰靈猙獰的臉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們似因太過疼痛、竟張嘴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慘嚎聲！
聲未落！
轟！
兩道陰靈，轟然崩散成空，卻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轟！”
餘下的陰靈見此，都是身子一顫，轟然而散，離小六離得遠遠的，隻敢遠遠的看著，發出陰冷不定的嗚咽聲。
“這？！”
小六身心震動，舉著手中的神通劍，滿臉驚疑不定的看向周易，“公子，這兵器……”
“怎麽？有問題？”
“不是。隻是太驚訝。”
“沒什麽好驚訝的。拿著防身，別輕易脫手。”
神通劍，蘊含武道規則之力，可斬仙、可戮神，可滅鬼！在尋龍訣的世界，這神通劍便斬殺過幽冥鬼將，在這裏斬殺一二陰靈。實在是再尋常不過了。
是以，自一開始，周易就很是淡定、從容。
然而小六他們卻是哪裏知道這其中境況，見周易自始自終都似遊山玩水般放鬆之極，一個個佩服的同時，不禁恭謹應道，“是，公子！”
“嗯。”
周易點了點頭，看向年老大，“你繼續帶路吧。”
“嗯？呃。哦。好好！”
年老大完全呆住了！
等聽到周易這話，身子一個哆嗦，本能的瘋狂的點了點腦袋，握緊了手中劍，抬腿就往前走去。
他聚氣在手中的神通劍上，往前一斬，劍氣飆空，似匹練般朝著前頭縱橫而去，一路所向，無物可擋！
竟是霎那，便把前方密密麻麻的陰靈軍團給砍出了一條道！
更有一二十行動過慢的陰靈在剛剛的一斬之中，受到了重創。
“啊！”
聽著陰靈們惶恐而尖厲的慘叫聲。
不知為何。
年老大竟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舒爽、快活、愉悅、驚喜感！
“竟，竟然，竟然真的可以？！”
“這到底是什麽兵器？！看起來似很飄渺，握著卻有若實質！這樣的兵器，竟可斬陰靈！是九天神兵？！不，普通的九天神兵都不帶這麽彪悍的！”
年老大心中卷起了連天卷地的龍卷風暴！
他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在顫栗！
這種顫栗，是激動、是震撼，是驚佩而產生的！
激動於自己竟然可以手握這樣的神兵！
震撼神兵的威力！
驚佩公子竟然眼睛都不帶眨的就把這樣的神兵隨手借了出去！而且借的還是他這樣一個剛剛投降的魔門中人！如此心胸氣度，豈是一般人能有的？！
想到自己不久前竟然還直言‘完蛋了’，他不禁心生羞慚，偷偷的瞥了眼公子，見他氣定神閑，行走在幽暗的死靈淵中，被陰靈給包圍著，竟麵不改色，不禁愈發佩服如此公子，絕對非常人！說不定在公子的率領下，煉血堂可能重回八百年前黑心老人所在的盛世？！
想到這麽一種情況。
年老大心口一熱，不知為何，竟在這一刻，莫名的有些期待起來。同時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對於周易的認同感，竟悄然增加了許多。
……
……
嗖嗖！
嗖嗖！
死靈淵，似是一個地底世界！無邊無涯，廣闊的讓人難以探尋到它的起始處與終點處。
一行人在陰靈的包圍中，似疾風般七拐八拐，走過了各種陰暗、恐怖的地境。遇到了各種奇形、怪異的妖物、魔種！這其中有龐大的樹妖、猙獰的豬妖、凶惡的六腳魔羊……
但不管是哪一種。
隻要是周易出手，都是不過須臾間，就盡滅！
一路行來，竟然是暢通無阻！
到得最後！
年老大已經徹底拜服了！
他決定，出去以後，一定要盡心竭力的替公子做事！以求能得換一兩門法門！
這段路下來，他也偷偷的問詢過小六，從小六那得知了一個極為可怕的事實公子慷慨大方到了極致！對於自己人，是完全不吝嗇於法門的傳授的！像是小離、小六，就已經得傳數門法術了！
這樣大方的公子！
不要說見了，就連聽，那都是絕對沒有聽說過的！
要知道，現如今這個世道，哪個門派不是把自己的法術、法門看得跟傳家寶一樣珍貴，哪裏會有外傳的道理？
而眼前的公子呢？！
年老大徹底折服了！同時對於自己之前的‘斤斤計較’，對於自己竟然還跟公子討價還價的行為，不禁愈發羞慚！忐忑！
在這期間，他實在按捺不住，向公子祈求原諒，希望能拜入公子門下。公子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他‘何罪之有、無需這般’。
他有些懵，不知道何意，但在小離的解釋下，他到底還是釋然了許多。公子並沒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如此最好了。
以後踏踏實實把事情做好，想來未來公子的身邊，肯定是少不了他的一席之地了。
他算是整明白了！
眼前的公子，絕對是剛剛踏入江湖，對於這個世界的許多都不甚了解，但他似乎又要做什麽大事，現在身邊無人可用。而他年流若是這個時候全心全意投靠，未來可期啊！
隻要想到這，年老大的一顆心就控製不住的砰砰砰的加速跳了起來，跟隨這樣的公子，做夢都要笑醒啊！
若是早有人跟他說公子是這般‘妙人’，他早就果斷加入了！
……
……
幽暗中也不知道行了多久。
身後那近乎遮天蔽日般的陰靈竟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消失的無形無跡了。
年老大鬆了口氣，手指前方、張了張嘴，正待說上兩句。
噠噠！
死寂、空暗的深淵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陣腳步聲。
聲音很輕、很輕，但落在年老大的耳裏卻宛若驚雷一般，他身子一顫，本能握緊神通劍，雙目灼灼的盯著左前方，一臉警惕，喝道，“誰在那，滾出來！”
現在的他，氣勢較之以前，可謂天差地別。
之前遇到陰靈，他都自忖必死無疑！畏縮而膽怯！
但現在麵對可能出現的更為可怕的事物，他竟然毫無畏懼，一身果勇！而這一切的底氣，都緣於他身後不遠處的公子！
有了公子！
他才有膽氣，才敢於舉劍迎向未知的敵人。
“噠噠！”
無人說話。
但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靠近，眾人看得分明，那黑暗中走出的赫然正是一行人。
這一行人為首的是一男一女。
在這一男一女的身後，則有著七八位身穿黃衣的彪悍男子。
為首男人身穿青衣、麵貌清臒、右手食指佩戴著一枚閃爍著幽幽青芒的戒指；為首女人身段婀娜、柳眉杏目，麵遮黑色輕紗。
兩人似乎對於能在這裏遇到周易一行人，也很是詫異。
他們盯著周易他們看了一會兒，似發現了熟人，為首男人突然緊盯著年老大，開口幽幽道“想不到在這裏竟然能遇到年流你。”
“你們是誰？”
年老大心中一驚！
他們煉血堂明明有人守衛著，這一行人是什麽時候闖入到這死靈淵中的？！
而且年流這個名字，除了一些特別的人知道之外，他從來不會輕易外泄，眼前幾人如何得知？！
“我？”
青衣男嘴角微揚，道，“我們是誰你管不著，我倒是好奇你們。道法低微，竟有膽闖入這來。難不成……”
他頓了頓，突然目泛異色的盯著年老大，似笑非笑道，‘年流你知道滴血洞的秘密？’
“什麽滴血洞？”
年老大有些迷糊，顯然還沒有明白當前所處狀況。
“還挺會裝蒜的。”
青衣男麵色微微一沉，目光有些許的晦暗、整個人看起來極為不爽，“若不是為了滴血洞，你們緣何冒著生命危險來這死靈淵？！”
他冷冷道，“年流，你身為煉血堂當代堂主，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黑心老人的傳奇事跡！”
“你的意思是說……”
年老大瞳孔擴大，晃過神來、驚道，“黑心老人的那個滴血洞？！那個滴血洞的秘密就深藏在這死靈淵中？！”
“還挺會演戲的。我很佩服你。”
青衣男左手拂過右手的戒指，整個人的氣息在霎那間變得厚重、磅礴、而無量，他盯著年老大，冷冷道，“給你一個機會，把滴血洞隱秘道出來，若是不然，今天說不得我們要做過一場了。”
“我連你們是誰都不知道。你們就這般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年老大隻覺得憋屈之極！
滴血洞的秘密他當然聽過。
也從一些傳聞中分析出，那滴血洞的隱秘，可能真的在這死靈淵中。但那到底隻是傳聞！年老大並未真的當真，就算當真，他也不敢去找。死靈淵中埋骨千萬，他這樣的人，哪裏敢赴死地？
“等我擒下你，看你是否還這般嘴硬！”
青衣男目中冷光一閃而逝，身子一飄，身化殘影，若飄忽天極的虹帶般朝著年老大抓了過去，吼！年老大見此，瞳孔緊縮、一聲咆哮，舉劍欲要劈砍，但隨著一道清光閃過，他霎時間如被泰山碾壓了一般，一股極強的壓迫力似潮水般不斷傾覆而來，他根本無力抵抗，手中的神劍更是在這一刻似被點了‘定身法’一般、根本動彈不得！
他心中駭然，眼瞅著那隻手掌離自己腦門越來越近，不免惶恐嚎叫，“公子，救，救我！”
轟！
聲未落，一根長棍突然自一旁洞穿而來！轟！伴隨著轟的一聲響。
長棍跟清光發生絢爛般的碰撞，有絢爛的火花一閃即滅，更有道道的風暴自棍、清光交擊處爆射開來，年老大一個不妨，竟被瞬間給擊打的飛退到了百米開外，砰的一下，重重的砸翻在了地上。
他在地上滾了滾，爬起後，趕忙掃視了自己一番，見自身無損，不免長呼口氣，但想到剛剛之事，他身子一顫，立刻循聲瞧了過去，隻見自家公子赫然已經立在了他剛剛站立的位置，在跟那位青衣男對峙，他不免又驚又喜又怕，張了張嘴，脫口而出一句話，“公子，小心，那人修為極強，道法神兵詭異，看著像是魔門鬼王宗的人！”
“不愧是煉血堂的堂主。眼光倒是不錯。”
青衣男瞥了眼年老大，轉而又看向眼前的翩翩少年郎，一張臉也慢慢的轉為凝重，聲音也沒有了之前的輕鬆，帶著一股沉悶之氣，“閣下年紀輕輕的，想不到修為竟這般強大，不知道閣下姓甚名誰，到底是出自何門何派？”
剛剛的一擊！
雖然短暫，但實非尋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