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裏的舊傷疤
很快,司杺的檔案全都整理好,有南家的關係在,司杺和劉老很快就辦完了所有手續,她和劉老,終於是法律關係上的父女了。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太多事,司杺躺到自己的床上時,覺得一切都像一場夢。
南北捏了捏她的臉,對她說:“別想太多了,我已經放好了熱水,去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所有的壞事情都會被洗刷掉,以後的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司杺握住南北的手,輕輕地問他:“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我是真的擺脫了他們,是真的有了一個疼我愛我的爸爸了嗎?”
南北聽了她的話笑了笑:“傻女人,當然是真的。”
“真好,我也能很驕傲地挺起胸膛告訴所有人,我有一個好爸爸了。”司杺的眼淚又不聽話地流出來。
南北幫她擦掉眼淚,催促著她趕快去洗澡。
夫妻二人相互擁抱著,一覺睡到了天亮。
南桁一夜無眠。
司杺和南北結婚當晚,他去了曾經和司杺一起讀過的學校。
學校裏的一切還和當年一樣,熟悉的榕樹和操場,他和司杺曾經在這裏手牽手走過無數圈,這裏留下了多少他們年少時的腳印。
行政樓的天台也一如從前,南桁踏著樓梯上去,坐在他和司杺經常一起坐的台階上。
“教數學的王老師真是太可惡了,布置了好多作業。”
“誒,有某光頭語文老師布置的多嗎?課文竟然讓抄五遍!”
天台的牆壁上有好多學生無聊時在這裏寫下的話,歪歪扭扭的字體表達著自己對某個老師的不滿。
也有很多類似於“親愛的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的幼稚的告白。
南桁撫摸著這一塊塊磚,嘴角完起了一抹弧度,年輕真好。
至少可以用力的去愛去恨一個人。
至少可以找無數蹩腳的理由,隻為了和喜歡的人多說幾句話。
長大了卻要開始考慮,這些事情能不能做,這些話說出來會不會影響什麽。
在心裏權衡了半天,最後就算決定要說時,也已經沒有了勇氣。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南桁邊嘲笑著自己,邊認真地看牆上的每一句話,所有亂七八糟的字,在此刻的南桁眼裏,都無比美好。
沒有什麽比這樣的青春更美好了。
忽然,南桁看到熟悉的字跡——“桁,你在哪裏,你什麽時候回來?”
眼淚瞬間盈滿了眼眶,南桁的眼睛變得濕潤模糊,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這應該是自己退學後,司杺坐在這裏,寫下的吧。
字跡被淚水打濕。
南桁想象不到,自己不在的日子裏,司杺肚子承受了多少孤單寂寞的歲月,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坐在這裏,一筆一筆寫下這些字的。
都怪自己,如果自己當時能夠堅定一些,能夠不被家中的變故所影響,他和司杺的結局,也不至於這麽悲哀。
夜晚的風很涼,小小的天台承擔了年少時司杺所有卑微的期盼和哀求,此刻卻承擔不了南桁心中的痛苦和悲傷。
南桁頹廢的癱坐在這裏,頭靠著牆壁,眼淚順著臉頰不住地往下流。
思緒回到那一年。
“桁兒,走,從今天起,你就在舅舅家住。”
南老爺捏住南桁的手,眼神裏都是滿滿的心疼。
“媽媽她怎麽了?”南桁下課後匆忙趕到醫院,他什麽都不知道,也沒有見到媽媽。
“這些事情你不用知道,舅舅會替媽媽好好照顧你的。”南老爺摸著南桁的頭,語氣裏都是溫柔與憐憫。
“不,媽媽,媽媽!”南桁哭著喊了起來,後來哭累了睡了過去,醒來時已經躺在了舅舅家,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他的媽媽。
他的媽媽死了,割腕自殺,被發現時已經沒有了氣息。
他也沒能見他媽媽最後一麵。
……
南桁從小和媽媽生活在一起,他也有一個不經常來看自己,對自己,對自己的媽媽十分冷漠也十分不耐煩的爸爸。
他跟媽媽姓南,別的小朋友都是跟爸爸姓的。
媽媽對南桁非常溫柔,從小到大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重話,正是在媽媽的影響下,南桁一直都是一個很有禮貌,也很溫潤的男孩子。
在他印象裏,唯一一次見到媽媽大聲吵架,是他那個名義上的爸爸,忽然來到了家裏。
小小的南桁正放學回家,掏出鑰匙想要開門時,忽然聽到了砸東西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激烈的吵架聲。
“我告訴你,桁兒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沒有人刻意傷害他,你給我滾,你再也不要來了!”
是媽媽,媽媽在和誰吵架?
“你腦子清醒一點,桁兒他也是我的兒子,我沒想傷害他,我能給他更好的教育,你又能給他什麽?你已經被你爸爸趕出來了,你現在什麽都沒有,你已經不是那個嬌生慣養呼風喚雨的南大小姐了!”
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傳進南桁的耳朵,他是誰?
小南桁心裏非常害怕,他不敢進去,在門外瑟瑟發抖。
“滾,你給我滾,桁兒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和你們家一分錢的關係都沒有,我會把他養大的!”
媽媽哭了起來,但仍然大聲吵著喊著。
“呸!你這個瘋女人!老子怎麽被你這種人給纏上了!”
那個男人罵罵咧咧的,一下子把門打開,南桁站在門口,害怕地盯著他。
“桁兒,桁兒,快進來,來媽媽這兒。”媽媽迅速擦幹臉上的淚水,把門口的南桁一把摟進自己的懷裏。
那個男人回頭看了一眼,什麽也沒說,狠狠地走出去把門給摔上。
“砰!”
南桁被這巨大的聲響嚇了一大跳,他抖了一下,抱住媽媽的脖子,害怕地問:“他是誰?”
“一個叔叔,是媽媽的朋友。”
“為什麽和媽媽吵架?”
“為了點別的事情,桁兒不怕,他不會再來了。”
南桁安慰著媽媽說:“他再來,桁兒幫媽媽打跑他。”
媽媽溫柔地笑了起來:“桁兒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