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打狗計劃（八）
田中良子點點頭，從腰間掏出手槍，帶著李悅三個人朝著公寓走去。綠色的玻璃大門緊閉，田中良子把手往前一招，她帶來的兩個憲兵越到最前麵，踹開大門。田中良子和李悅跟著衝進去，持槍環顧屋內，空無一人。
“李悅，你耍我？”田中良子的槍突然調轉方向，指著李悅的額頭。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歐陽萍進來的，我看到她進來的。”事情的發展超出李悅的意料，慌亂之中，她突然想起來了最為關鍵的一點：“劉筱溪，劉筱溪，一定是劉筱溪，她騙了我，她騙了我。”
回答李悅的是兩聲清脆的槍聲，田中良子身後的兩個憲兵應聲而倒。劉筱溪從樓梯上緩步而下：“李悅，死到臨頭你終於學聰明了一次。”
“是你，你這個賤人，你居然跟張涵雪勾結。”李悅咬牙切齒的說道，對準劉筱溪舉起手槍。
劉筱溪倒是絲毫不懼，信步走到李悅麵前：“我勸你放下槍，看在你也叫了我那麽多年的姐姐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慮留你一條性命。”
田中良子拉過李悅，走到劉筱溪麵前：“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一切都是張涵雪布的局吧？”
劉筱溪嫵媚一笑，眼波流轉：“當然，不過田中課長你是沒有辦法看到接下來的好戲了。”門外響起汽車的聲音，劉筱溪轉頭向外麵望去。
田中良子身手是何等熟練，趁著劉筱溪分神正待有所動作。又是一聲槍響，劉筱溪回頭，田中良子已經倒在地上，眼睛睜的老大，眉心一個血窟窿正在冒著鮮血。是躲在柱子後麵的歐陽萍！
劉筱溪感激的望了歐陽萍一眼，後者朝她筆畫了一個手勢。李悅有片刻的恍惚，那是他們在訓練班的時候常用的手勢，意思是：同生共死！
“李悅，回頭吧”劉筱溪和歐陽萍兩支槍分別從兩個方向指著李悅的腦袋。
李悅神色慘然，淒厲的說道：“我還能回頭嗎？”
“能，你沒有殺人，還未鑄成大錯，一切都還來得及。”劉筱溪勸道。
李悅搖搖頭：“真的來得及嗎？要我像條狗一樣在張涵雪的腳下搖尾乞憐，求她給我條活路？你們把我李悅當做什麽了？”
“仇恨已經蒙蔽了你的雙眼，害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是日本人和李士群。是李士群殺了你的父母，是日本人把你送進那個人間地獄，不是張涵雪。你恨張涵雪有什麽用？回頭吧，李悅，隻要你回頭，你就還是從前那個李悅，我們大家還是一塊出生入死的姐妹。”劉筱溪苦口婆心的勸說李悅。
“從我被送到慰安所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不能回頭了。而這一切就是張涵雪造成的，我要她死，隻有她死了，我才甘心。”李悅越說越恨，尖著嗓子喊出最後幾句話。
歐陽萍透過窗戶已經看到特工總部的汽車，“筱溪，來不及了，我們該撤了。”
劉筱溪最後看了一眼李悅，跟著歐陽萍朝著後門走去，獨留下李悅一個人呆立在原地，茫茫然不知所措。
“快，包圍公寓，不要放走任何一個人”整齊的腳步聲在公寓四周想起來，李悅渾然未覺。
大門再次被踹開，這次進來的是李士群和張涵雪。“悅兒，你怎麽在這裏？田中課長……”李士群看到田中良子的屍體，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田中課長怎麽會在這裏？”李士群就差抓著張涵雪的衣領逼問了。
“田中課長為什麽在這裏，難道不應該是李先生你最清楚嗎？令侄女不是在這裏嗎？”張涵雪淡淡掃了一眼呆立在旁邊的李悅。
李士群突然醒悟，指著張涵雪罵道：“張涵雪，是你。這一切都是你的詭計！”
張涵雪毫不猶豫的打掉李士群的手：“關我屁事，明明是李主任你殺了田中課長，還想嫁禍於我。不然你怎麽解釋，為什麽令侄女會出現在這裏。”
李士群冷笑道：“好計謀，果然不愧是張學良的紅顏，戴笠的得意門生。”
“我知道鬆島將軍讓我出任特工總部副主任，你心中不快。可是李主任你完全可以向鬆島先生建議，或者找個錯處把我打發了就是。涵雪想不明白，您為什麽非要置我於死地，甚至不惜殺害田中課長。現在你又給我安了一頂重慶分子的帽子。李主任你到底是想做什麽？”張涵雪裝作聽不明白李士群的話，故意打太極。
李士群這下是怒極反笑：“你費盡心思殺了田中課長，又留下悅兒，想必還有後手吧。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有什麽招？”
張涵雪圍著李悅轉了一圈：“我也是現在才明白李主任用心良苦。李悅是田中課長的客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田中課長是想用李悅來控製李主任。但是李主任你並不甘心受人擺布，所以暗中授意李悅，讓她把田中課長帶到此處殺害，然後嫁禍於我。這樣不但能除了我，還免了後顧之憂。李主任這一石二鳥真是妙極。”
李士群眼中殺機畢露，冷冷說道：“留著你始終是個禍害，我幹脆殺了你永絕後患。”李士群還未來得及下命令，倒是李悅突然醒悟一般，赫然舉起手中的槍大叫道：“張涵雪，我殺了你。”
張涵雪眼明手快，拉過李士群身邊的程江擋在身前。程江中了五槍，立時斷氣。張涵雪正待有所動作，一顆子彈從外麵射進來，李悅的手槍跌落在地，喉嚨中鮮血噴湧而出。她像是不相信一般低頭看看自己胸腔的彈孔，帶著不甘心的眼神眼瞎最後一口氣。楚晟文最衝進來，後麵跟著一群荷槍實彈的憲兵，“別動，別動。” 楚晟文一把抱住張涵雪，擔心的問道：“雪兒，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我很好，隻是田中課長她……”張涵雪看了看田中良子是屍體，悲傷的說道。
緊接著鬆島寧田帶著神佐一木從外麵進來。“良子”神佐一木最先看到田中良子的屍體，馬上衝過去。張涵雪搖搖頭，走到鬆島寧田麵前：“我晚來了一步，田中課長她……”
“鬆島將軍，你聽我解釋，這不管我的事……”李士群也想要衝過來，隻是很快就被憲兵給按住。
鬆島寧田臉色鐵青：“給我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