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打狗計劃（一）
鬆島寧田的目光已經由讚許變成了認真：“像你這樣難得一見的優秀特工，沒有機會和你好好較量一場真實莫大的遺憾。”
“我早就是將軍的手下敗將，將軍不記得了嗎？”張涵雪說得雲淡風輕。
鬆島寧田馬上反應過來，笑著拍拍張涵雪的肩膀：“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另一件事情。”
張涵雪聞言低眉答道：“我已經給香港去信，隻是時間太過久遠，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還要看運氣。”
鬆島寧田沒有答話，轉身離去，張涵雪沒來得及清他臉上的真實表情。張涵雪依舊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抬頭，深藍色的夜空中月亮仿佛又細了幾分，張涵雪在心裏默默念出了最後幾句：“想當年，鐵馬金戈，氣吞萬裏如虎。到如今，東北悵惘，廢池春深人寂。個人得失榮辱算得了什麽？家國大義才是最要緊的。”
冷風襲來，張涵雪習慣性的抱緊雙臂，一件大衣悄無聲息的落在肩頭，張涵雪沒有回頭，裹緊大衣：“忙完了？”
楚晟文拉過她冰涼的手，握在手中，張涵雪第一個反應是掙脫，隨即想到現在的處境，隻能任由楚晟文將自己的手拉過來捂著。楚晟文沒有留意，或者是故意忽略，笑著問張涵雪：“你都沒有回頭，怎麽知道是我？”
“感覺”
楚晟文側目就看到剛到自己肩膀處的張涵雪低頭的溫柔，心中一動，毫不猶豫的將張涵雪攬到懷裏。這次張涵雪沒有掙紮，靜靜靠在楚晟文胸前：“謝謝你”
楚晟文低聲說道：“你我之間，不必言謝。”歲月長河，所有人都在向前，此時的楚晟文和張涵雪縱然沒有了戀人的那份心動，縱然當初的愛情已經歸於他處。但他們依舊是可以生死相托的摯友，即使信仰不同，但是他們都有共同的目標。兩個人都知道，同處龍潭虎穴之中，對方是他們可以依靠的臂膀。而這就夠了。
“晟文君，張科長”神佐一木打斷了兩人之間片刻的安寧。
張涵雪離開楚晟文的懷抱，手依舊放在楚晟文的大衣中，臉上不見絲毫的羞澀之色。楚晟文打量了一眼神佐一木身後的小林一郎，猜出兩個人剛從李士群那裏回來，順口問道：“事情談的怎麽樣？”
神佐一木無奈的搖搖頭：“果然如你所料，他的胃口很大，他寸步不讓。”
張涵雪知道李士群提出建立一個由中國人組成的特務組織來維持上海的治安。而鬆島寧田大致同意他這個看法，但是要求由日本人出任首腦。張涵雪也早就料到李士群不會讓日本人插手這個情報機構，李士群要自立門戶。但是，這一切張涵雪都毫不在意，從打狗計劃製定的那一刻起，李士群在張涵雪心中就是死人了。因此李士群這個情報機構自然也建立不起來。
張涵雪的心思掩飾的很好，聞言很自然的接過話頭：“李先生這是在為自己增加籌碼。隻有手中的權利大了，他才有更多的說話權利，才能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楚晟文笑著點點張涵雪的鼻子：“就你聰明。這些話當著一木君和小林隊長的麵說說也就罷了，出去可不能亂講。這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去，你可又要變成人家的眼中刺了。”
張涵雪吐吐舌頭，不再說話，神佐一木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反倒是小林隊長，恭敬的對楚晟文說道：“張科長說的倒是實話，李士群野心太大，一旦答應了他的條件，這個情報機構日後難免尾大不掉。”
“不過目前上海的局勢不容樂觀 ，我們需要李士群這個地頭蛇，而他也清楚這一點，所以絲毫不肯退讓。”神佐一木說話將帶了幾分無計可施的感覺。
鬆島寧田是老牌特務，算計人心的本領獨一無二，但是神佐一木作為他的學生，反倒多了軍人的爽直，加上之前這些同中國人接觸的事情一向是楚晟文在辦，現在讓他出麵和李士群談判，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讓李士群占了上風。
楚晟文將張涵雪的手從口袋中拿出來，走到神佐一木身邊捶捶他的前胸，開玩笑的說道：“能把老師的得意弟子難倒，也不知道是李士群真是個人物還是一木君你近來心思都沒用在工作上？”
“那你說說我的心思都用在哪裏了？”神佐一木馬上反駁，兩個人之間又開始慣常的打趣。
楚晟文回頭對著張涵雪擠眼睛，然後才一臉壞笑的說道：“我哪裏知道，我隻看到昨天晚上田中課長去了你的房間。雪兒，快走！”張涵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楚晟文強行拉著小跑離開。
小林隊長看著神佐一木站在原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提醒道：“一木君，我們該去見將軍了。”
楚晟文拉著張涵雪進了自己的房間，張涵雪掙脫楚晟文的手：“現在可以說了。”
楚晟文把耳朵貼在門後確認無人偷聽後才開口問張涵雪：“你說鬆島會不會答應李士群的條件？”
“他會答應的”張涵雪玩弄著耳邊的頭發，笑著說道。
“為什麽？”楚晟文將泡好的茶水遞給張涵雪。
“因為我已經讓他明白了李士群的重要性。”張涵雪沒有急著喝茶，反而先聞了一下氤氳的茶香。
楚晟文眼珠一轉就明白張涵雪的意思，好笑的搗搗張涵雪：“原來今晚你是故意在鬆島麵前添油加醋。我還以為你和他站在那裏咕咕唧唧說什麽大事。我還以為你要借鬆島寧田的手除掉這個漢奸。”
張涵雪臉色凝重了幾分，緩緩說道：“是要除掉他，但不是今晚。”
楚晟文既然答應了張涵雪不插手她的計劃，自然不會多問。等到張涵雪喝完手中的茶，就看到楚晟文移過地上的榻榻米，正在鋪被子。
【題外話】謝謝小可愛的訂閱~稍後還有一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