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父親的教誨
“報告軍座，日軍先頭部隊已到達兩裏外的楊家村。”偵察營長前來報告。
秦陽銘馬上回到狀態，參謀馬上在彈藥箱上的地圖上找到楊家村的位置，並且用紅筆圈出來。秦陽銘隻掃了一眼，馬上下達命令：“命令部隊給我埋伏好，打開口袋放日本人進來。給我接五十一軍於學忠。”
通訊兵將聽筒遞給秦陽銘：“孝候兄，我部偵察兵在楊家村發現日軍蹤跡，我這邊放他們進來，你們做好準備。隻要時機合適，我們前後夾擊。”
“秦亦肅拳拳赤子之心，國軍作戰序列中未有出其右者。”於學忠放下電話，猶自感慨。
站在地圖旁邊的張學思放下手中的鉛筆，直起身子問道：“讓我猜猜，秦陽銘打這個電話，肯定是日本人快到了。”
於學忠麵色漸趨嚴肅，正正軍帽：“通訊員”
“到”
“命令部隊，做好戰鬥準備，待會日本人到了之後，跟我狠狠的打這群狗娘養的。”
通訊兵轉身而去，張學思正順著牆根悄悄的向外麵挪動。“給我回來”於學忠一聲斷喝。
張學思訕訕的站住腳步，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那個，軍座，我出去走走。”
於學忠看了副官一眼，副官馬上會意，走至門口站定，將門堵得死死的。
“軍座，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出去逛一圈就回來。”張學思腆著臉陪著笑容。
於學忠瞅了張學思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隻要出了這個門，你就會像上次一樣迷路，不小心走到火線上。王副官，給我看好了他。”於學忠說完就埋頭研究戰場形勢圖。
於學忠的副官王江站在門口處嚴陣以待。張學思垂頭喪氣的走過來，指揮部的人各忙各的。張學思坐在椅子上，解下自己的手槍，一一拆解下零件，迅速組裝。不過一分鍾的時間，一把完整如新的勃朗寧複又回到張學思手中。
張學思端詳著手中的槍，父親將槍交給他們的場景曆曆在目。父親張作霖長袍馬褂端坐在奉天帥府大廳正中央的太師椅上。大哥張學良，二哥張學銘，三哥張學曾，張涵雪和他五人一字型站在父親麵前。
“我張作霖的孩子，必定是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的。這些槍上，分別刻著你們五個人的名字。老子隻盼望著你們幾個拿著槍，不要忘了自己是老張家的人。”
張學思還記得父親說到這裏的時候，看了張涵雪一眼。張學思記得那個時候，張涵雪低著頭，隻聽張作霖繼續說道：“你們幾個更要守望相助，拿著老子給你們的槍，博出個名堂來！這才是我張作霖的種。”
張學思永遠記得那天看著幾個孩子從自己手裏接過手槍後，父親張作霖爽朗大笑。“雪兒，秦陽銘他說我不懂你，父親讓我們到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自己是張家人，但是你，你怎麽做了漢奸？怎麽就親手殺了蘇長林他們？他們是東北的漢子，也是我們的弟兄，你怎麽能夠忍心？”
“轟”一聲炮響將張學思拉回現實，緊接著就是密集的槍聲，日本人開始了新一輪的攻勢，安靜的指揮室瞬間炸了鍋。滴滴的電報聲，通訊兵對著電話不停的吼，從前線來匯報戰況的作戰人員絡繹不絕。於學忠忙成一團，剛命令一個團向東線陣地增援，這邊又命令軍部直屬炮團火力支援西線陣地……張學思悄悄向門口溜去。
“張參謀，軍座有命令，你不能離開出指揮部的大門。”王江站在門口，一絲不苟的說道。
張學思蹙眉：“王江，你敢阻攔我？”
“不敢，隻是軍令如山，張參謀如果執意要出去，王江隻能得罪。”王江站的筆直，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
張學思狠狠的瞪了王江兩眼，無奈的退回去，幹坐在椅子上，聽著外麵震天的炮聲和密集的槍聲。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於學忠端起望遠鏡：硝煙彌漫，麵對裝備精良的板垣師團，陣地上的東北軍苦苦支撐。“差不多了，通知秦師長。”通訊兵得了命令，馬上撥通電話傳達於學忠的意思：“秦師長，你們可以出動了。”
這邊於學忠將望遠鏡遞給身邊的張學思，繼續傳達命令：“通知預備隊，隻等日本人轉身，輕重機槍全部開火，給我狠狠打這群喪盡天良的日本豬。”
張學思從望遠鏡裏看到，日軍衝擊波的後方開始出現騷動，騷動不斷擴大，可以清晰看到大批日軍成片的倒下。他知道那是秦陽銘出擊了。這邊，陣地上東北軍突然火力大增，工事中輕重機槍噴射出一條條火龍……
他們在前線和日軍打的熱火朝天，張涵雪同樣戰鬥在最前線，隻不過她的戰場暗流洶湧，礁石無數，更為凶險。
汽車穩穩停在虹口一棟獨立的別墅外麵，張涵雪依舊是一身黑衣。
“站住，什麽人？”別墅外麵的憲兵持槍擋住張涵雪的去路。
張涵雪沒有說話，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個綠色的小本本遞過去。
右首的士兵打開後馬上肅立：“張科長，裏麵請”左邊的憲兵快速打開鐵門。張涵雪接過小本本，徑直走進裏麵。
別墅很大，但是院子中到處都是憲兵，戒備森嚴。張涵雪推開大門，十幾個原本坐在地上的外國人馬上衝過來：“你們這群強盜到底要做什麽？”
“我警告你們，你們這是違反國際公約的。”
“你們非法囚禁美國公民”
“我要向世界揭露你們的暴行”
“放了我們”
七嘴八舌的聲音亂哄哄吵成一團，“都給我住嘴”張涵雪一聲斷喝，拔槍在手。嘩啦嘩啦拉動槍栓的聲音，那是跟在張涵雪身後的憲兵。別墅內頓時鴉雀無聲。
“都搜過了嗎？”張涵雪說的是日語，問的是身後的憲兵隊長成田三郎。
“除了身上，這些人的行李，包括住所都搜過了。一共是二十六個膠卷。”成田三郎一招手，憲兵端著一個盛滿盤子的膠卷。
張涵雪的目光落在那群外國記者身上，這次換成了英語：“據我所知，你們在中國一共買了二十八個膠卷，剩下的兩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