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故人，舊人
“除了你，我還有幾個情人？”張涵雪不防被楚晟文一把扯到懷裏。
“哎呦，原來是楚先生，我說怎麽最近沒見你來找姐妹們，原來是有了新歡啊。”一個身穿黑色高腰開叉旗袍的女子扭著腰肢走過來，說話間還不忘用大紅色的手絹拂過楚晟文的眼前。
“多日不見，劉小姐風采依舊。”楚晟文擁著張涵雪準備離去，誰料那名女子是故意擋著。
“楚先生原來這麽小氣，也不介紹一下？”那名女子鳳眉上挑，挑釁意味十足。
楚晟文略微皺眉，還未說話，張涵雪突然抬起頭來看向那名女子：“是你”“是你”兩個人齊齊出聲。
楚晟文疑惑的看向張涵雪：“你們認識？”
“不認識”張涵雪馬上否認。對麵那名女子就是那年被複興社開除的劉筱溪。當年的車禍事件，雖然背後主謀是李安，不過劉筱溪也算是間接推動。但是現在這裏是上海，劉筱溪曾經也算是軍統的人，張涵雪多少顧念了一點同門之誼，沒有向楚晟文拆穿劉筱溪的過去。
哪知道張涵雪的態度落在劉筱溪眼中就變成了赤裸裸的挑釁，陰慘慘一笑：“張小姐是貴人多忘事，也是，你張涵雪是什麽人，我差點忘了當年在……”
劉筱溪的話沒有說完，張涵雪一把扯過她，低聲說道：“這裏是上海，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你……”張涵雪淩厲的眼神瞥過來，劉筱溪的氣勢頓時矮了三分。
張涵雪放開劉筱溪，自顧自的向外麵走去。“雪兒，你等等我。”楚晟文追著張涵雪出門而去，劉筱溪恨恨的望著張涵雪的背影，表情猙獰恐怖。
“雪兒，你聽我解釋。”
“黃包車”車夫小跑著過來，張涵雪上車坐好。楚晟文扶著車子的扶手：“雪兒，你聽我解釋，我跟那個劉小姐真的沒什麽。”
“我沒說你們有什麽。去江邊。”張涵雪推開楚晟文的手。
“好咧，您坐穩。”車夫拉著張涵雪一溜煙消失在街頭。楚晟文摸摸自己的鼻子，回頭卻看到劉筱溪妖嬈的靠在車門前。
“楚先生可是撞到了南牆？”劉筱溪用手絹掩著口，笑的含蓄文雅。
楚晟文略微皺皺眉，心中已經警覺了大半：“你們認識？”
劉筱溪剛想說是，突然想起張涵雪的警告，莫名打了個冷顫，隨口說道：“前不久在舞會上有過一麵之緣。”
楚晟文心中的疑惑更甚：張涵雪最近也沒有參加過舞會。劉筱溪為什麽要撒謊？她又是如何認識張涵雪的？
“楚先生，你在想什麽？現在追說不定還來得及。”劉筱溪手中的絹子在楚晟文眼前晃悠。
楚晟文看著眼前嫵媚的劉筱溪突然改了主意，挑起劉筱溪尖尖的下巴，戲謔道：“放著如此聰慧可人的解語花不要去追一個凶神惡煞的母老虎，這筆買賣怎麽看都是我吃虧。”
“討厭”劉筱溪的拳頭錘在楚晟文的胸膛上，楚晟文順勢攬著劉筱溪纖細的腰肢再次進入舞廳。
卻說歐陽萍離開舞廳，順著街道慢慢的往回走。一個老漢佝僂著身子扛著插滿糖葫蘆的草把邊走邊吆喝：“東北大糖葫蘆喲，又酸又甜的東北糖葫蘆嘍……”
歐陽萍嘴角漫起一絲淡淡的微笑：“東北糖葫蘆，想來學思……糟了，我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黃包車，快，去百樂門，要快。”
楚晟文攬著劉筱溪的腰身，腳下踩著舞步，口中卻在不停的套著她的話。劉筱溪倒也謹慎，沒有再被楚晟文抓住把柄。殊不知這樣更是加深了楚晟文心中的疑惑。
“劉小姐，你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家。”楚晟文和劉筱溪站在舞廳門口，楚晟文的手一直牢牢的禁錮著劉筱溪的腰身。
劉筱溪的臉上帶著得意之色，剛想答應，隨即又改變了主意：“多謝楚先生好意，今日天晚，不敢勞煩大駕。”
“那，劉小姐慢走。”楚晟文知道這是劉筱溪的‘欲擒故縱’，根本不去咬鉤。果然劉筱溪的臉色有點難看，不過也就是一刹那的事情。“不著急，慢慢來。張涵雪，你的男人還不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劉筱溪想到這裏，心中不免得意，回頭，楚晟文還在原地笑眯眯的同自己招手。
楚晟文回身正準備上車，一輛黃包車飛奔而至，歐陽萍一臉焦急的從車上跳下來。楚晟文愣了片刻，快步向僻靜的地方走去。
“我……我……誤了大事。涵雪呢？”歐陽萍大口喘著粗氣。
“狐狸同誌，不要著急，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
“東北軍的人要殺涵雪。戴笠讓我提醒張涵雪，我給忘了。”歐陽萍一拳砸在牆上。
“東北軍的人？”
“他們有三個人，按照行程推算，昨天應該就到了上海。”歐陽萍點點頭。
“昨天就到了上海……昨天……”楚晟文重複著昨天，“不好”楚晟文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張涵雪坐在黃包車上，漸漸覺察出不對，車夫走的不是去江邊的路，看著兩邊逐漸減少的人群，張涵雪的手悄悄放到了腰間。車子拐向旁邊的巷子。車夫的腳步逐漸放緩，張涵雪飛快的環顧四周：這是上海常見的巷子，幽深看不到盡頭。偶有一兩扇窗戶裏麵透出昏黃的燈光照得車夫的影子搖搖晃晃。
車夫終於站住腳步，放下車子。張涵雪依舊麵不改色的坐在車子上，沉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舊人，東北軍的舊人。”車夫站直身體，抹去頭上的破帽子，熟悉的陸軍頭出現在張涵雪的眼前。
張涵雪的手死死扶著車座：“你既然稱自己是舊人，我如何不認識？”張涵雪心下盤算眼前這個人到底是東北軍的人還是鬆島寧田派來試探自己的。
蘇長林冷笑一聲：“你眼中恐怕隻有你的日本主子，如何認得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無名小卒。”
“誰派你來的？”張涵雪正欲起身，蘇長林一聲斷喝：“別動”黑黝黝的槍口直指張涵雪的腦門。
“對麵的街角還有我身後的牆角，也是你的同夥？”張涵雪坐回原位，慢條斯理的開口。
“不錯，媽拉巴子，狗漢奸你今天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