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回自己的房間了,沒有人看到。”張涵雪平靜的吐出這幾個字。
會議室中有輕微的騷動,楚晟文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鬆島寧田目光直逼張涵雪的眼睛:“那就是說昨天下午沒有人能夠證明你在自己的房間了。”
張涵雪搖搖頭:“應該沒有,我在回去的路上沒有遇到其他人。”
鬆島寧田的眼睛霍然睜大,正待說話,楚晟文突然站起來:“老師,我能夠證明昨天下午她在自己的房間。”
“哦?”鬆島寧田的臉上看不出來表情。
楚晟文深吸一口氣:“四點的時候我從檔案室出來,看到張科長從外麵進來。我跟她打招呼,她沒理睬我。我就悄悄跟著她,看著她進了自己的房間,直到四點二十分鍾才離開去了發報室。”
“你跟蹤我?”張涵雪大怒,拳頭直奔楚晟文的麵門。
楚晟文抓住張涵雪的胳膊:“我真的隻是在你房間外麵站了一會。”
張涵雪轉頭問鬆島先生:“將軍,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嗎?”
“請便”鬆島寧田背後的憲兵讓出一條道路。“雪兒,你聽我說。”楚晟文拉著張涵雪的胳膊不放。
“別讓我聽出好話來!”張涵雪甩開楚晟文的手,將披在肩膀上大衣扔在楚晟文懷中出門而去。
“老師,這……”楚晟文顯然想追出去,看了一眼鬆島寧田。
鬆島寧田沒有理睬他:“石井君,到你了。”
楚晟文再次看了一眼鬆島寧田,抬腳去追張涵雪。
“雪兒,你聽我給你解釋。”楚晟文跟著張涵雪進了房間。
張涵雪冷冷的開口:“好了,不用演戲了。”
楚晟文愣神:“你在說什麽?”
張涵雪圍著楚晟文轉了一圈,帶上了玩味的笑容:“那封電報是你發的吧?”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楚晟文慌慌張張的站起來,走到門口確認外麵沒人,關好門進來:“雪兒,你瘋了。”
張涵雪點頭含笑,抱了茶杯在手中:“楚晟文啊楚晟文,要不是了解你,我就真的被你騙了。你是共 chang 黨的人吧?”
楚晟文氣極反笑:“你說我是共 chang 黨,我看你還像軍統的人!”
張涵雪抿了一口茶,樂嗬嗬的說道:“難道那封電報不是你發的?”
“雪兒,你到底想怎樣?”楚晟文無奈的說道。
“啪”茶杯被張涵雪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你為什麽要跟蹤我?”
張涵雪不再糾纏電報的問題,楚晟文送了一口氣,目光終於離開張涵雪身後的花盆,幽幽地說道:“我說是情不自禁你相信嗎?”
張涵雪深吸一口氣:“我信,不過我能有今天也全是拜你所賜!”
“都這個時候,你再說這個有意義嗎?”楚晟文拉過張涵雪,認真的說道。六年了,上一次這樣握著張涵雪的手是六年前。
張涵雪沒有掙脫,自嘲的說道:“都沒意義了,誰還記得誰呢?”
楚晟文情不自禁的將張涵雪攬入懷中,撫摸著她的秀發:“我記得,我記得,這六年來我睡裏夢裏也不忘你。”張涵雪靠在楚晟文的胸膛上,臉上沒有絲毫動容。
牆角的花盆中的吊蘭鬱鬱蔥蔥,細看之下就能發現一根電線穿過吊蘭混入牆壁上的電線中,曲曲折折出門而去。
隔壁的房間中,小林一郎關上機器:“將軍,看來不是晟文中佐。”
“你確定昨天下午張涵雪回來後就待在自己的房間?”鬆島寧田不死心。
小林一郎點點頭:“我聽過昨天的錄音。她回來之後有水聲,後來有吹風機的聲音。人應該是在房間錯不了。”
“但願是我多慮了。”鬆島寧田站起身子:“找個機會把竊聽器摘了,不要被她發現。”
“那幾個疑犯怎麽處理?”小林一郎問的是會議室中那幾個無法證明自己昨天去向的人。
“全部槍斃。”鬆島寧田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
楚晟文站在牆角,看著小林一郎押著幾個日本人上了裝甲車。楚晟文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沒錯,那封電報是他發的,沈輝暴露的消息就是他傳給朱雲的。利用張涵雪製造自己不在場的證據也在他的計劃之中。
“你在看什麽?”一隻手臂放在楚晟文的肩膀上。楚晟文回頭,是笑意盈盈的張涵雪。
柳綠色的綢緞旗袍下擺繡著蔥黃色的迎春花,略微泛黃的頭發被高高挽起,渾身上下除了脖子上簡單的素銀項鏈,再無其他裝飾。看到這樣的張涵雪,楚晟文隻覺得一陣恍惚。“雪兒,怎麽是你?”
張涵雪吐吐舌頭,一派天真可愛的樣子:“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回頭,我隻好過來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你這麽入迷。那幾個是嫌疑犯嗎?”
楚晟文幾乎被張涵雪無懈可擊的表情騙過,心中百轉千回,臉上隻能雲淡風輕地回答:“嗯,他們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老師的風格永遠是‘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如果我沒有給你作證,現在你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張涵雪 臉上寫滿了後怕。
楚晟文明知道張涵雪在做戲,心中仍然有一絲竊喜,伸手在張涵雪的鼻尖刮了一下:“我跟鬆島將軍有師生之誼。我幫他做事也五六年了,他不會這樣對我的。再說,我就是死了,魂也要纏著你,讓你日夜不寧。”
張涵雪皺皺眉頭,拉過楚晟文的手搖晃:“我們去百樂門好不好?”
“好”楚晟文的笑容好似一輪暖暖的太陽,但是卻不能刺穿冬日裏布滿上海上空的陰霾給張涵雪帶來一絲溫暖。暖暖的笑容落在張涵雪眼中隻能激起刻骨的恨意。
夜晚的百樂門永遠是車如流水馬如龍,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隨著音樂的節奏閃爍。西裝革履的男子多數梳著中分頭攬著一個個衣著考究珠光寶氣的名媛交際花。“星星在笑,風兒在妒……”坐在車中的張涵雪眉頭微不可見的皺起,《蘇州河邊》的靡靡之音讓她討厭。看著眼前紙迷金醉的男男女女,她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無數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士兵還有被汽車撞飛的龍沐天和躺在地上的曹虎、何欣欣……
紅色衣服的印 du 人替張涵雪打開車門,張涵雪還在環顧四周的情景,楚晟文已經走到張涵雪的身邊,伸出胳膊。張涵雪挽上楚晟文的胳膊,喜笑顏開的隨著人群進了百樂門舞廳。
熙熙攘攘的舞池,楚晟文攬著張涵雪的腰,動情地說道:“雪兒,你瘦了不少。”
張涵雪啞然失笑,放在楚晟文肩膀上手換了一個位置:“你成熟了不少,想還記得第一次在北平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學生模樣。”
“可不是,那個時候我剛從日本回來,又被國防部開除,待在北平跟北大那些學生混在一起。”楚晟文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原來張涵雪還記得兩個人初見的情景。
張涵雪踏著舞步轉了一圈:“雖然是學生,不過看起來也不像什麽好人。”
楚晟文拉著張涵雪繞過旁邊的一對男女,口中的話沒有停過:“所以你就拿槍指著我嘍。”
“我當時就應該殺了你以絕後患的。”張涵雪半是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原來我是個傻乎乎的農夫。”楚晟文裝作懊惱的說道。
張涵雪知道他說的是農夫與蛇的故事,冷笑道:“對,我就是那條要咬死你的毒蛇。”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求之不得。”楚晟文笑的賤兮兮的。
張涵雪也不再說話,隨著音樂移動著腳步。她注意到舞池角落裏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她。一曲完畢,張涵雪的額頭泛起細密的汗珠:“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歇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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