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鬆島疑心生暗鬼
楚晟文推推眼鏡，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街角處的陰影，掐滅手中的雪茄迎上大步而來的鬆島寧田：“老師！這麽晚，你怎麽親自過來了？”
鬆島寧田斜睨了楚晟文一眼，冷笑道：“我再不過來，恐怕張涵雪早就被你放走了。”
楚晟文一臉平靜：“學生不明白老師的意思，還請老師明示。”
鬆島寧田盯著楚晟文看了好大一會，楚晟文的神色沒有絲毫破綻，鬆島寧田隻是試探，沒有過多糾纏：“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軍統今晚的行動目的弄清楚了沒有？”
“殺人滅口，好在小林隊長覺察出不對，軍統的人才沒有得逞。學生慚愧，仍然有五名帝國的勇士玉碎。”楚晟文引著鬆島寧田到了一樓的的窗戶下麵。長凳旁邊的草尖兒上散落著斑斑點點的鮮血，不知道是曹虎的還是日本便衣的。
“軍統是兵分三路，據樓梯口的憲兵回憶，兩個扮作護士混入病房，一個埋伏在樓梯口的病房接應，另一個混入張涵雪的病房被小林隊長撞破後，直接跳窗逃跑。”
鬆島寧田低低咒罵了一句：“八嘎”
楚晟文彎下腰，輕輕撥開草叢，草根上泛著黑色的鮮血浸透了土地，楚晟文看了好大一會突然說了句：“這是軍統的人留下的。”
“何以見得？”鬆島寧田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楚晟文的語氣十分肯定：“屍體上沒有傷口，顯然是死於窒息死亡。另外在現場發現這個。”楚晟文將一隻刀鞘遞給鬆島寧田。
鬆島寧田接過刀鞘點點頭：“憲兵中有一部分是從炮兵中抽調過來，有這種炮兵刀並不奇怪。這裏大片的血跡，那個受傷的軍統特工挨不過今晚。”
“在樓梯口接應的憲兵也被小林隊長擊斃，隻是沒有搶到屍體。”小林一郎吃驚的看了一眼楚晟文，可惜楚晟文一直認真的向鬆島寧田匯報情況，或者是裝作沒有看到小林一郎的目光。
鬆島寧田沒有發現異常，讚許的點點頭轉而就問張涵雪：“張涵雪什麽反應。”
楚晟文複雜的抬頭望了一眼二樓洞開的窗戶，白色的窗簾迎風招展。“似是不相信又似是憎恨，所以學生擅自放鬆了病房外麵的守衛。”
“看來你對張涵雪還是很了解的。”
楚晟文臉上有片刻的慌亂，很快就調整好表情，深吸一口氣：“學生就這點心思也被老師看穿了。”
看著眼前的學生，久遠的一下記憶片段在鬆島寧田內心一閃而過。一陣恍惚之後，鬆島寧田拍拍楚晟文的肩膀，說了一句：“但願她心中也如你這般。”也不知道是說給楚晟文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楚晟文看著鬆島寧田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處，心中一動，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中佐閣下，我並沒有擊中那個軍統特工。”小林一郎眼神閃爍不停。
楚晟文掛上痞痞的笑容，“那有什麽關係，我說是你擊斃的就是你擊斃的。”
小林一郎猶豫一下，吞吞吐吐的說道：“可是……可是……這不是帝國士兵該有的……”
楚晟文似笑非笑的看著小林一郎，眼前這個日本人顯然抵抗不住這個誘惑但是又擔心被楚晟文看清，所以才表現出十分矛盾的樣子。“你這樣就等於是在幫我。”楚晟文的笑容怎麽看都帶著諷刺。
“楚先生指的是？”小林一郎改了稱呼，內心自然是十分感激楚晟文。
楚晟文點點頭：“中國有句古話‘才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我的身份已經招來很多人的不滿，這個特工不能是我擊斃的。但是小林君你就不一樣了，如果她死在你的槍下，憲兵隊的獎勵應該夠你給遠在廣島老家的母親治病。”
小林一郎的眼眶竟然微微泛紅，九十度鞠躬：“謝謝楚先生”等到小林一郎抬起頭的時候，楚晟文已經早已經夾著雪茄走到樓梯處了。
楚晟文轉過樓梯的拐角，二樓鬆島寧田憤怒的聲音在走廊中回蕩：“八嘎，人呢？”鬆島寧田掀開沒有溫度的被子，臉色鐵青。
楚晟文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加快了步伐，剛上二樓，張涵雪站在病房門口，正好對著轉過身的鬆島寧田，背後幾個憲兵端著槍將她團團包圍。
看著笑意盈盈的張涵雪，一股無名邪火竄上鬆島寧田的心頭：“中國有句古話叫‘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鬆島寧田瞳孔中殺機一閃而過，右手望後輕輕一招，嘩啦嘩啦的槍栓聲音。
“慢”楚晟文大叫，一個箭步衝過來將張涵雪護在身後：“老師，殺了她軍統行動小組的唯一線索就斷了。”
鬆島寧田霍然拔出手槍，直接頂在楚晟文的額前：“你再三為這個女人說話，倒讓我不得不懷疑你身份。說，你到底是在為誰做事？是延安方麵還是軍統？”
楚晟文苦笑道：“老師何出此問，您是最清楚的，我早已是一枚棄子。”
“那就給我讓開！”鬆島寧田緩緩轉動保險，目光陰鷙。
楚晟文沒有來得及接話，張涵雪緩緩推開楚晟文，迎著鬆島寧田槍口：“鬆島先生更是聰明人，我既然站在這裏，那就說明我有足夠的誠意。”張涵雪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我憑什麽相信你？”鬆島寧田不為所動。
張涵雪推開鬆島寧田的槍口，平靜的說道：“就憑今晚的刺殺，軍統已經容不下我。我也無路可走。”張涵雪說完無奈的聳聳肩。
鬆島寧田收起手槍，楚晟文明顯鬆了一口氣，鬆島寧田的目光掃過他，回到已經走進病房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的張涵雪身上。在這場不動聲色的較量中，鬆島寧田在不知不覺中讓張涵雪占了上風。
鬆島寧田示意憲兵退下，抬腳進了病房在張涵雪對麵坐下：“軍統在上海的布置你知道多少？”
張涵雪習慣性的去撥弄手腕上的雨花石，卻發現手腕空無一物。聽到鬆島寧田這樣問，抬頭含笑說道：“鬆島先生這些不急，既然是合作，首先要把條件談好了？”
鬆島寧田反問道：“張小姐覺得自己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