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狗屁計劃
龍沐天平靜的說道：“不管怎樣，當日三國小組成立之初，戴老板將涵雪打發走後才公布死生計劃，我想大家都明白戴老板的意思。何況我們大家也清楚，她才是這個計劃的第一執行人，沒有人比她更合適。”
“所以，我們當中就必須要有一個人站出來犧牲掉自己嗎？”曹虎幽幽的說了一句。
何欣欣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並且這個人即使死了也很有可能被人罵做漢奸走狗，即使真有勝利的那一天，也不會有人想起他。以前都是大家在照顧我，這次就讓我來吧。”
歐陽萍一直坐在沙發上，眼神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裏了。“欣欣不能去，你掌握著電台。沐天是組長，也不能去。曹大哥你的能力比我強，以後會有更大的作用。你也不能輕易犧牲，就讓我去吧。”歐陽萍緩緩說道。
曹虎馬上就急了，從沙發上挑起來：“你什麽意思？我曹虎不是孬種，現在遇到事情，讓一個女人站在我的前麵。我做不到。”曹虎嚷嚷出來，額頭上青筋必現。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要想取信日本人必須要有人站出來做這枚棄子。損失是注定的，我們能做的隻是把損失降到最低。我去定了。”歐陽萍嘶吼道，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曹虎怒不可遏的上前兩步，一個推搡，差點讓歐陽萍摔倒：“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小日本是鬼子，是禽獸，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你……”曹虎突然沒了聲音，嘴唇還來不及合上。
其他三個人轉身望過去，玻璃門不知什麽時候大開，張涵雪如同雕像一般站在門口，黑色的雨傘倒在身後的地上，雨水順著她的頭發成串的滴落。
歐陽萍最先反應過來，將她拉進來：“涵雪，你怎麽又回來了？”
張涵雪木然的踏進來，雨水從門口滴到沙發旁邊。“告訴我計劃的全部內容。”
龍沐天強笑道：“行動計劃大家剛剛不是都商量好了嗎？”
“我說的是死生計劃。”張涵雪雙眼猩紅：“欣欣，你來說。”
何欣欣掛上純真的笑容，走到張涵雪身邊，想要如同往常一樣搖晃張涵雪的手臂：“張姐姐，死生計劃什麽東西？我們有做過這個計劃嗎？”
張涵雪甩開何欣欣的手，轉而盯著歐陽萍：“歐陽，還記得我們曾經無數次說過我相信你嗎？你告訴我。”
歐陽萍躲開張涵雪的目光，低下頭：“涵雪，你隻要相信我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為了這個民族就夠了，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好，很好”張涵雪點點頭：“我們幾個在複興社幾年了，現在你們打著國家民族大義的旗號，就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弟姐妹去送死，這樣的事情，我張涵雪做不到！告訴我，死生計劃到底是什麽？”
龍沐天拉過何欣欣，兩個人同樣低著頭，沉默著沉默著。張涵雪狠狠剜了歐陽萍一眼，最後直勾勾的盯著曹虎，什麽話都沒有說。客廳中氣氛降至冰點，偌大的屋子靜悄悄的，甚至能夠聽到雨水從張涵雪發梢滴落的聲音。
最後，曹虎憋不住了，“我們不讓你知道就是怕你有壓力，現在看也瞞不住你了。”
龍沐天一聲斷喝：“虎子！”
歐陽萍搖搖頭，有氣無力的說道：“算了，沐天，我們瞞不住了。”
龍沐天緩緩閉上雙眼，曹虎則繼續說下去：“死生計劃是戴老板親自製定的，我們其中的一個人充當轉變者，找機會落入日本人之手，酷刑之後將供出你來，把鬆島寧田的目光吸引過來。讓你順理成章的接近鬆島寧田。”
“還有呢？這不足以讓你們大費周章瞞著我。”張涵雪胡亂擦去臉上的雨水，繼續追問。
曹虎閉口不言，龍沐天沉重的說道：“我們需要在日本人撲過來的時候將那個轉變者擊斃，營造出你是因為他的出賣而暴露，打消苦肉計的嫌疑。”
張涵雪霍然站起身子，指著龍沐天大吼道：“沐天，你瘋了，這是什麽狗屁計劃？向自己的兄弟開槍？你能做到？還是你？是你嗎？”張涵雪的手指顫抖著，將在場的幾個人數落了遍。
龍沐天、歐陽萍、曹虎三個人全部低著頭，沉默不發一言，是的，他們都做不到，但是戴笠的命令沒有人敢違抗。何欣欣走過來拉住張涵雪的手：“張姐姐，我們沒有別的辦法，死生計劃是戴老板親自製定的，我們隻是執行者，你也是。讓我去吧，相信我，我不會怪你的。”
張涵雪想都沒想很果斷的拒絕何欣欣的話：“不行，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我不會同意的。”
“張姐姐，我們腳下的土地是上海，在剛剛過去的三個月中，這裏埋葬了十幾萬的國軍將士，他們都能為為國捐軀，為什麽我何欣欣就不行？”何欣欣一改往日的可愛童真，激動的說道。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何欣欣，父親死於國事，無論祖父與哥哥如何寵愛，永遠也抹不去她骨子裏的一腔熱血。
歐陽萍攬住張涵雪的肩膀，冰冷的感覺讓歐陽萍渾身哆嗦了一下，緩緩說道：“涵雪，你背負著國仇家恨，欣欣也是。換句話說，我們幾個人，即使沒有家仇也有國恨。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你相信我們，我們是心甘情願的。”
歐陽萍動情的語言依然沒有說服張涵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什麽死生計劃，媽拉個巴子，狗屁不通。我堅決反對。”張涵雪一揮手，桌子上的水果盤被她揮在地上，青色的蘋果咕嚕嚕的滾了一地。
曹虎看了龍沐天一眼，龍沐天板起臉色，吼道：“張涵雪，我才是組長，這件事情你必須聽我的，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既然如此，我阻止不了你們的行動，但我有自己的堅持。”張涵雪向腰間一探，勃朗寧的槍口赫然頂住自己的太陽穴。
“涵雪”“張姐姐”“張家妹子”“涵雪”
張涵雪淒然一笑：“你們不是都爭著舍身成仁嗎？我不願意看到你們為我而死，就自己先走一步了。”說著，大拇指輕輕一動，保險已經打開。
“張姐姐，不要”何欣欣快要哭出來了：“我答應你，你說什麽我都同意，欣欣聽你的話，我不去犧牲。”
張涵雪的目光鎖定龍沐天：“沐天你呢？”
何欣欣捶打著龍沐天的胸口，帶著哭腔說道：“沐天你說句話啊，你快攔住張姐姐，你倒是說話啊，你說話啊。”
龍沐天一動不動，閉上眼睛：“好了，放棄行動，計劃重做。”
張涵雪像是早就料到這樣一樣，笑著看向歐陽萍：“歐陽和曹大哥你們兩個呢？”
歐陽萍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組長都下命令了，我們還有什麽好說的，這下你滿意了，快點去泡個熱水澡，我去給你熬完薑湯驅驅寒，不然明天就該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