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共赴國難
吳攀拉開車門，秦陽銘還未坐進去，遠處一輛綠色的吉普車風馳電掣駛來，停在前麵。從車裏麵跑過來一位年輕的少校：“兩位想必就是秦德純軍長和秦陽銘師長，李長官有請。”
秦陽銘還沒有反應過來，秦德純拍拍他的肩膀：“老弟，沒事的。當時讓你留在北平是我們，我們自然要保你無事。走吧，聽聽李長官怎麽說。”
“小雪你……”秦陽銘擔心的看了張涵雪一眼，張涵雪跟著去見李宗仁，身份難免尷尬。
張涵雪搖搖頭，輕輕說道：“我陪你。”她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命回來再見秦陽銘，能多陪他一刻便多陪他一刻。
秦德純跟那個中校上了綠色吉普車，秦陽銘跟張涵雪坐進張涵雪的汽車中，跟在綠色的吉普車後麵駛向李宗仁在南京的臨時落腳點——國防部作戰廳。
“聽軍座的意思是他跟李長官事先通過氣了？”
秦陽銘點點頭：“應該是這樣，不然等待我的恐怕就是手銬各軍事法庭。”一絲苦笑在秦陽銘嘴角無奈的蔓延，張涵雪心中酸楚，右手撫上秦陽銘皺成一團的眉頭。
“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我倒是也聽到了一些消息。你們西北軍的老長官宋哲元將軍在平津失陷後向委員長請罪，委員長反而把責任全部攬到中央。不過宋將軍還是引咎辭職，國防部正在著手把二十九軍的精銳三十七，三十八兩個師擴編為軍，如此一來，正是用人之際，想來李長官找你恐怕也是因為這個。”
秦陽銘低著頭，“或許吧，不過我也聽說軍委會有人主張對我進行軍法會審。”
張涵雪的手不由收緊，秦陽銘察覺到她的擔憂，望著張涵雪眼中的濃重的擔憂，秦陽銘悄悄攬過張涵雪，讓她靠在自己厚實的肩膀上。“我現在什麽都不求，隻求能夠帶著手下的兄弟上戰場殺敵……”秦陽銘的聲音無比低沉，夾雜著濃濃的化不開的傷悲。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站在你這邊，支持你。”張涵雪笑靨如花，秦陽銘一陣恍惚，如果不是生在狼煙亂世，外敵入侵，他或許能夠給張涵雪更多的陪伴。
“師長，到了。”吳攀將車子穩穩的停在路邊。
張涵雪沒有下車的意思：“我在車裏等你，晚上，我們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秦陽銘堅定的說完，義無反顧的走出車門，跟上秦德純的腳步。
張涵雪獨自坐在車中，喃喃自語：“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也希望你們支持我的決定。”
辦公室後麵雪白的牆壁上掛著孫中山和蔣介石的巨幅戎裝照，一聲戎裝的李宗仁坐在辦公桌後麵神采奕奕：東瀛跳梁小醜擾亂中華，正是軍人建功立業的好時機。“報告”
“請進”李宗仁抬頭，秦德純和秦陽銘一前一後走進來。李宗仁滿麵笑容的迎上來，對著秦德純拱手：“德純兄，恭喜恭喜。”
秦德純微微一愣：“何喜之有。”
“部隊擴編，老兄已經升任第三戰區集團軍司令。命令馬上就發到部隊，我這裏當然要先恭喜你了。”按照國防部的戰區劃分，第三戰區的司令長官正是李宗仁，秦德純也可以算是他麾下的人馬。
“敗軍之將，不受處分已是萬幸，怎敢奢望升遷。”秦德純說道，平津失陷，所有二十九軍的士兵都有責任。
李宗仁注意到秦陽銘的頭始終低著。“亦肅兄為何低著頭？”
“卑職有罪，不敢抬頭。”秦陽銘此話一出，李宗仁大為吃驚：雖然早知道西北軍封建忠義思想濃重，但是沒想到秦陽銘一個師長不安惶恐至此，李宗仁心中大感淒涼。同時暗暗讚同蔣介石說的“要給他一個證明的自己機會”
李宗仁揮揮手：“恕你無罪，抬起頭來。”這樣的橋段隻有在戲文舞台上可見，沒想到竟然也會在國民政府國防部中上演。李宗仁繼續說道：“委員長已經聲明過‘平靜失陷是中央判斷不足的緣故’我們相信你們的愛國之心，你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
秦陽銘猛然抬起頭，雙目中噴射出激動的火焰：“卑職隻求能夠去前線殺日本人，哪怕讓我做團長我也認了。”
“好”李宗仁在秦陽銘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回到桌子上的一張紙遞給秦陽銘：“國防部決定以二十九軍的三十八師和三十七師擴編為國民革命軍第五十九軍，你任軍長，副軍長為馮治安。”
秦陽銘眼中含著淚花，激動的說道：“要不是李長官，我秦某縱不被槍斃，也當長陷囹圄之中，為民族之罪人。今蒙長官成全，恩同再造。我秦某有生之日，當以生命以報國家，以報知遇。”
李宗仁正待說話，突然見門口人影綽綽：“什麽人在外麵？”
身穿軍裝的李悅站在門口：“長官好，我們戴老板派我來給你送一份文件。”
“拿進來”李宗仁聽說是戴笠的人，倒也沒說什麽。李悅送完文件，走出國防部紅色大樓，剛好看到安靜的坐在汽車中的張涵雪，夕陽照在她的身上，柔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李悅朝著張涵雪所在的方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扭著腰肢走遠了。
張涵雪不是沒有注意到李悅，隻是懶得跟她計較：一個沒腦子的女人而已。秦陽銘一行人很快就出來，張涵雪從秦陽銘輕鬆的臉色上就知道結果不會太壞，這裏是國防部，張涵雪並沒有下車，隻是坐在車中等待秦陽銘。
“軍座，這次的事情真要謝謝你們。”秦陽銘知道如果不是宋哲元和秦德純的多方奔走斡旋，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再帶兵。
秦德純毫不在意，反而有幾分愧疚：“說到底，當然讓你留在北平是我們對不起你。不過，都過去了，隻要跟鬼子真刀真槍的幹幾仗，那些謠言也就不攻自破。好了，亦肅老弟，李長官命令我們五日後動身回部隊待命，去跟張小姐告個別，這幾天好好陪陪人家。我們這些人都是在刀尖上討生活的啊。”秦德純語重心長的說道，最後加了一句：“攀子，跟我走。”吳攀愣了一下，隨即上了秦德純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