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華夷須嚴辨
何欣欣看得清楚，左手一把推開走到自己跟前的龍沐天，右手穩穩的接住那把匕首摔在地上，不屑地看了李悅一眼：“背後偷襲，算什麽本事。”
龍沐天拉過何欣欣，搖頭示意不可。何欣欣想到李悅的叔父李士群是中統的人不由的撇撇嘴，無奈作罷。張涵雪飽含深意的看了李悅一眼，李悅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曹虎對著張涵雪勾勾手：“來，我們過兩招？”張涵雪不敢大意，小心應付。
戴笠坐在辦公室，手中的筆一刻也沒停，沈輝站在桌子前麵，將一遝文件放在桌子上：“戴老板，北平那邊的情報匯總，都在這裏了。”
戴笠拿過來一頁一頁的翻看著，頭也不抬的問道：“張涵雪來了嗎？”“今早就到了，現在應該在訓練場。”戴笠點點頭，不再說話，沈輝等了一會，正準備悄悄出去。戴笠突然呀了一聲，緊接著說道：“秦陽銘去了北平？”
戴笠的低沉的聲音配上不苟言笑的黑臉，沈輝小心翼翼的應付著：“是的，二十九軍宋哲元將軍去了天津，現在是秦陽銘坐鎮北平。”
“何梅協定後，國民政府在華北隻有二十九軍這一支武裝，宋哲元一人獨大。現在日本人步步緊逼，要給我盯好了他們幾個，不要讓他們暗中勾結日本人。”軍統的籌備工作已經開始，戴笠信心百倍，他自信幾年之內，他一定會把以複興社力行處為骨幹擴展出來的軍統發展成為黨國的一把利劍。
透過窗戶，沈輝看到張涵雪一個勾拳向曹虎臉上招呼過去，報紙上關於秦陽銘的消息紛遝至來，他決定試探一下戴笠：“戴老板，最近各家報紙紛紛指責秦陽銘師長，你看我們是不是要？”
戴笠頭也沒有抬，冷冷地說道：“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沈輝心中咯噔一下，沒有多說話，悄悄退出去將門掩好。所有搞情報工作的老牌特務都不會全心全意的信任別人，戴笠更是如此。沈輝潛伏在國民黨內部目前看起來沒有任何人懷疑，但是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複。
“報告”張涵雪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的時候，戴笠沒有覺察到自己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聲音也不自覺的溫和的幾分：“請進。”
厚重的黑木門被推開，看到張涵雪黃色的身影，戴笠冰冷的心頭有一絲鬆動。他看得出張涵雪在強撐著挺直腰身，他早就看透眼前這個瘦弱女子倔強的靈魂，明明擔負不了那麽多，還要咬牙背負。你這又是何苦？張涵雪眉頭間對張學良，對東北軍的擔憂瞞的了龍沐天等人，卻瞞不住早已把自己的心遺失在張涵雪身上的戴笠，戴笠的心頭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
戴笠的沉默不語讓張涵雪十分意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戴大哥，你找我？”張涵雪內心對蔣介石和宋美齡夫婦二人如何不滿，但是對戴笠，張涵雪隻有感激。是戴笠，在自己身陷囹圄的時候，不顧一切悄悄放了她。這個時候的張涵雪根本沒有想到戴笠這個外界人口中的魔鬼對她的照顧根本不是因為他是張學良的朋友，而是因為她是張涵雪。
張涵雪的聲音將戴笠拉回現實，指指旁邊的沙發說道：“坐，看看這個。”起身走過來，將一份報紙遞給張涵雪。張涵雪接過報紙，看都沒看直接放在桌子上，肯定地說：“戴老板，我相信秦師長不是那樣的人。”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我們都沒有證據證明他是清白的。”戴笠的手中的金筆不停的打轉，他有自己的私心。張涵雪咬咬牙，用不容置疑的語調說道：“可是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是漢奸。報紙上那套子虛烏有的說辭根本不能令人信服。”
張涵雪在說起秦陽銘時嘴角不自覺的微笑刺痛了戴笠，霍然站起身子在房間中來回的走動，歇斯底裏般怒吼道：“報紙上的說辭不能信，那好你給我拿出證明他清白的證據來，我就不明白了，你跟他認識才多久，為什麽就如此相信他？”
隨著戴笠的起身，張涵雪馬上也站起來低著頭，看起來是恭敬，口氣一點也沒有退縮：“我不是相信他，我是相信一個在長城抗戰中能夠親自帶領大刀隊夜襲日軍陣地的英雄。”
戴笠有點氣急敗壞，威嚴的目光逼著張涵雪抬頭與自己對視，張涵雪靜靜的看著戴笠，弄不明白戴笠衝天怒氣從何而來。看著張涵雪波瀾不驚的眼神的時候，戴笠承認自己輸了，張涵雪，這個誤入人間的天使，縱然是身處複興社這個泥潭中，她的心中也永遠向著光明。意識到這一點，戴笠沉默良久，隨意在沙發上坐下來，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張涵雪坐下來。張涵雪不明白戴笠今天的喜怒無常到底是因為什麽，還是依言在戴笠旁邊坐下來，等待著戴笠開口。
“既然漢卿托我照顧你，那我現在就問一句，你真的相信他嗎？”
張涵雪沒有說話，隻是鄭重地點點頭。戴笠緊接著問道：“如果他真的是漢奸，你準備怎麽做？”
“我相信他不是。”張涵雪急急地替秦陽銘分辨道，第一次看到張涵雪失態，卻是為了另外一個人，戴笠的心中無比的酸澀。“我是說萬一，要是報紙上說的是真的，你待如何？”
張涵雪停頓了一下，斬釘截鐵地說道：“自古漢賊不兩立，華夷須嚴辨。如果秦亦肅真的同區區三島倭奴勾結。我一定殺了他，然後自絕於四萬萬同胞麵前，以贖識人不清之罪孽。”
“張涵雪”戴笠突然以命令的口吻說道。“在”張涵雪迅速站直身子，高聲應道。
“我命令你，後天前往北平，查清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九軍三十八師師長秦陽銘有無通敵叛國之舉。”
“是”張涵雪的右掌舉至太陽穴處，標準的軍禮，肅穆不凡。戴笠想了一下，還是補充道：“讓歐陽萍一塊去，以後你們兩個會經常一起出任務，這次北平之行就當做提前預熱。”
張涵雪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戴笠的話中似乎若有所指，這一天，張涵雪等的太久了，大戰前的序幕馬上就要揭開。
晚上是張涵雪值班，“在做什麽呢？雪兒”戴笠推門而入。張涵雪站起來，拉過一張椅子：“戴大哥，你坐。我這裏給我五媽媽寫封信。”戴笠微微一笑，肯定地說道：“想家了？正好我記得歐陽萍家也是天津人，這次去北平辦完事情，我放你們幾天假，你也去天津看看。”張涵雪喜出望外：“太好了，謝謝戴大哥。”
“戴老板，出事了。”沈輝拿著電報闖進來，一臉的驚慌失措。“慌慌張張，成……”戴笠接過電報，訓斥沈輝的話戛然而止，臉色空前的凝重，馬上命令道：“備車，我馬上去廬山。”“戴大哥，出什麽事了？”張涵雪緊跟著戴笠的腳步向外麵走去。
【題外話】清明節快到了，可能要出去浪。所以今晚多更幾章。假期期間有可能斷更，當然也有可能照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