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是中國人
楚晟文警覺,下意識緊了緊手裏的箱子準備上車。但是看到張涵雪已經朝這邊走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副官模樣的人。楚晟文還是把箱子放在腳邊,等待著張涵雪走近。
張涵雪在離楚晟文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下:“楚先生,這是準備離開奉天了嗎?”
張涵雪的表情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楚晟文也是極有涵養的微笑:“是啊,準備離開了。張參謀這是在執行任務嗎?”
“一別幾月,楚先生還是對我的事情,哦,應該說是奉軍內部的事情,依舊是十分關心啊。”張涵雪的語氣中已經有幾分不快了。
楚晟文無奈的笑了一笑:“你盡管放心,我雖然知道你的事情,但是我從來沒有壞過你的事情,更沒有做過什麽危害你們奉軍利益的事情。”
“那最好不過,否則,我一定不會饒你。”張涵雪冷哼道。
“那就告辭,後會無期。”看著火車馬上就要開動,楚晟文拎起了箱子向著車廂門走去,人流中,楚晟文聽到一個身音:“計劃有變,上級要你留在奉天,有新的任務在等著你。”那人說完就不見了蹤影,楚晟文微微愣神,明知道張涵雪就在車站,還是轉回身子,向著來的方向走去。
果然,張涵雪看著楚晟文沒有上火車,反而折了回來。不過片刻之間,精巧的勃朗寧手槍已經指著楚晟文的額頭,那速度快的連旁邊的李山也微微吃驚。
“楚晟文,你他媽今天是為了刺探軍情的吧?”張涵雪大吼道,遠處的參謀人員都好奇的向這邊望過來。
楚晟文一時語塞,他無法向張涵雪解釋自己的行為:“雪兒,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辦法告訴你原因,但是你要相信我是一個中國人,我不會做有損中國人的事情。”
張涵雪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對李山說道:“去,告訴那幫人,該幹什麽幹什麽,管好自己的事情。”
楚晟文將張涵雪是槍輕輕的推過去:“雪兒,你先冷靜一下。”
“叫我張參謀,楚先生。”張涵雪拉長了聲音,扭開臉,不願意再看楚晟文。
“好,張參謀。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能告訴你我留下來的原因,但是我保證絕對不會做有損中國人的事情。”看著張涵雪額前被風吹亂的頭發,下意識的想去幫她整理,手伸到半空中,突然停下來,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張涵雪閉起了自己的眼睛:“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做了對不起中國人事情,我必殺之而後快。我不了解你們那什麽黨派,學思自己走什麽路是他自己選擇,但是,昨天的事情不會有下次。”
楚晟文一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麽,苦笑了一下:“看來昨天的事情也是你故意為之。如果今天有人來破壞你的事情,不管是不是我主使的,你一定會殺了我對嗎?”
“對,現在你該明白了。”張涵雪一臉輕鬆的樣子,她的心裏早就翻江倒海。昨天她算計好了一切,故意讓張學思把情報透露給楚晟文,還好,她賭對了,楚晟文沒有破壞她的行動,她沒有輸。
“你算準了學思會把情報告訴我,所以你今天就布置好了一切在這裏等我上鉤。”楚晟文指了指旁邊的車站休息室:“如果我沒有猜錯,那裏麵都是你的人吧。你算準了一切,唯獨沒有想到,我根本不會來破壞你的計劃。”
張涵雪是手槍再次指著楚晟文,保險是打開的,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麵的子彈:“你隻是沒來得及。”
楚晟文怒道:“張參謀,我再說一次:我今天本來是打算離開奉天的,但是現在我又必須留下。至於原因,我不方便奉告。你要知道,現在對東北這塊肥肉虎視眈眈的是日本人,而不是作為你的同胞的共產黨。”
“這個用不著你來提醒,你隻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就好。你走吧。”張涵雪無力的把手中的槍放下,慢慢的轉過身子去。
“我……”楚晟文盯著張涵雪的背影似乎想要再說些什麽。
“走啊——你走啊——”張涵雪我聲音中已經帶著哭腔了。
“保重。”楚晟文猶豫了片刻,還是拎起自己的箱子,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車站。
楚晟文出了車站並沒有回到仁濟藥鋪,而是叫了一輛黃包車:“去雲水賭場。”
“好嘞,您坐好。”黃包車夫拉起車子就跑起來了。
黃包車在一棟低矮的平房前停下來,楚晟文拎著行李箱下車,抬頭看了看眼前低矮的平房,破舊的大門上麵歪歪斜斜的掛著一張裂了縫的匾額,匾額上麵“雲水”兩個字倒是顯得氣勢非凡,不知是不是因為用狂草書就的原因。
楚晟文走進了門之後,屋內的光線十分黑暗,勉強能夠看清楚地麵而已,楚晟文往裏麵走了兩步就看到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順著樓梯下去,不過十幾個台階就是一個拐角。在拐了五次之後,楚晟文終於看到了亮光,還有稀稀落落的說話聲音。
在楚晟文走下最後一個台階,馬上就有穿著馬褂的年輕人迎上來準備接過楚晟文的箱子:“先生,請問您是在大廳還是去包間。”
“謝謝,我自己來。”為了保險起見,楚晟文始終自己拎著箱子:“去天九包間。”
“您請跟我來。”那個年輕人領著楚晟文經過大廳,楚晟文留意著大廳的情景,雖然有八張牌桌,但是整個大廳都是安靜的,沒有常見賭場的叫嚷之聲,
楚晟文知道來這裏的人都是東北上層的名流,這些人都自持身份,說白了就是不在乎輸贏,在這裏每天消費八百一千都是平常事,這個賭坊名雲水就取的是錢如飛雲流水之意。
那個年輕人在一間包廂前停下來,雕刻著精細的梨花花紋的木質大門上有著用草書寫就的天九二字。“按照規矩,裏麵我們就不能進去了,先生自己進去吧。”年輕的招待不卑不亢的指了指大門。
楚晟文微微點頭:“好,這裏沒什麽事情了,你就先下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看著招待遠去,楚晟文撣了撣自己天藍色的長袍,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