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詭異的嬸嬸
沈慶這樣一呆便是一整個下午,站的時間長了腿酸了便索性席地而坐,靠在墓邊,看著天際,直到陳明的電話打來,他才反應過來到了晚飯的飯點。
其實那個晚飯,他是當真不想去,中午的那個經曆已經讓他覺得夠了,隻是他有個非常要不得的原則,既然答應了人,他便是一定要做到的。
於是,再不想去,他也還是站起了身,抬頭看了看夕陽映晚霞,又轉頭看了眼他爸媽的相片,一陣微風吹來,陳浩拉起衣領縮了縮,瑟瑟得發了發抖,心想這秋天果然還是涼的,還是走吧。
隻是剛想轉身,便感覺到身上一重,低頭一看,是一件黑色棉質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這樣的做工,絕對不會是他的衣服,而擁有這樣的衣服的人,他隻認識沈慶一人。
他轉身,果然看到沈慶那笑得溫和,俊逸非凡的臉。
不得不說,沈慶的溫柔確實如水,如空氣般慢慢得滲透進陳浩的心裏,蔓延至他的全身,這樣的攻陷是徹底的,也是無可逆轉的。
對此,陳浩自己已然承認,雖然還沒有當著沈慶的麵直接承認,但他確實是從內而外的承認了這樣的感情,這樣的攻陷。
甚至於,他覺得這樣的感覺,這樣的感情,暖人心脾,動人至深。
於是,看著這樣的沈慶,他笑了,這是他這十幾年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笑容,由內而外的散發著他獨特的魅力。
這樣的笑,是平靜的,是溫馨的,也是快樂與幸福的,看到這樣的笑容,就是冰做的人也會為之溶化,更何況是沈慶這個本就一顆癡向陳浩的人。
所以麵對陳浩如此炫目的笑容,沈慶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如陽光普照大地般光亮,如置身於深海中而不可自拔,他沉溺其中,甘之如飴。
於是,在陳浩爸媽的墓前,二個男人,一個笑如春風拂大地,另一個呆愣如木魚,就這樣對視著。
雖然並沒有對話,也沒有其他的動作,隻是就這樣對視著,卻也能讓人感受得到他們之間的溫馨彌漫,真情流露。
爸媽,你們看這人便是我提到的男媳婦,你們還滿意麽?看著一臉癡傻的沈慶,陳浩的笑意更深也更暖,他想,做出這樣的決定應該不會是錯誤。
他也相信不會是錯誤。
為他,也為他。
晚上的飯局,不用想也是沈慶送陳浩去的,原本沈慶也想跟著陳浩一起進飯店,但在陳浩淩厲的眼神之下,隻得放棄,選擇目送他而去。
當然,按他的性格,坐等也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於是,在誰說進飯店隻能去吃那個神馬豆腐飯的,他自己開桌吃飯可以吧,他也是客人是吧,開門迎客神馬的,不是麽?
所以,還是那樣的節奏,還是那樣的前後順序,在陳浩消失在門口幾分鍾後,沈慶停好了車,也踱著步子,在門口迎賓的笑容下,走了進去。
晚上,他被安排在了陳明的那桌,同桌的還有其他幾個有些麵善卻不熟悉的親戚,還有中午沒見到了陳明的母親,二叔的妻子,他叫嬸嬸的婦人。
那婦人見到他,便招呼他坐下,然後便也沒有再言語,其他的幾人見這樣,倒也不似中午的那撥人一樣圍著陳浩問一些不著邊際,保持著麵上熱情的問題,隻是這樣規矩得坐著,等著開席。
見此,陳浩大呼舒爽,至少不必如中午般坐如針氈,那樣的感覺真正的是難受至極了。
而陳明回歸,那已經是在開席,菜上了第二輪之後的事了,他的位置在陳浩的旁邊,一坐下,喝了口酒,才有一句沒一句的跟陳浩聊起。
然後,說著說著,聊著聊著,便聊到了那天突然出現的沈慶身上。
“你在公司還好麽?”陳明舉起酒杯,輕碰了下陳浩的,有禮溫和的詢問,“要是覺得累,或者不太好,就來自己家的公司吧。”
這句話自陳明的嘴裏說出,別說陳浩覺得不解,就是在場其他的親戚臉上的表情也足以說明他們的不解與疑惑。
這是試探?還是真心以待?
隻是,他不是三歲小兒,不會相信天上會掉下免費的餡兒餅,也不會相信無緣無敵的試好。
因此,他更願意相信這隻是陳明的試探,或者還有其他的意思,但陳浩不願再去想,也不想去想這些,他要的隻是平靜。
“還好,隻是助理工作不累。”陳浩回應著陳明,語氣不親不近,不離不疏,令人挑不出任何問題,隻是卻還是能感覺得到陳浩語裏明顯的拒絕與難以親近。
“助理?”助理麽?是主管助理,還是經理助理?陳明的腦中滑過沈慶那帶著囂張與霸絕的俊邪臉龐。
這樣的人是陳浩的上司,領導,那麽是什麽樣的公司竟可以養出這樣的人物來?若是主管,他的氣勢過強,氣場霸絕,真不像。
那麽是經理?
可是,這樣的人才,這樣的人物,他真心想像不出他的背後是怎麽樣的公司,總之,陳明想了很多,就是沒想過沈慶那自然透出的上位者的霸絕,絕不可能是小小經理所有的。
因為,隻是眼熟,所以他沒有往集團最上層想去,隻是在中層轉著,也就活該他想不出沈慶的真正身份與地位。
不過,或許也不能全怪陳明。畢竟浩風對外,全部是由安靈代表,無論是正常的還是非正常的社交均是如此。
所以,能做到對沈慶眼熟,或者也已經可以算作是陳明的眼力與記憶力的強盛了。
“嗯。助理。”至於是何人的助理,陳浩沒有說明。也不想說明。
陳明當時打量著沈慶的眼神,他是看得非常真,也非常切,這樣的眼神,帶著紅果果的試探與刻意,讓陳浩渾身的不舒服。
在某些方麵,他的獨占欲也是非常強的,特別是心裏已經認可了沈慶,已經承認了自己感情的陳浩,在沈慶這個問題之上,自然也是不可能讓步的。
就如現在陳明眼裏明顯透著利益二字,讓陳浩打從心底覺得不恥。
商人罷了。陳浩啐了一口,完全忘記了在某些意義上說,他家的沈慶也隻是一個商人。
“小浩,考慮一下吧,自家的公司總是自己人來管理比較好的。”感受到陳浩話裏的隱藏與疏離,倒是讓陳明生出了一絲非要讓陳浩離開原公司,進了陳浩爸爸建立的公司裏的想法。
這樣的想法來得非常的快,快到語剛出口,便讓他自己後悔的地步,隻是,礙於麵子,他不會收回,也不能收回。
於是,便眼帶希冀得看向陳浩。心裏有些局促與不安。
好一個兄友弟恭的溫馨場麵,隻是,將陳明的表情看了個透徹的陳浩,心底卻是更加的鄙視陳明,好一個偽君子。這是他的評價。
“不了,我並不是管理型的人,我清楚。”陳浩有嘴角微微上揚,帶起了一股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氣勢,這樣的氣勢帶出的氣場竟是直直壓向陳明,令他心口一窒。
“況且,我現在挺好的,公司的福利待遇都是不錯的。”說完又是一笑,隻是這笑卻沒有了溫度,餘下的隻有冰冷。
“既,既然不錯,那我也不便勉強。”對於陳浩氣勢的突然轉變,陳明心底一驚,果然是那人的兒子,這樣的氣勢如此自然的流露而出,要是真讓他進了公司,或許他還真沒了立場,也不一定。
好在,他誌並不在此,幸好,幸好。
陳明臉上明顯透著放鬆,一副放下了心的感覺。這無疑是自打了嘴巴。
果然隻是嘴上說的好聽,心裏做著文章。陳浩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眼裏帶出一絲輕視。
自此,陳明在他的眼裏,已然成了比二叔還不如的存在,一個實實在在,正正經經的偽君子形象。
陳浩沒有再說話,陳明也接不上什麽,應該說的,已經說了,不應該說的,他肯定也不會說,於是,這一桌子的氣氛明顯透著壓抑,與大廳的其他幾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從陳浩入座便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婦人,二叔的妻子,此時,卻拿著溫和的眼神看著陳浩。
隻是,她不說話,光是這樣看著,讓陳浩覺得背後發涼。
這是什麽節奏?陳浩看了眼婦人,見她隻一味著看他,並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又轉過頭掃了眼陳明。
陳明卻在這個時候,拿起了酒杯,走向的其他幾桌,敬酒而去。
好家夥,這是逃了?陳浩有些不自在,不,是非常不自在。
他受不了婦人這樣的眼神,雖說並不是冷厲或是其他帶著傷害的眼神,但仍是讓他覺得異常詭異。
是的,就是詭異。
是想,一個正常的女人,在自己的老公死後,會有什麽樣的變化?
要麽一時無法接受而瘋癲,要麽就是沉默是金,要麽就是雙眼無神,總之可能性非常之多,但並沒有一種是帶著明顯得溫暖與溫柔,看向另一個男人,特別是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