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夢魘
莫耶娜抬頭看向屋外那個被她扭斷了脖子的人。蒼白的月光和屋裏的燈光相輝映在屋外的空地上投下一片橘黃的光芒，一直延伸到柵欄外。
那個被莫耶娜扭斷了脖子的人。動了動手，以手撐著地麵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頭顱和脖子處的骨絡被扭斷，他隻能吊著頭看著身後的柵欄。那挺直的身板往外突出，雙手垂在身體兩側，雙腿筆直的站立著。月光詭異的打在他的身上，他伸手抱著自己的頭，用力往前一扳。隻聽見“哢嚓”一聲，他扭了扭頭。雙眼冰冷地看著莫耶娜。
“美人，你下手有點狠哦。”他那濃重的異域口音陰森森的在這無人的黑夜裏響起。那雙碧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詭異的紅光。
“噗。”
屋內的油燈熄滅了。
慘白的月光投射了進來，一點一點勾勒出他們的身影。
莫耶娜緩緩地抬起了頭，緋紅的卷發無風自舞，在月光照到上麵的瞬間變成了璀璨的金色，一雙冰冷的猶如萬年寒冰的紅眸在月色下顯得憤怒而又鮮豔。
那人看著起了變化的莫耶娜，在接觸到她目光的那一刻。他竟然感覺到了濃濃的寒意，讓他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森白的獠牙一寸一寸的從她水潤的唇瓣裏伸了出來，帶著嗜血的興奮和無可言明的憤怒。
那一頭金發隨著她的起身而再度飛舞了起來，她慢慢從屋內走了出來，雪白的肌膚在月光下發出瑩白的光芒，美的讓人目眩。
看著她向自己慢慢走來，那個站在院中央的人突然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動彈不得了。
“你，對我進行了催眠？”他趁著自己還一點意識的時候，開口焦急的問道。
莫耶娜勾了勾唇，揚手抓住一縷飛揚的金發含在嘴裏。看著那人驚恐的臉，笑了。
雖然知道自己被施了催眠，可他還算清醒。意識還沒有完全散去。看來，這個是個‘新手’。他努力的扭動著身體，想要恢複自由。
“是不是覺得我很弱嗎？對你施的催眠讓你沒有喪失意識。”似乎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莫耶娜走近他的跟前，揚起頭看著他那雙碧色的雙眸，森然的笑道：“其實，這不是催眠。”水色的唇瓣輕輕張開，她踮起腳尖，一把攬住那人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脖頸處，冰冷的手指輕輕滑過他蒼白的肌膚。“這是定身術。”
碧色的眸子猛地瞪大。定身術？那是隻有遠古的純血種才會的。那……那她……就在莫耶娜張口咬住他脖子的一瞬間，他才猛然想起曾有人告訴過他，他們血族的的源頭是一位有著璀璨金發，血紅雙眸，美麗的如同天神的女性。
莫耶娜雙眼的紅光在月光下逐漸鮮豔的像是要滴下血來一樣。
就在他全身最後一滴血被吸入莫耶娜口中的時候，他才低聲叫道：“祖母大人.……”
“啊。”抬起頭，莫耶娜一把丟開他。滿足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周圍。同類的血，果然最美味！
血紅的眸子仿佛得到潤色般，更加血紅了。
而那個至死才反應過來的人，早已化成灰燼。
看了一眼地上堆起的厚厚灰燼，莫耶娜冷笑一聲。一腳踩在上麵，轉身離開了。
莫耶娜，我的莫耶娜……
忽然，一聲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莫耶娜腳步一頓，呆呆的立在原地。
水唇輕啟，疑惑的叫道：“哥……哥.……？”
莫耶娜，我的莫耶娜……那聲音就像魔咒一樣，盤旋在了莫耶娜的腦海中。她抱住腦袋，瞪大了雙眼。
莫耶娜，我的莫耶娜……
一幅幅畫麵從腦海中閃過，全是一位有著褐色眼眸，褐色頭發的男子的模樣。
那英挺的鼻子下，是一張精致到讓人臣服的唇。
那唇一遍一遍的叫道，莫耶娜，我的莫耶娜！
不。莫耶娜抱著頭，退後一步，驚恐的搖著頭。別叫了，別叫了。
“莫耶娜，我的莫耶娜。”
腦海裏的那個聲音驟然和外麵的一個聲音重疊在一起了。
莫耶娜一驚，抬起頭往聲源處看去。
月光下，那人一頭金黃的長發在月光的暈染下竟然漸漸成了褐色，那眉眼也在逐漸發生了變化。
“不……不要……”似乎知道他要變成什麽樣一樣。莫耶娜不敢置信的搖著頭說道。
那英挺的鼻子，那精致的雙唇。都是那樣的熟悉，莫耶娜呆愣的看著站在月光下，雙眼緊閉的庫羅來。搖頭道：“不，不可能是他。絕對不可能。”她猛地縱身衝向庫羅來，大聲道：“不許你變成他的樣子。不許你玷汙他。”尖利的指甲帶著呼嘯的風迎麵而來。
就在指甲要撕破庫羅來臉的瞬間，那雙一直緊閉著的雙眸緩緩的睜開了。
莫耶娜在看見那雙眼的那一刻，手停在了離他臉隻有一毫米的的地方。
那雙湖藍色的雙眸在那一刻竟不受控製的變成的鮮豔的血紅色，隨之是她那一頭緋紅的卷發在那一刻恢複成了璀璨的金色。在月光下發出耀眼的金黃色。
一陣風起，那褐色的長發隨風飛起，絲絲縷縷遮擋住了他那雙眼。
那精致的唇忽然一勾，笑了。
“好久不見，莫耶娜。”
那熟稔入骨的聲音隨著風一起灌進了莫耶娜的耳內。她瞪大了眼，往後退了一步。還是不敢相信的看著麵前這張她思念又怨恨了千年的臉。
風停，那飛揚的褐色長發落下，一絲一絲的從他那雙眼前落下。
在看見他眼睛的瞬間，莫耶娜猛地一個重心不穩，一下坐在了地上。雙唇顫抖著看著眼前這個她熟悉又不熟悉的人，喃喃道：“哥……哥？”
褐發落下，一雙比琥珀還要迷人，比星辰還要明亮的眼眸出現在了月光下，帶著雪亮的光看著月光下顫抖不已的莫耶娜。
“我來救贖你了。我的莫耶娜！”
溫和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冷令莫耶娜臉色劇變。
麵前的人猛地舉起右手，一把巨斧出現在了他的手裏。他悲憐的看著莫耶娜道：“我的莫耶娜，我來給你救贖。讓你永遠不用活在黑暗裏了。”話音剛落，巨斧落下！
“啊！！！！”莫耶娜大聲叫道。聲音撕心裂肺。
時隔千年，你還是要殺我？可是為什麽我還是對你忘不掉，恨不起？
猛地張開眼，一張熟悉的麵孔帶著擔憂出現在了她的眼眸內。莫耶娜劇烈的喘息著，胸口上下起伏著。眼睛在看見這張麵孔後，遽然瞪大。她一把推開庫羅來，挪動身子蜷縮在一旁，冷漠且警惕的看著他。
“莫耶娜，你……”看著她突然用這種眼光看著自己。庫羅來有點糊塗了。自己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大屋門口，而莫耶娜竟然睡在了院子裏。想想就覺得奇怪，可腦袋就是昏的要命，就是想不起在醒之前的事了。
“你別叫我的名字！住嘴，住口。不要說話。滾！”像受到巨大的刺激和打擊一樣，莫耶娜第一次咆哮著衝著一臉無辜的庫羅來吼道。
那一幕在腦海裏久久徘徊。這麽久了，你還是要殺我。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藍眸警惕的帶著恐懼的看著庫羅來。
“好，我走。”庫羅來見她如此。立刻柔聲道，慢慢起身走出了莫耶娜的房間。
那蜷縮在一起的身子還是止不住的顫抖著，藍眸死死地盯著門口。
門像是受到一股大力的風的推動，“啪”地一聲。關掉了。
豆大的淚水順著莫耶娜雪白的麵頰落下，她埋下頭，埋在膝蓋上。沉默的哭著。
到底是為了什麽？讓你千年之後還是想著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