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所謂的仗義朋友
但沒想到那個女的居然身患癌症，為了給那個女的治病，我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那個女的還是死了，我氣不過就喊上當初的那個朋友就去找李峰，要求他給我換個女的，或者賠償醫藥費，但李峰一個要求都不肯答應我。”
“這個李峰果然可惡，就這麽坑了你”我裝出一份義憤填膺，為王清河打抱不平“那後來呢？是不是李風先動的手。”
王清和搖了搖頭“是李峰的媳婦要趕我出門，他說李峰早就不販賣人口了，我怎麽可能信，於是爭執間我把他媳婦推到在地，沒想到李峰跟我扭打在一起，我那個朋友為了救我……”
王清河說到這一點，突然閉口不言，但即便他閉口不言，我也大致猜出了接下來她要說的話，看來李峰應該是死於那個幫凶的手裏。
那個幫凶有那麽強的反偵察意識，也難怪當初在命案現場我們並沒有發現那把凶器斧子。
說了這麽多話，王清河下意識的舔舔嘴皮，我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讓他潤喉。
結果水杯，王清河連喝了兩大口，水順著他的嘴角滴落在衣衫上。
然後他又開始沉默，雙手不斷的絞動，看起來是陷入了新一輪的掙紮和猶豫當中。
顯然出於義氣或者朋友間的情誼，他並不想供出那個朋友也就是李峰一案的幫凶。
不過我對此並不擔心，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那些亡命之徒，為了活命往往是不顧一切。
於是我掐著時間開口道：“原來李峰不是你殺的呀，那就太好了，這樣一來，你隻能算是一個從犯，隻要表現得好，可以免去死刑。”
“真的嗎？”王清河大喜。
“當然前提是你把一切都供出來，對了，你最好不要撒謊，因為我們可以根據現場的痕跡來判斷你的話是真是假，如果一旦發現你撒謊”我故意停頓一下，加重了重音，我看到王清河的臉色明顯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
王清河立刻配合的說道：“警官放心，我絕對不會撒謊的，隻要能減刑，我一定實話實說。”
通過王清河的訴說，我大致明白了案發的過程，幫凶將李峰砍死之後，當時王清河慌亂了，本來是想逃走，但沒想到王清河的媳婦這個時候尖叫起來想要逃走。
於是幫凶將王清河的媳婦一起殺害了，隻有那個小孩子是王清河怕事情露餡才殺死的。
王清河說到此處的時候，激動的對我說：“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手上真的隻有一條人命。”
我麵上雖然表情不變，但心裏卻已經有些厭惡，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而去殺害一個孩子，在我看來，這是人性最醜惡的表現之一。
但我並沒有把我內心的情緒表現出一絲一毫，而是掛著同情的笑容問道：“這麽說你還真是冤枉，是被你那個幫凶給連累了。”
“應該是我連累我那個朋友才對，要不是為了我，他也不會殺人”王清河臉上現出了幾絲內疚。
然而我對於他的內疚不為所動。
現在對我來說是最為關鍵的時刻，王清河的這個幫凶是兩起命案的交叉點，也是最重要的突破口。
而此時此刻我要做的就是……
我的麵色倏然變得嚴肅，直直的看著王清河，搖搖頭說道：“兄弟，你要是這麽想你就錯了，你想想看，在沒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哪有人為了幫人而去殺人呢，除非這個人一開始就抱著殺人的目的去的。”
這一番話讓王清河麵露詫異“警察兄弟，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現在想的那個意思”我不相信王清河會不明白我的話，我所能做的隻是點到為止。
王清河愣在那裏，久久不能回神，大概一兩分鍾後，他跟著了魔一樣喃喃自語“怪不得怪不得，我說怎麽那麽巧，那天就剛好遇到他，還有那把斧子，他明明沒有去過李峰家，是如何找到那把斧子的，他一開始就在對我撒謊”王清和越說越激動，他痛苦的抱住頭十指緊緊的拽著自己的頭發。
“而我竟然傻乎乎的上當了，還把他當成好人準備把所有的罪責都承擔下來”王清河哈哈哈地冷笑著，他緩緩的抬起頭，眼珠子通紅。
我看著他這副悔不當初的模樣，心中也隻能歎息，但法不留情“說吧，你那個殺了李峰和他媳婦的幫凶到底是誰？說出了他，你就是從犯，至少可以保住一條性命。”
王清河絕望的目光中蘊含了一絲生機，他張了張嘴準備說話。
眼看著他就要招供，我的心在這時有一絲激動，很快就會真相大白了。
但萬萬沒想到就在王清河張嘴的那一刻，他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整個人拚命地抽搐著。
我大驚失色，連忙跑到他的身邊扶住他“你怎麽了？為什麽會吐血？”
王清河痛苦極了，整張臉皺縮在一起，他雙眼瞪著我，嘴巴張開又合上，似乎有話要說，但又說不出來。
“來人，來人啊”我扶著王清河轉向門的方向瘋狂的喊道：“快來人救人啊。”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我的手臂，隨即嘶啞的聲音響起“不，不要喊了，我中了毒就要死了，這條命就當是還李峰一家人。”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能死！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我把他背到背上，就往門口跑去。
濕乎乎的血流過我的肩膀滴落在地麵上，就在我的手放在門把上的那一刻，我聽到他氣息衰微的聲音“……林。”
我立刻意識到他想說的是那個幫凶的名字，趕緊湊過耳朵連聲追問他“什麽林，你再說一遍。”
然而我背上的王清河軟塌塌的趴著，無聲無息，不言不語。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我的心裏滋生，我趕忙把他放在地麵上，手快速的放在他的頸動脈上。
王清河的皮膚還散發著一股餘溫，但是他的頸動脈已經沒有了跳動，我不死心，又握了他手腕的動脈，然而得到的是一樣的結果。
他的雙目瞪得大大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
眼看著就要水落石出，關鍵時刻，王清河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死去了，這到底是誰下的手？
我一把打開審訊室的門，急速向辦公室跑去。
“白隊，出事了”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喊：“快跟我來。”
白隊和林達浪此時正在辦公室裏悠哉悠哉地抽煙喝茶，看我這副渾身血淋淋的狼狽相，立刻就意識到有大事發生，當下二話不說跟著我前往審訊室。
我們進了審訊室之後，一行人看著躺在地上的王清河都陷入了震驚之中。
林達浪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問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20分鍾前，人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說死就死了。”
我茫然的搖搖頭，心裏沉甸甸的，突然之間我感覺到腹部一陣陣的巨疼，一股腥味衝到了我的嘴裏“噗”的一聲，黑紅的血液噴了出來。
我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後墜落，離我最近的白隊連忙伸手扶住了我“王牧！”
林達浪也焦急的扶住我的右肩“王哥，你到底怎麽了？”
白隊衝著他的胸膛給了他一拳“都這時候了，你還問什麽問，還不趕緊打120救人。”
林達浪，這才如夢大醒般連忙拿著手機撥打了120。
痛，實在太痛了。痛得我難以呼吸，忍不住又吐出來幾口黑血。
我擔心自己很可能像王清河那樣死不瞑目，用盡所有的力氣緊緊的拽住白隊的胳膊“白隊，王清河死前曾經告訴我凶手的名字叫做什麽林，可惜我那時沒有聽清楚，但是王清和曾親口說過那個人是他的朋友……”我還想再說下去，但是被白隊阻止了。
白隊的麵容鐵青，眉頭緊緊的皺著“你別說話了，留著力氣保命要緊。”
“歐”的一聲，又是一口黑血湧了上來，我的神誌已經開始模糊了，難道我就要死了嗎？
可我放心不下我媽，還有依依，我還沒有把她找回來，我越想心裏越是覺得不甘心，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我請求道：“白隊，如果我不幸殉職，請代替我照顧好我媽，還有幫我把我的女朋友一一找回來。”
我強撐著用昏花的眼睛直愣愣的瞪著隊長，直到看到隊長確實點頭了，才徹底的安心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視線一片朦朧，隻隱約感受到天花板上的燈煞白煞白的。
我想坐起身來，但胸腹之間一陣拉扯的劇痛，隻好繼續平躺著側過頭來，結果發現我的身邊趴著一個人。
但由於視線太過模糊，我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是林達浪那貨。
他一動不動的趴在我的床邊，看起來好像是睡著了，也不知道在這裏守了我多久。
我心裏湧出一股暖流，也不忍心叫醒他。
咕嚕嚕，腹部發出一陣陣的長鳴聲，我下意識的捂住肚子，餓的心發慌，不由得就四處尋覓可以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