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配合
過了好長時間，瑪麗總算是打破了沉默：“好吧，我認罪了，蓋婭確實是我殺的。但是雷諾的死，和我無關。”
對於她的鬆口，我毫不例外，我從隊長的手裏接過了筆記本，準備記錄瑪麗的供述。
“蓋婭確實是我殺害的，但隻是錯手殺害，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個樣子。”決定敞開心扉，瑪麗終於再也抑製不住，在審訊桌前嚎啕大哭起來。
瑪麗長得狂野，哭起來更加的狂野，這貨咧著大嘴哭嚎的模樣，著實不雅觀。我們等她哭夠了，才進一步的詢問，具體的經過。事情的真相，著實讓我們無語。
瑪麗跟著雷諾，來到中國已經好多年了，女主人長期不在中國，一直以來，都是瑪麗照顧雷諾的起居，也照顧著蓋婭的生活。
雷諾和蓋婭一直保持著雇主和保姆的身份，直到有一次，雷諾喝醉了酒……
哪怕是以張鋒那種崇洋媚外的眼光來看，瑪麗長得也足夠寒磣。不知道是因為張碧晨常年不在身邊，雷諾被憋壞了，還是雷諾就喜歡重口味，自從那一次越界之後，兩個人就越發不可收拾。
用瑪麗的話說，雷諾已經徹底被她給迷住了。
雷諾對瑪麗有了意思，然而瑪麗對雷諾，卻沒有絲毫的感情，瑪麗喜歡的，隻是雷諾的錢。其實在心裏，瑪麗早就受夠了這個家夥，也早就在中國呆夠了。瑪麗希望的，是能從雷諾這裏得到一筆錢，回法國去。
但是雷諾這家夥是個不折不扣的守財奴，在摳門程度上，和法國文學史上著名的葛朗台有著一拚。兩個人雖然有了雨露之歡，但是想要讓雷諾往外掏錢，簡直是難比登天。
同樣為錢頭疼的，其實還有蓋婭。
蓋婭的問題和瑪麗差不多，她每天也在想著，如何能從老爸雷諾那裏，搞到一大筆錢。
蓋婭每個月的花銷都是有定額餓，雷諾給她的錢足夠她住高檔的公寓、買名牌的衣服飾品、但是卻沒有辦法滿足她的毒癮。
就和我們之前預計的一樣，蓋婭名義上是搞音樂的，實際上，就是以音樂為幌子，認識了一些不三不四的青年，整天用毒品來麻醉自己。蓋婭的毒癮越來越大，如何籌集毒資，是她每天一睜眼就要思考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她已經低價賣掉了不少的名貴首飾，但是隨著毒癮的不斷增加，僅僅變賣手勢和名牌衣物，已經沒法滿足她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瑪麗和蓋婭聯合到了一起，準備自導自演一起綁架案，兩個人用蓋婭的人身安全來威脅雷諾，搞到錢之後，再兩人平分。
兩人原本預計好，由瑪麗拍攝一段蓋婭被綁在凳子上，向父親雷諾求救的食品，發給雷諾。視頻中隻有蓋婭一個人露臉，瑪麗不用擔心自己會暴露。
雷諾這輩子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在得知自己女兒被綁架，並且一旦報警綁匪就會撕票的情況下，一定會乖乖的配合。
原本兩人預想的很完美，然而就在瑪麗將蓋婭綁在凳子上，準備拍攝視頻的時候，突然出了事。
蓋婭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資金供她吸毒了，就在兩人準備拍攝視頻的時候，她的毒癮犯了。
蓋婭好像癲癇一樣在椅子上顫抖著，但是因為有繩索綁著，又沒有辦法從椅子上掙脫下來。瑪麗看到蓋婭口吐白沫，不斷抽搐的模樣，徹底被嚇傻了，她甚至忘了在第一時間給蓋婭鬆綁。等到她從驚慌中平複過來，蓋婭已經癱倒在了椅子上，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因為兩人謀劃的勾當，讓瑪麗不敢撥打求救電話。她隻能就讓蓋婭癱倒在椅子上，祈求她能夠恢複過來。然而事與願違，二十多分鍾後，蓋婭徹底的沒有了呼吸。
在這段時間中，瑪麗也基本上冷靜了下來，看著已經身死的蓋婭，她的腦海裏就隻有一個想法，無論如何，一定不能讓人知道，蓋婭的死和她有關。
蓋婭和家裏人的關係不太好，動不動就消失一段時間，也是常有的事情，隻要不讓蓋婭的屍體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雷諾就很難想到，自己的女兒已經身死了。所以沒有過多的猶豫，瑪麗決定將蓋婭分屍後，四處丟擲。
瑪麗實在太小看了我們警方的刑偵能力，她以為我們就算在城市中發現了這些零散的屍塊，也隻會知道有凶案發生，而不會知道被害人的具體身份。
抱著這種天真的想法，瑪麗將蓋婭分屍之後，四處丟棄。
“幾位警官，我們說的都是實話。我當時都沒有觸碰蓋婭，她自己就癱倒在了椅子上，沒有多久的功夫，就一動都不動了。我說的可全都是真的。”
瑪麗生怕我們不相信她的話，一個勁兒的重複著。
我案子砸了砸嘴，從她的說法來看，其實沒有太大的漏洞，蓋婭的死因，可能是因為毒癮反應而導致的血壓飆升，從而引發了顱內大出血。因為沒有及時的依舊，才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癮君子們因為長期飽受毒品的摧殘，身體的機能全都大幅度的下降，他們的血管壁，也要比普通人脆弱很多。在毒癮發作的情況下，飆升的血壓很容易就衝破了血管壁，造成體內大出血。
瑪麗因為不敢撥打求救電話，錯過了最好的搶救時機，導致蓋婭身亡。
從理論上來說，瑪麗的說法，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但是如今蓋婭的屍體已經被損毀，整個屍身都被分成了大小不一的屍塊，她的透露更是被傻子光用鹹鹽醃製過。哪怕法醫的手段再高超，也沒有辦法檢驗出，她到底是不是因為顱內大出血而死的了。
“幾位警官，我這不能算是謀殺，隻能算過失致人死亡罪，在刑罰期限上，要遠遠小於謀殺。”
我心說這娘們可以呀，居然還懂得過失致人死亡罪。估計在出事了之後，這家夥沒少在網上查閱相關的法律。
瑪麗已經認罪，隊長也不用再一旁充當書記員了。我和林達浪也很識趣的往兩邊讓了讓，把最中心的位置，讓給了隊長。
“關於蓋婭的死，我們姑且認為你說的是實話。但是案子可沒有到此為止。你後來重新搜集蓋婭的屍塊，是不是想要將蓋婭的死，嫁禍給其他人？我說的這個其他人是誰，你應該心裏清楚吧。”
關於蓋婭的死亡原因，我們暫時告一段落，轉而開始詢問下一個問題。
瑪麗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對於其他的事情，就更加的不管不顧了。這一次瑪麗沒有絲毫的猶豫，坦白的不能再坦白。
“沒錯，我把蓋婭分屍之後，轉過天才知道，雷諾也身亡了。雷諾是被人在公司會議室門前砍掉了透露。凶手利用雷諾家那個砍頭詛咒的傳說。我也受到了啟發，覺得也可以把蓋婭的死，歸咎為砍頭詛咒。我隻要找到蓋婭其他的屍身，就算頭顱被你們警方找到了，也隻會認為蓋婭的情況和雷諾一樣，都是被人斬首了。”
蓋婭的說法，也和之前隊長推斷的基本一樣。我們之前認為兩位凶手互相認識，也知道雙方的幹的好事，這一點，從瑪麗的字裏行間，也同樣得到了驗證。
她雖然交代了自己的行為和一係列的想法，但是卻並沒有交代殺害雷諾的凶手是誰。
我們之前是擺出了一副什麽都洞察的模樣，才讓瑪麗老老實實的開了口。如果這會兒我們在腆著臉去問她凶手是誰，立馬就露餡了。瑪麗如果知道我們並沒有了解全部的事實，就很有可能會藏心眼，在供述中避重就輕，專挑對自己有利的說。
所以我們不能開口去問，隻能想辦法，讓瑪麗主動的告訴我們。
“別以為你遮遮掩掩的，我們就不知道了，殺害雷諾的，是他的夫人張碧晨。”
我劍走偏鋒，冷不丁的說到。
我一直就看張碧晨有問題，所以才將她帶回了警局。而張碧晨之前的表現，已經證明了，她絕對是不幹淨的。所以這時候我雖然在賭，但是心中認定，賭中的概率很大。
“警官，我哪裏敢瞞著你們呀。你們這不是都知道了嘛，所以我就沒說。”
我用簽字筆在桌子上敲出一串鼓點：“別跟我們耍滑頭，別藏著掖著，把你知道的，經曆的，全都說出來。配合我們辦案，對於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瑪麗連連點頭：“是，我配合你們，一定百分百的配合。”
這家夥還算是聰明，知道我們想要聽的是什麽，她舔了舔嘴唇，繼續說到：“殺害雷諾的，是張碧晨。其實在挺長時間之前，張碧晨就回到了國內。隻不過她是從中東那邊兒轉機，用的是假名，所以並沒有被查出來。我聽說她特意製作了一種工具，利用這種工具，砍下了雷諾的頭顱。”
我心說果然是張碧晨。
雷諾被害當天，張碧晨敲響了會議室的門，雷諾開門的時候，顯然沒有意識到門後的人，會是自己遠在法國的夫人。他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張碧晨利用某種工具，瞬間切掉了頭顱。在這之後，張碧晨就借著夜色的掩護，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公司。隻留下雷諾那具身首分家的屍體，讓人自然而然的向雷諾時常掛在嘴邊的家庭詛咒去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