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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不是一個人

  老賈和蘇湘也不多問,點點頭,上了一旁的警車,回滑冰場去了。


  等到兩人揚長而去,隊長才終於打開了話匣子:“看來我們之前的想法有問題,葛布並不是謀殺柳大華的真凶,她之所以出現在錄像當中,是為了救他!”


  我們在監控錄像上發現了葛布的身影之後,曾經一度認為,葛布就是殺害了柳大華的真凶。但是得知她死亡的消息後,我們就馬上意識到,現實和我們的推論,應該有著不小的出入。


  “葛布之所以會出現在錄像中,並不是為了放置玻璃片。她是為了清除掉這個隱患。在這之前,她應該已經多次清除掉場地上的玻璃片了。”


  勾慎和隊長真的是心有靈犀,隊長的話隻說了一半,勾慎就幫他補上。令人這副親密無間的模樣,儼然是一對好基友。任誰都不敢相信,這樣有默契的兩個家夥,竟然會明爭暗鬥的十多年。


  自己的想法被兩位隊長否定,讓林達浪感覺有些丟臉。這貨趕緊順著二人的話,重新做出了推論:


  “葛布在幾天之前,應該就發現了滑道上的玻璃片,並且暗中清除掉了它。凶手精心準備的謀殺案遲遲沒能奏效。在得知這一切都是因為葛布之後,凶手一怒之下,尾隨葛布來到這裏,將她殺害?可這麽看,殺害葛布的凶手,和謀害柳大華的,應該是一個人呀!”


  林達浪雖然表現的很活躍,可惜這一次,他還是錯了。


  “在葛布的死因上,你的想法基本正確。不過葛布的死裝已經告訴我,殺害她的,和殺害柳大華、陳友光的,並不是一個人。”


  “之前的兩起案子,凶手將整個犯罪過程都做得極為細致,而且他的作案動機不強,給人的感覺,完全是為了犯罪而犯罪。然而這一起案件,可以看出凶手是臨時起意,並沒有經過多麽詳密的計劃,而且作案動機很強烈。在作案之後,凶手雖然取走了死者的錢包,將現場偽裝成搶劫案的模樣。但是這個偽裝,實在是太低劣了。”


  勾慎警官的話很冗長,其實中心思想隻有一個:製造之前兩起凶殺案的罪犯,心思縝密智商極高,而殺害葛布的凶手,則顯得衝動魯莽。


  隻是這個魯莽,也隻是相對而言的。凶手不僅沒有留下一個指紋,更取走了那塊作為凶器的磚頭。給我們的刑偵工作帶來了極大的難度。


  死者被藏屍的地方,位於主幹道的綠化帶中,這裏人流量極大,凶手就算留下了煙頭、腳印一類的個人痕跡,也會因為過往行人的混入,失去了采集價值。就連痕跡鑒定專家朗逸,也沒能發現任何指明凶手身份的線索。


  案發現場的刑偵工作沒有任何收獲,隊長隻能被迫采用笨辦法。讓我們到周圍排查一下,看看在案發時間段,有沒有間接目擊者。


  整整一天的時間,我們都沒有接到報警電話。所以基本可以判定,在案發時,並沒有直接的目擊者。不過凶手行凶後,極有可能像夜市的方向逃竄。在夜市的遊人們,或許能夠看到驚慌失措的犯罪嫌疑人。


  如果是在a市,這種跑腿的苦差事肯定又要落在我和林達浪的身上。不過這一次是在勾慎的地頭上,這樣的事情,自然輪不到我們頭上。勾慎叫過兩名隊員,讓他們在轄區民警的協同下,在夜市街了解情況。


  在短短的十幾年內,連續發生了三起命案,引起了s市市局的高度重視。市局的領導們每隔上幾個小時,就會打來電話,詢問一下案件的進展。


  這一次,我總算領略到了,什麽叫做別人家的領導。S市的領導們雖然著急,不過言語上還是保持平和,甚至還讓刑偵隊注意身體,科學的安排作息時間。


  和他們相反,如果這案子是發生在我們轄區內,我們局長副局此刻估計要滿嘴髒話的噴我們了。


  勾慎手下的幹警在夜市街區進行了走訪和排查,並沒有找到任何的目擊者。我們也調取了該路段的監控錄像。但是因為道路維修的原因,恰好是發生命案的拿一段道路,沒有被攝像頭拍攝下來。至今為止,我們還是不知道有關凶手的任何信息。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要算老賈和蘇湘那邊了。他們調取了滑冰場多天的夜間監控,發現葛布在遇害的前三天,都出現在監控當中。這樣以來,我們基本可以認定隊長的推論是正確的,葛布在此之前,曾多次取走滑道拐彎處的玻璃片,從而引來了殺身之禍。


  在沒有發現新線索之前,這幾起案件,全都進入了停滯狀態。勾慎警官雖然出動了大警力,進行拉網式排查,但是我們心中都明白,這種常規方式,是無法讓凶手落網的。


  就如隊長所說,這一次我們麵對的,很可能是一個犯罪團夥。在這個團夥之中,既有考慮周密、智商極高的罪犯,也有相對衝動的成員。


  其實我心中還有一種預感,要不了多久,s市還會再有命案發生。


  我們在過往的工作中,早已經發現,對於許多凶手來說,犯罪是一種癮。一旦開了先河,他們就在殺戮的路上,再也回不了頭了。


  其實這種想法並不是隻有我才有,相反的,警隊的這些老油條都明白,要不了多久,凶手們就會再次作案的。隻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誰都不願意提及。


  我們在s市逗留了一個多星期,案件始終沒再有任何的進展。日子一天天拖下去,原本堅信柳大華是死於謀殺的家屬們,如今反倒變了卦,希望我們以意外事故作為結案,讓柳大華的屍體早日入土為安。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柳大華的死顯然不可能再被人為是一起意外事故,不過屍體的屍檢記錄已經備案,我們還是將屍體移交給了家屬,讓柳大華能夠入土安葬。


  原本隊長以為我們要不了三天的工夫,就能協助勾慎破了案子。然而案件始終旋而未破,隊長又不願意中途放棄,就隻能給局裏打了電話,希望能再s市多待幾天。


  索性這一段時間,a市並沒有什麽大案子發生,副局很痛快的答應了隊長的請求。


  “你們可得給我好好表現。當初抽調你們來刑偵隊的時候,周邊的這幾個分局意見可不小。借著這個機會,你們可得給我好好的漏漏臉。”


  在電話裏,副局還不忘了囑咐隊長,必須把案件拿下。


  說這話的時候,副局有意的壓低了聲音,顯然是不想讓a市的人聽到。隻可惜我們副局是有名的大嗓門,這家夥給全市警員訓話的時候,都不需要擴音喇叭。這個時候他雖然有意的壓低了聲音,可是話音還是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勾慎和他隊員們的耳朵裏。


  掛了電話,隊長對剛才的話,一點兒都不避諱:“看來不光咱們兩支刑偵隊之間明爭暗鬥,上頭的這些領導們,也是一個德行。”


  跟隊長相比,勾慎警官就要高出太多,這家夥義正言辭的搖頭否定:“我們家領導可不在意誰出了風頭。他們在意的,是我們能不能盡快將凶手繩之以法,保障市民的安全,維護社會的穩定。”


  我們所處的刑偵辦公室,和位於頂樓的領導辦公室之間的距離,幾乎可以用千山萬水來形容。市局的領導們,是絕對聽不到我們此刻的交談的。


  可就算是這樣,勾慎還是拒絕說領導的任何壞話。單單是這份世故與圓滑,就不是隊長能夠比擬的。


  隊長一聲冷哼,嘴角上帶著毫不掩藏的輕蔑:“這麽多年了,你小子是越來越圓滑了。憑著這一手本市,你小子能當上a市刑偵隊隊長,倒也不稀奇。”


  隊長的話,明裏暗裏的譏諷勾慎,說勾慎不是憑能力達到如今這個職位的。


  勾慎和隊長說不上三句話就要互咬,聽到隊長這麽說,他當然不能忍,立馬就頂了回去:“你小子狗嘴裏就吐不出象牙。老子能當上刑偵隊隊長,憑的是真才實學,不像某些人,憑的是一張傷殘證明。”


  眼看兩人的火藥味越來越濃,胖子張順趕緊插言道:“兩位隊長,你們就別打嘴仗了。現在咱們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這案子破不了,咱們兩隊一起丟人。”


  張順的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我國的刑偵工作,講究有案必破,如今s市已經接連發生了三起命案,集合了我們兩隻精英團隊,如果還不能將案子破掉,我們兩隻刑偵隊,都要顏麵掃地了。


  張順做起了和事佬,我們也趕緊跟著附和道:“就是呀,兩位隊長,現在哪裏還有時間鬥氣了。案子在破不了,咱們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我們正說著話,勾慎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尖銳的鈴聲響徹整個辦公室,我的心裏咯噔一下,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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