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偷懶耍滑
麵對郉隊的誇獎，我要是推辭，也隻是顯得虛偽。我索性嘿嘿一笑，接受了他誇獎。
“現在基本可以斷定，凶手並不是因為財殺。”
達叔伸手一指，讓我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位死者戴的，是瑞士雷達表，價值好幾萬。如果是財殺，凶手絕對不會落下這樣的貴重物品。”
達叔的眼裏實在可以，在腐爛情況如此嚴重的屍堆中，還能認出這塊世界名表。
“死者都是開膛破肚而死，從凶手的逞凶手法來看，也確實不像財殺。這種作案手法，具有一定的儀式性，也不太像是情殺。”
我接過達叔的話，繼續說道。事實上，從一開始，我就在心中，斷定了這起案件的性質。
郉隊後知後覺，這時候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小牧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一場係列性的仇殺？”
凶殺案總共可以歸結為財殺、情殺、和仇殺三大類。既然已經排除了前兩種，自然也隻剩下仇殺了。
我點點頭：“沒錯，具有儀式性，正是仇殺的典型表現。我在d市的時候，參與偵破的凶靈贖罪殺人案，凶手就有著很強的儀式性。”
凶靈贖罪殺人案實在過於恐慌，哪怕是在警察係統內，市局的領導也有意的封鎖了消息，對於案件的內幕，捂的嚴嚴實實的。
不過畢竟都是一個係統裏的，郉隊他們雖然不知道案件的具體細節，不過至少也知道這名一回事兒。
“死者的年齡，等我回局裏，通過檢查屍體牙齒的磨損情況，就能有一個大概的判斷。至於他們的具體身份，就需要距離發通告，向群眾們征集信息了。”
達叔真的是一個怪人，這家夥手套也帶上了，工具箱也打開了，卻始終沒有觸碰屍體的意思。這家夥站起身，示意現場的工作基本結束了。剩下的，就要等到會局裏再進行進一步的屍檢了。
達叔直接站起了身，仰著脖子衝上麵喊道：“你們幾個把屍體全都給我帶回局裏去。這一次的屍檢工作，就由你們負責了。都給我上點兒心。咱們分局可很少遇到這樣的大案，這樣的鍛煉機會可不多見！”
上麵有人拉長音答應了一聲，顯然不太情願。
我算是服氣了，達叔自己不願意沾手，卻偏偏搬出這麽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美其名曰鍛煉新人。他的那幾個徒弟，今天算是倒了黴了。
我們單單是站在這兒觀察這幾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就已經極度惡心了。一想到上麵那幾個毛頭小子還要解剖屍體，我都替他們感覺膈應。
暗室的台階實在太狹窄了，我們幾個排成一拍，磕磕絆絆的重新回到了地上。
在暗室裏帶的時間長了，我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下麵陰暗的環境，猛然來到強光環境當中，一時間被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我們幾個還沒有站定，盤邊猛然傳來一個聲音：“頭兒，聽小華說，下麵還有五具屍體？這一起案子，已經有六人喪命了？”
我眯著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問話的人，這家夥也是我們刑偵隊的同事，袁浩。在他的身後，還站著一位同事，刑偵隊的魏猛。
此刻這兩個家夥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嘴臉。
顯然，這兩個家夥也早就到了。他們估計是從小華那裏知道下麵的情況極度惡心，所以偷懶耍滑，沒有下去。
隊長狠狠瞪了兩人一眼：“你倆還有意思問。我們在下麵聞屍臭，你們兩個倒在上麵裝大爺。”
袁浩很無辜的鬆鬆肩膀：“隊長，不能怪我們呀。我們一接到小華的電話，就馬上趕過來了。可是下麵實在太擠了，根本容不下那麽多人！”
魏猛也跟著幫腔：“就是呀！再說我和袁浩也幫不上什麽忙，在下麵的話，也隻能給你們添亂。”
這倆人一唱一和的，看著就讓人來氣。聽了他倆的話，郉隊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了。
看到郉隊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我知道，一座火殺即將噴發了。
郉隊是分局出了名的暴脾氣，平日裏食堂的菜做的不好吃了，這家夥都能端著餐盤找廚師聊聊人生。這家夥發起火來，就連分局的局長都退避三分。
袁浩看到郉隊要發火，趕緊繼續說道：“其實我們剛才也沒閑著。你們在下麵的時候，我和魏猛將屋子裏的開關、門把手全都用指紋刷了一遍。采集了不少的指紋。”
說著，袁浩還亮了亮手中的指紋刷，示意自己並不是什麽都沒有幹。
聽到袁浩這麽說，雖然郉隊已經憋得像一個隨時會引爆的火藥桶，可是此刻卻偏偏不好發作。
郉隊深呼吸了幾下，才勉強平息了怒氣：“給安辛趙睿打電話，讓他們兩個趕緊趕回來。全都都給我著手這個案子！”
安辛和趙睿，也是我們刑偵隊的人。之前c縣周邊發生了幾起盜竊案，安辛和趙睿被派去著手這起盜竊案。不過兩人調查了挺長時間，也沒有什麽結果。
郉隊判斷，這幾起案子，很有可能是一夥流動性盜竊團夥幹的。如今消停了這麽長時間，這夥人可能已經流竄到其他地方了。讓安鑫和趙睿這麽幹靠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還不如將他們叫回來，一起著手這一次的案子。
“我都已經給老安打電話了，他們現在正在趕回局裏的路上呢。”
袁浩笑嘻嘻的說道。
郉隊點點頭：“那行，咱們也先回局裏吧。”
郉隊帶頭走出幾步，又猛然回過頭來：“對了，法醫科的人手可能不夠。你們兩個，卻搭把手，把那幾具屍體運回局裏。
隊長回過頭看著袁浩和魏猛，臉上帶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一聽到這話，袁浩和魏猛的臉色變得比茄子還難看。袁浩為難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道：“隊長，我看就不用了吧。這一次他們法醫科來的人不少！”
郉隊衝著袁浩一瞪眼睛：“廢什麽話，我讓你去就去！”
兩個人沒法違逆郉隊的意思，隻能萬分不情願的下到暗室當中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隊長，這麽做，就是故意收拾這兩個家夥呢。
本來盯著那些腐爛屍體看了那麽久，我心底就一直不舒服。此刻看了這麽一出鬧劇，會心一笑，心裏也舒服多了。
雖然如此，不過我還是覺得，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恐怕我都不會有什麽食欲可言了。
加上屠宰場老板的屍體，總共六具屍體都被運回到了分局。在郉隊的催促下，法醫科的人馬上開始了細致的屍檢工作。
和我之前的判斷差不多，這些死者的年齡都在四十歲上下，致命傷都為腹部的豁口型傷害。
從傷口的尺寸來看，殺人利器的尺寸不小，初步判定，很有可能是殺豬刀。
這些死者當中，隻有一位的身份可以確定，那就是屠宰場老板賈富貴。
賈富貴是c縣小有名氣的人物，甚至還作為成功人士，多次在當地的電視節目中露麵。他的發家史，也經常被人們津津樂道。
賈富貴雖然名叫富貴，不過卻生長在一個極度貧困的家庭中。他小學都沒讀完，就輟學闖蕩社會。
可就是這樣一個隻有小學文化的家夥，卻有著極強的經濟頭腦。他借助自己屠宰場的便利，對本縣的豬肉大肆宣傳。將本來隻是最為尋常的家養豬，包裝成了所謂的“山林溜達豬”。
如今c縣山林溜達豬，已經成為了品牌效應，引得周邊幾個大城市爭相搶購。那幫狂熱的消費者恐怕根本想象不到，所謂的“山林溜達豬”，其實隻是一個謊言。
我們一方麵通知賈富貴的侄子，讓他來警局一趟，一邊又開始著手確定其餘幾位死者的身份。
根據牙齒的磨損程度，法醫科那邊給出了他們的推測，這幾位死者的年齡，應該都在四十歲上下，和賈富貴年齡相仿。
這一點，也基本符合我“死者多為個體老板，甚至和賈富貴有合作關係”的推斷。
如果是在市局的話，就會有專業的畫像人員，根據死者的顱骨結構，繪製死者的生前畫像了。然而在c縣分局，並沒有這種畫像人才。這個工作，隻能由達叔代勞。
達叔雖然不是畫像專業出身，可是在這方麵，也一點兒不含糊。僅僅是一下午的時間，達叔就根據這五位死者的顱骨構造，畫出了五幅麵部畫像。
郉隊一拿到這五幅畫像，就馬上叫來了小華：“馬上聯係報社和電視台，把這幾張畫像給他們傳過去。要求報社明天占據大篇幅來刊登這幾幅畫像，向群眾們征詢信息。電視台也必須要滾動播放。”
雖然法醫科從幾具屍體的身上，收集了不少的個人物品。但是我們卻並沒有找到任何能證明他們身份的證件。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隻能向社會求助，希望有群眾能幫我們確認死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