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煙顏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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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欲無煙詫異的瞪大眼睛，滿滿的不可思議。艾雲惜怎麽會在這裏，自己不是將她趕走了嗎，難道她看穿了？自己的演技不會那麽糟糕吧？
許多念頭閃過，欲無煙最後決定，繼續裝。“你到這裏來幹什麽？陪我是個什麽意思？怎的還嫌你被我折磨的不夠？皮癢癢我也不介意幫你撓撓。”欲無煙淡淡撇了雲惜一眼，滿臉的不屑，句句狠毒。
“你怎麽不用本仙子自稱了？”雲惜也是不甘示弱，嘴角微微翹起，眼神定定的看著欲無煙，眼神中充斥著自信與堅定，她還想繼續裝，那就慢慢拆穿她。
“我……”欲無煙語塞，頓了頓，“本仙子想如何自稱就如何自稱，一個小小丫鬟便想控製本仙子的言行？真是膽大包天！來……”
欲無煙的話還未說完，雲惜便插嘴進來，“怎麽？還想叫人將我帶走？你以為你這麽做我就會再次恨你然後不再插手你的事情，你也太天真了吧，欲無煙。”雲惜笑了，笑的有些明了。
“你應該還記得我受重傷趴在床上的哪一個星期吧？那時候你每天都來跟我講你的故事，你以為我是那麽好糊弄的人嗎？哪一個星期的每一個夜晚我都在思索，每一個夜晚都在斟酌，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在演戲嗎？”
雲惜的笑容中帶了些自豪，演戲可是自己最拿手的愛好，也曾經想過當編劇，這些事情在她的腦子裏很容易就能形成邏輯，這欲無煙對自己來說還是太嫩了。
欲無煙的腦子一懵，什麽叫難道隻有自己在演戲？難道這個艾雲惜也在演戲？這些日子自己居然沒有發現，怎麽可能？
“你在說什麽，本仙子聽不懂。”既然不理解，還不如叫她自己解釋清楚，想的再多也隻是趨近答案，就叫她為自己解惑吧。
“噗，也是，如果我一說你就明白了，那我也隻能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嗤笑一聲，句子中分明帶了些調笑，暗示欲無煙在她麵前賣弄小聰明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雲惜這般笑著也用眼神偷偷示意一旁站著的銀，銀領會的點點頭，便走出了房間。本來銀就太過於執著幹淨，這般灰塵噗噗的地方，他也是一秒鍾都不想多呆。
聞言欲無煙也是有些氣惱，當即一癟嘴，就要做出委屈的樣子，隨即又猛地收回了，自己現在的性子應該不會有這樣的表情才對。卻不想這一瞬間也被雲惜緊緊抓住，心中更加篤定欲無煙已經是正常的女子了。
“無煙，若雲惜記得不錯，你曾經說過你是欲家的四小姐，那你可還記得欲家的大小姐？可還知道她還活著？”雲惜笑的狡黠，看著欲無煙一點點亮起的眼眸，她自己也打心裏的高興。看著欲無煙瞬間灌滿眼瞼的溫熱水珠，雲惜知道，自己贏了。
“姐姐……？你說大姐？她還活著！？那她人呢！她人在那裏！！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欲無煙終於裝不下去了，激動地扯著雲惜的衣袖，一雙帶著淚珠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雲惜，隨即又低下頭抽泣。畢竟她曾經以為在這人生中自己已經再無親人，永遠都是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了，何曾想過這世上還有親人的存在！
“西陵落商猝得顏，四季過遷妻含言。娟秀左房常落燕，一生世事盡於煙。如今已無言失燕，煙兒，可還記得姐姐？”正當欲無煙抽泣不止的時候，房門外頌出來一首好詩，話語中帶著一絲絲的輕顫，能夠聽出門外人也同樣的激動。
“這首詩……姐姐？真的是姐姐嗎！”聽見這首詩，欲無煙顯然很激動，這首詩在一般人看來也許是無法理解的，但是對於欲家的一家人來說，這首詩是有著重要意義的。
這首詩是欲無煙的父親，也就是欲家的當家寫給他妻子的詩，裏麵道盡了兩人的恩愛相守，相濡以沫。從第一句的“西陵落商猝得顏”到最後一句的“一生世事盡於煙”也包含了兩人的相識相知相愛，在欲無煙母親的耳中，這首詩勝於任何的情話。
也就是說如今能知道這首詩的，隻有欲家的人。“姐姐……”欲無煙的眼淚一下子全都稀裏嘩啦的往下掉。隻是死死的盯著房門，想看見自己記憶中熟悉的容顏，那個長的與自己最相似的大姐……
走出來的女子衣著樸素，甚至連頭上都沒有許多飾品，隻有一隻看起來很古樸的木釵。梳的也是尋常婦人中最常見的發，隻是這些都掩蓋不了著女人身上獨有的氣質，遠離了浮塵，淡然簫遠的氣度。
容顏雖是與欲無煙極其相似，但是卻比欲無煙多了許多成熟的感覺，也是啊，欲無煙如今也才18，而她卻是22了，在常人的認識中這般年紀娃兒都可以滿地跑了。
如今她那雙常年寂靜無波的眸子卻是翻起了一陣陣的波瀾，誰都知道現在她的心中有多麽激動，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讓人隻覺得不安，隻想現在，就好好的抱著自家妹妹，好好的感受她的心跳，她的體溫，她輕聲呼喚自己……
合上眼簾，兩行熱淚滑落。自己懷中妹妹的心跳讓自己安心，總算……這世間還有一個妹妹，總算……自己活著也有了寄托與動力，總算……不枉自己這些年辛苦的尋找……
欲無顏此刻心中翻滾過如此多的想法，欲無煙又何嚐不是呢？終於又能感受到被家人緊緊抱住的感覺，這感覺怎能不讓人熱淚盈眶？
“煙兒……這些年，你還可好？現在見你是越發消瘦了。”緊緊相擁許久，卻還是大姐自製些。她將欲無煙輕輕推開，想要細細的詢問她這些年是怎樣過過來的。
欲無煙聽見這話，先是低首不語，過了一會兒，欲無煙抬起頭，臉上也多出了些許笑容，“煙兒這些年過的可好了，哪裏消瘦了，大姐的記性是越發差了。”一臉香甜的笑容在欲無顏的眼中卻是膩味了些。
“煙兒，在自家姐姐麵前就不要這般強顏歡笑了，你要知道你如今唯一可以傾訴依靠的，隻有我了……”淡淡輕輕的言語卻像是一刀刺在了欲無煙的心中，是啊，如今自己在這世間也隻有這一個姐姐了，連二姐也被自己……
這般想著，欲無煙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悔恨的淚水依舊是抑製不住，原本彌漫著笑容的笑臉，轉眼間就淚痕無數。眼淚忍都忍不住似的，一個勁的往下掉。
如今欲無顏看著失聲痛哭的欲無煙，這才稍微鬆了口氣，與其她忍著笑著，還不如讓她痛痛快快的哭出來，自己悶著隻會越來越嚴重，發泄出來……也就好了。
看著眼前鼻頭發紅，麵容狼狽的欲無煙，雲惜也有些失神，終於欲無煙也有了可以哭泣的理由，有了可以依靠的人。那自己呢？如今在這個世界，又有什麽地方可以讓自己哭泣，又有什麽人可以讓自己依靠？
雲惜越是這樣想著便是越覺得悲涼，臉上也難免露出了落寞的表情。這表情剛好被一直盯著她看的銀發現了，銀的心中也是不由一動，強忍住想要上前牽住她手的衝動，抿緊唇。銀也不懂為何自己總那麽關心這個女人，這些感覺總是不斷冒出，隻叫自己覺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