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情緣
李寧是不是得了失心瘋,在保安隊裏憋瘋了,自從和他說了不是人走賬清以後他的心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尤其在搬宿舍搬到晚上十一點這幾天心情每日越發的糟糕,不管是大活兒還是小活兒,隻要一有除了保安自身以外該幹的活兒更是滿腹牢騷,表麵表現的對班隊長很是尊敬禮貌,其實在背後不知說了多少壞話。
李寧是當過兵的,當了兩年的武警,在北方的某地,他說起那地方冬天是特別的冷,夏天是特別的熱,這兩條腿就是在那時候落下的毛病,一站就是倆小時,現在退伍了一站久了就疼的厲害,兩條腿都已變形。
剛入職沒兩天的時候他便請了假,聽他跟隊長說自己家裏出事兒了,他老爸住院了,臨走前還大大方方的給我買了兩包煙,我也不知是啥意思,看他也不像那種人,所以就欣然的接受了,俗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條路。興許哪天還能碰到,在困難的時候互相也能幫個忙,相遇就是緣分。
我曾經有句口頭禪:相識兩個月分開二十年,在一起時歡歡喜喜的就行。
他說著:過日子代步工具最重要,遮風避雨,房是次要的,言外之意就是買車,我試探性的問道:你買車了嗎?他說買了。
我將信將疑的問:你該不是花了二三十萬吧!他說沒有!也就八九萬。
分期買的,現在還有個三四萬沒還呢!前一陣子銀行給我打電話催債。他跟銀行客服說:車子都被撞壞了,被撞成了兩半兒,已經無法修複了。
客服問他:就這開車水平嗎?他說沒辦法!已經撞了。客服不信的問道:你人沒事兒吧!他說:人沒事兒。
大概第六天他又回到了保安隊,班隊長們也沒說啥別的!隻是讓他繼續上班不要多想。
回來後我約他去飯店吃點兒好的補一補,他說道:囊中羞澀啊!這趟回家一夜赤貧了。兜兒裏比臉都幹淨。
我問他:你何至於此?他反問著:你父母生病住院不花點兒錢嗎?我說:也是。從他的回答中得知他大概花了將近三四千塊錢,都知道醫院是過的流水賬,一天的開銷就得上千元,隻要老人身體能沒大礙花點兒錢也是值得的。
他幾乎每天都會和一個女人打電話,一打就是好幾個小時,一個電話粥能煲一個小時。
我說你咋不累呢!他說累啥累的!年齡不小了,該考慮成家立業的大事兒了。我看他相貌平平,連普通話都說不利落。
好奇的問他:你們是咋認識的?他說:之前在北方打工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正在做電焊工,認識已經有四五年了,當兵之前認識的。
後來在幾次追問下他才給我說了實話,是從網上認識的。
我說:你倆這是準備奔現啊!我聽著女人的聲音要比他成熟。便拐彎抹角的問他:這女人比你大啊!他說是的!比我大四歲,都三十歲了,在南方某物流公司當經理,月收入有七千多。
我善意的提醒他:別被騙了,這女人都這麽大了,該不是二婚吧!
他不耐煩的說道:管他什麽二婚三婚,隻要能過日子就行。
哪怕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就跟自己玩兒玩兒朝三暮四不跟自己過日子也不行啊!
我連連歎息!在心裏給自己打了個問號?我的擇偶標準是不是定的太高,我又不是王子,卻偏偏想找個氣質型美女呢!怪不得我至今單身,看來是憑實力單身啊!
他連著好幾天給介紹他入職的中介發微信說:來的時候說好的人走漲清,為啥現在清不了,你們太不講誠信了吧!
中介回複道:你找你們隊長。
他從大隊長找到中隊長,再從中隊長找到隊長和班長,隻有班長好心好意的說:咱們公司是物業到時直接打錢,如果公司賬麵上有錢就結,沒錢就不給結!等到每月二十五號直接打卡。
有幾天發現他不抽煙了,問他是否要戒煙。他說:現在已經窮的買不起煙了,微信裏還有最後兩塊錢。
我詫異道:你就這麽窮嗎?沒有一點應急資金。他說昨天晚上找之前欠我錢的朋友們要賬,一分錢都沒能要回來,連欠個一百兩百的都要不回來,如果都能要回來,我現在就有六七千了,還怕這保安隊給我找事兒嗎?對吧!我說是的!
你就不能找家裏先拿點兒嗎?他說從不向家裏要錢。我歎息著心裏想道: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還不麻煩家裏人,這年頭這種人少了,真特碼有骨氣啊!
不自然的想起自己一貫的作風:我是沒錢了,實在沒辦法就向朋友們借錢應急,如果金額比較大便隻能找家裏人。
可想而知在平時的社會交往上能結交一個朋友算一個朋友,處理好彼此之前的關係有利於社會生活。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就是這麽個理兒。
某天站崗他突然向我說:借個五十充個話費,手機欠費了。我將信將疑的說:我給你發個紅包吧!他說手機已經欠費,要不你直接給我交吧!走的時候還你。我說晚上給你交吧!他說:咋的都行。
我忍不住心中的憐憫之心,我多年的北漂經曆也是數次險些折戟沉沙,在北京幾次待不下去無奈下離開北京又重返北京,我能理解他此時的苦楚。
我當年也曾發過誓,將來有了孩子,絕對不會讓他們再過朝不保夕顛沛流離的生活,我們都要善待生活體悟過去,把自己的內心練的剛強。
女人在了解了他的現狀後接連幾天都勸他不要再幹這個活兒了,吃力不討好。
出於我的坎坷經曆我也沒有勸他不要急躁和勢利要腳踏實地,每個人的選擇都是不一樣的,千人千麵,人各有誌,過好自己的當下就闊以了。
女人說:我把你用的穿的都給你買好了,就等你來南方了。
他心動了,女人對他那麽好,他不忍心拒絕。我問他:你沒錢咋買車票,他說:他買的最慢的綠皮車票,是物流公司給買的。
他在離職的第一天清晨便悄悄的起了床,我回宿舍拿水時已人走鋪空。
在他走後我找班長聊了聊他的工資能結嗎?班長用肯定的語氣對我說:一分沒有。臨勤提前一個星期打招呼辭職有工資,隻能怪他自己走的太著急了。我良久沒有搭話,憤慨萬千。
這時的李寧應該已經坐在火車上遐想著美好的新生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