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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回家

  就這樣在肖瀟賴了三天之後,她的男朋友出差回來了,就算是他們兩個人都說沒有關係,讓我繼續住下去,想住多久就繼續住多久。可是,我真的是不好意思做一顆電燈泡,於是,在一頓火鍋之後,我就拿著我的包離開了肖瀟家。走在大街上,卻不知道我該去哪裏,能去哪裏。


  回來了好幾天,和嶽霖峰的聯係就隻有一個電話而已。他說他這幾天會比較忙,可能沒有辦法聯係我,讓我乖。我知道,我於他可能已經失去了吸引力,不然他怎麽會忙到連打給我一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果然是應了那一句話,網戀最讓人感覺無法自拔的就是那份神秘感,一見光怕是隻能完蛋。所以,我現在也算是用自身的經曆完美的詮釋了“見光死”這三個字了。


  漫無目的的走了好久最後還是認命的往家走去,想著都過了這麽多天了,家裏應該已經安靜了。


  “媽,我回來了。”一進家門我就習慣性的喊道,我多希望有一天媽媽能想很久之前那樣從屋子裏跑出來,笑著對我說“沁沁回來了啊!晚上想吃什麽,我現在就讓你爸買去。”隻是這樣的日子已經永遠的留在了過去。


  現在,我媽應該是在某一家她常去的棋牌店裏打麻將,而我爸,誰知道他又去了哪一個女人那裏。仔細想想,我家也挺奇怪的,別人家都是男人有錢才變壞,開始在外麵和女人鬼混。我爸卻是在沒有了錢之後開始鬼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些女人可以讓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原先那種可以呼風喚雨的生活。


  伸手在牆上摸索著開關,來來回回按了好幾下屋子裏都還是一片的黑暗,也不知道是因為家裏電費又欠了還是那個可憐的燈泡又成為了我父母吵架的犧牲品。


  在黑暗中完全按照我的記憶前行,不知什麽東西絆了我一下,我的雙手胡亂的在空中揮了好多下,企圖抓到著什麽可以讓我免於摔倒的命運。可是根本就來不及,在倒下的那一刻我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臉被什麽東西劃了一下。


  我自認本身就不是美人,可是我這輩子都沒想過要用毀容的方式來整容。我知道那溫熱的從臉頰上滑落的一定是我的血液。手心傳來的疼痛此時都已經不再重要,我需要一個人來告訴我,我的臉沒事。


  再小心不過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這一次我再也不敢隨便亂動,從口袋裏把手機拿了出來,借著手機發出的微亮的燈光看到地麵的玻璃碎片,竟然是燈泡。原來我的猜想是對的,它確實犧牲了,而且它還用了另外一種方式告訴了我它有多不滿意自己的結局。


  走進衛生間,打開燈,鏡子中的臉上有一道鮮紅。從一旁拿過手紙把紅色的液體一點一點擦幹,我甚至覺得自己聞到了血液腥甜的味道。


  換了別人此刻或許早就已經衝去了醫院1可是我不能,因為我兜裏已經沒有錢了。這一次去西安是我做過的最昂貴的決定,這也是我為什麽會在回來之後賴在肖瀟那裏的原因,在那裏我可以一天不花一分錢。沒有錢的人是沒有權利去醫院的,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悲哀。


  擦去血跡之後臉上的傷口到並不嚴重,隻是一個很小的劃口。這讓我多少放心了些,就算是真的不幸的留下了傷痕也不會太嚴重。最起碼不會成為別人眼睛裏的怪物。


  手心上的玻璃,是我自己用家裏的鑷子拔出去的,連消毒都沒有,隨便用水衝洗了下就算是處理好了傷口。記得曾經在初中的衛生課上學過,自來水中是有細菌的,衝洗傷口最好是用雙氧水,而後還要記得消毒,不然容易感染。不過,我不在乎,要是真的感染了,就此死去對我來說又何嚐不是一個解脫。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睡覺。剛剛第一時間我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給嶽霖峰打電話,我想要窩在他的懷裏哭出自己的害怕,想要聽到他的安慰。可是最後我卻連發一條微信告訴他這件事情都沒有。我從來都不是那種會為了獲得別人的關心而把自己脆弱的一麵展示出來的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鍾睡過去的,卻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爭吵的聲音吵醒的。


  “你個臭不要臉的,出去玩女人就算了竟然還讓人看見,你讓別人以後都怎麽看我啊!”是媽媽的聲音。


  “怎麽看你,該怎麽看就怎麽看。”爸爸的聲音很疲憊。


  我不懂,當生活每天都隻剩下爭吵的時候還有什麽繼續存在的意義。如果是為了我還能有一個家其實大可不必,我早就已經不在脆弱的青春期了,而且我現在最想要逃離的地方就是這個束縛的家。


  轉個身,把枕頭蓋在頭上,假裝我什麽都聽不見。


  外麵的爭吵還在繼續,絲毫沒有要結束的跡象,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大,枕頭都已經無法隔絕。那一聲聲的互相埋怨衝進我的耳朵,刺進我的心裏,我多不想要承認那個大喊的女人是我曾經以為的全世界最溫柔的人。時間改變了我的身高、體重,還有我愛著的人。


  無法再繼續假裝下去,從床上起來,抓過身邊的背包,裏麵的東西都還沒有拿出來。我冷笑了一下,原來我是這麽的有自知之明,連東西都不曾收拾,其實我是早就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在這裏待的太久吧。


  我才剛一出屋子,客廳裏爭吵的聲音便戛然而止。媽媽看到了我,她的嘴還張著,顯然是被我的突然出現嚇到了。


  或許不滿於現在家裏的爭吵,但是我知道他們都已經盡力了,努力不在我麵前爭吵,努力的不讓我知道這個家現在欠了多少外債,努力的給我生活費。隻不過在無意中知道了家裏的真實情況後,我就再也沒有從家裏拿過錢,反而會在每個月底的時候在家裏的茶幾上放些錢,或許是覺得有所虧欠我的原因,現在爸媽對我總是帶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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