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巫師之間的比鬥
“居然能擋住我的巫術,倒真是有些小瞧了你。”
莫莫爾珂·伶越施術不成反而受到了反噬,不由有些麵色煞白地咳嗽了幾下。
“都說你是慶國最好的巫師,我倒是忘了。想來若是連這樣一個小小的巫術都擋不住,你也沒資格坐上這個連我家小老頭都要畏懼三分的位置。不過……”忽而她話鋒一轉,捂著紅唇的手突然離開在衣袖上畫著的圖紋某處用力一握,“你還是不如我!”
忽然有一團無形之風憑空而生,由莫莫爾珂·伶越身遭而起呼的一下便向四周席卷而去。
離得最近的趙四娘沒來由覺得一陣心慌,直覺得將到的那風竟似要把眾人全吞入口中,透出來一股寂滅的冷意,還未吹至身上,就已經讓人如同身臨深淵地獄一般難以抑製地覺得恐懼不已。
可即便如此,她也還是睜大了眼睛堅持著沒有閉上,為了能解開心中的疑惑她選擇成為一名巫師,雖說此刻離成為一名巫師還有些距離,但畢竟總算快要成為一名巫師了,既然終歸會是巫師,那麽巫師之間的比鬥自然不能錯過。
即便下一刻真的要死了,那麽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也總好過死得不明不白。
然後那陣風便到了她麵前,再然後那陣帶著陰冷氣息的風拂過了她的身體,再再然後那陣風就消失不見了。
趙四娘自然沒死,殿堂中的人都不會死。
有珈藍在的地方,很難能有人能夠施展出來害人的巫術,更遑論巫術還會成功。
隻是……
盯著杯盞中飛速旋轉著的茶水和不小心灑落到桌案上的水漬,珈藍眉頭一皺,她不知道莫莫爾珂·伶越的姓名生辰,手中也沒有半件指甲頭發貼身衣物佩飾這些能夠用來代替她人的事物,又頭一次碰上靈蠱巫這一類巫術,施起巫術應對起來難免有些不順手。
隻是,她皺眉的原因卻並不是這一個。
聽聞靈蠱極為難練成,要取犯下大惡伏誅卻仍不思悔改的女子的亡魂和嗜殺之雌性精怪的精魂七七四十九個放置入貼滿咒符的蠱中密封好,並將其置於陰氣滋生不見光照之地任其相互撕咬吞噬,待過了七七四十九日蠱中隻餘一魂之時,將蠱取出,於幽室之中設置靈位,將蠱置於堂上每日以鮮花清水和安息香供養,並分別於早中晚分別誦上經文三遍,且蠱主人供養誦經的時候需心平氣和不可憂不可怒不可喜不可悲不可恐不可驚不得有半點過激的情緒,如此一日不歇,待滿七年之後這靈蠱才算是完成了一大半。而後還需嚴格按照天時地和再選一個月圓之夜和一個能透進月光卻投不進日光的山洞,懸一根細線入蠱中,將蠱主人的精血嚴格按照一刻鍾一滴血的速度分毫不差地將其順著細線滴下,七日之後蠱靈自行與蠱主人性命相連,這蠱便算真的成了。
靈蠱極為難練,也並沒有代練之法,更無來繼承一說,莫莫爾珂·伶越再如何天賦異稟,也不可能堅持得下來如此乏味枯燥的七年供養,更遑論後邊蠱靈認主的最後一步還不得有生人在旁。
這麽辛苦艱難的儀式,她一個小丫頭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怎麽想,這件事情都有些不正常。
攻擊又一次被擋下,先前被握住的那一片袖子忽然碎裂開,莫莫爾珂·伶越麵上剛緩和回來的麵色又是一白,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眼珈藍,見她不過微微皺了皺眉,心知自己依然還是有些小瞧了她,忽然一咬牙,狠狠地給自己頭上來了一拳。
撲通一聲,莫莫爾珂·伶越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眾人被她這一舉動弄得莫名其妙,還沒來得及開始猜想她這一舉動是為何,突然便見著一股灰色的霧氣從她體內冒了出來。
灰色霧氣甫一出現,便如同有感知一般地湧向了殿堂正上方,而後又飛快地向著四周蔓延開去,不過瞬間,便將整個殿堂都圍了起來,有些躍躍欲試地想要朝著殿內的女子湧去。
才剛剛被自己一拳打暈過去的莫莫爾珂·伶越忽然動了一動似乎已經醒轉過來正試圖要站起身來,隻是動作顯得有些怪異,又閉著眼睛,看起來就仿佛正被誰來回拉扯著一般,有些不協調。
珈藍抓著杯盞的手指緊了緊,麵色突然有些凝重起來。將杯盞往桌案上一放,便將在手上纏著的紅線盡數除了下來,她的動作很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十來尺長的紅線便全部落在了桌案上。
手如蝴蝶穿花一般在紅線中來回穿梭,紅線纏繞在一起,落在桌案上,形成一個盤曲複雜的圖案。圖案顯得有些詭異,雖然複雜,卻並不多繁複,隻是連結交接的地方顯得很考究,像是某種大道規則的顯現,隱隱給人一種說不出來親近之感。
當最後一段紅線落在桌案之上的時候,灰色的霧氣之中便出現了上百條紅色的蛟龍,蛟龍在灰霧之中時隱時現,時不時發出來幾聲低沉的怒吼,灰霧時聚時散,雖未能向著殿內再進一步,卻也沒有太過明顯的消耗。
莫莫爾珂·伶越終於完全地站了起來,緊閉著的眼睛也終於以一種無比緩慢的速度正睜開著,眼看著就要完全醒了,忽然堂上十分詭異地響起來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樂曲聲,嗚咽一般的塤聲婉轉淒涼夾雜在拉得宛如喪樂一般的二胡聲中,配合著幾聲不知名的淒厲獸吼,直驚得人一陣一陣的冒冷汗。
樂曲聲剛傳出,聲音很快地便弱了下去,卻依然隱隱可聞。
七葉手忙腳亂地從袖中摸索出來手機死命地摁住了手機的喇叭,而後又手忙腳亂地將手機調了靜音,正因為打擾了難得一見的巫師比鬥尷尬著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突然反應過來這邊並不可能有信號這東西,自然就更不可能會有來電。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何事,就見七葉忽然站起身,手拿一把略有些奇怪的刀奇快地往身前的灰霧上劃了幾刀,身子忽而一閃,便消失在了堂中。
似是覺得一言不發地就跑了有些不妥,同時丟下的一句解釋很快便傳到了堂上眾人的耳中,話語中頗顯得有些遺憾:“抱歉,我突然有點急事,稍微離開一下,你們繼續別受我影響啊。”
就在七葉刻刀劃破灰色霧氣結成的屏障之時,差不多就在七葉帶著歉意的話語響起的時候,莫莫爾珂·伶越忽然悶哼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夙夙?”七葉疾步跑出殿外,尋了個無人的地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詢問。
“看樣子,是在忙活?該不會是又被哪個膽大包天的癡情漢給追上了吧?”電話那頭的白夙調笑道。
七葉捶了一錘自己的胸口,給自己順了順氣:“沒有,剛剛觀摩一場巫師鬥法正觀摩到一半,殿中人太多,我不好直接和你說話。”
“哦?是多大的殿堂?”
“沒多大就比你們那邊的差一些,不過我前段時間丟了輕功和內力,怕你等太久不好,便跑得著急了一些。”
“還能保護好自己嗎?”
“有毒藥。”
“那就好。”電話那頭的白夙突然顯得有些忿恨,“那個異能師廢物出了些事情,藥沒法子傳送給你了,這會兒方子應該已經到了,你回頭看看能不能找到藥材試著做出來?”
“沒事,我最近有個設想,正好試試看是不是有效。”
“早些回來。”
“好。”
“……”
七葉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夙夙……”
“早些回來。”白夙打斷她的話,又說了一句。
“……好。”
“……”
七葉盯著早已經暗掉的屏幕沉默了良久,有些無能為力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沉默說道:七葉彌微,你真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