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始知相憶深
而另一邊的陸嶼善早已踏上了英國的土地，那裏有著自己初心的留戀——自己的外婆，一個和煦溫柔，善於傾聽孩子內心苦惱的老，。可是就這麽一位與世無爭堅定生活的女性卻是在自己家中突發腦溢血，若不是保姆發現的早，後果不堪設想。陸嶼善聽到這個消息後二話不說就飛來英國，他承認自己的恐懼，和母親去世時那種恐懼一樣，深入骨髓。其實陸嶼善小的時候也是撒歡滿地跑讓家庭教師頭疼的孩子，不過自從自己的母親在一次意外中離世以後，那時候隻有13歲的陸嶼善突然收起了自己的頑劣及小孩子心性，倏忽間就長大了，不再瘋玩不再捉弄自己的小夥伴，一個人安安靜靜做著自己的事，對於別人的問候充耳不聞。陸嶼善的外婆心疼這個失了母親的孩子，每周除了帶孩子去看心理醫生外就是帶著孩子去遊樂場各種玩樂，盡最大的可能彌補孩子失去的母愛。那時候的陸嶼善因為母親的離世已經在心中建起了高高的圍牆，隔離外界，在外界看來已然是一個孤僻的孩子，盡管有著瓷娃娃般讓人喜歡的外表，卻再也不會招到別人的喜愛。外婆卻還是鍥而不舍的播撒自己暖暖的愛意，後來甚至把陸嶼善帶到自己在英國定居的地方，隻為慢慢撫平孩子內心的傷痛。要問陸嶼善最感謝的人是誰，肯定就是自己的外婆無疑。
午後陽光照進病房的時候，陸嶼善的外婆正坐在病床上，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外甥在——削蘋果。
“嶼善，這次回來還回去嗎？”老人靜靜的問出這麽一番話。很明顯，她看到孩子握刀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暫時不會，我要照顧您啊。”陸嶼善答得很輕。
“你找到之前說的那個孩子了？”老人笑得柔和。
“嗯。”某人發出充滿愉悅的尾音，之後卻沒再說話，隻是默默的把蘋果放在果盤裏切成小塊端給外婆。
“來的時候跟那孩子告別沒？”
“沒有，來的比較匆忙，所以就沒和他說。”某人的語氣含著一絲絲懊惱，隨即又補充道：“他在生我的氣。”
“怎麽？所以你是故意不和人家道別的？”
回複老人的是一陣沉默。老人歎了口氣道：“你呀，什麽時候才能把自己的真實心思說出來。嶼善，什麽事都是你覺得，卻從不去關注對方的想法，這樣不好。”
“嗯，我知道的。”陸嶼善低垂著眉眼輕輕答道，老人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這一天晚上下自習剛回到家的蘇木接到了一個電話。蘇木喂了一聲，電話裏沒人接話，隻傳來了對方淺淺的呼吸聲。蘇木知道這個人是誰，這些天的委屈突然就爆發了，馬達，勞資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喜歡男人的事實，你特麽倒好撩完就跑，不說話是吧，勞資也不說，國際長途話費虧死你丫的！
天知道蘇木千打聽萬打聽終於在老張頭嘴裏打聽到陸嶼善的消息時，還沒來得及興奮就被老張頭一句去英國了打入穀底，所以此刻我們允許蘇木的犯傻二逼理論。
於是蘇某人很賭氣的握著話筒不再出聲，良久，聽筒裏終於傳來了那個清淡的聲音：“蘇木，最近，好嗎？”
“好啊！好的不能再好了，感謝某人的不辭而別！”蘇木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額，那就好。”
但凡智商在線的人不會聽不出這句話裏飽含的悲憤之情，陸嶼善卻回了這麽一句那就好，氣的蘇木要咬碎自己的一口小白牙。算了，智商高的人情商都不怎麽高，要不我自己找個話題，蘇某人正糾結的想著的時候，點電話裏又傳出這麽一句：“蘇木，你在怪我不辭而別？”聽的出陸嶼善話語裏含著那麽一絲開心的味道。
感情這丫的聽出來了，那之前特麽的又是在逗我？！蘇木仰天翻了翻白眼，開始想象那人狐狸般微笑的眉眼，特麽的竟意外的好看！我去!蘇木狠狠唾棄了自己一把，不行這人今不把話說清楚勞資絕不原諒！自己萬不能因為美色誤了大計！於是乎姓蘇的故作高冷地沒有接話。
“蘇木，我以為你會不想理我，所以之前沒有聯係你。”陸嶼善低沉的聲音緩緩道來：“蘇木，我有一個故事，你，想聽嗎？”
“怎麽，又是人麵瘡的故事啊？”蘇木嘲諷道。
陸嶼善卻是噗的笑出聲道：“難為你還記得，不過你以為我隻會講這一個故事啊。”
蘇木沒吭聲，卻是故意清了清嗓子，很有一股子領導已經準備好，請開始你的表演的意味。身在兩處的二人就這麽撩開自己的過往，一個敞開心扉傾訴，一個認真仔細聆聽。
“從前，有個男孩，他的母親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從沒經曆過挫折的孩子突然就沒了媽媽，那時的他覺得生命突然充滿了黑暗，怎麽這種事偏偏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對當時的少年來說是滅頂的災難。後來男孩的外婆帶著他出國了，除了每周得去看心理醫生外，外婆還會帶著他去做禮拜，讓他感受教堂裏的那份虔誠的愛意，盡管少年多次表示自己對這項活動非常沒有興趣。直到他遇見一個不小心闖入教堂花園的孩子。”陸嶼善停下陳述，深吸一口氣，輕輕地問：“蘇木，你在聽嗎？”蘇木沒有立即回答，卻是因為陸嶼善的陳述憶起了往事……
當年的蘇木曾跟著父母報名去過一次英國旅遊，那是蘇木第一次出國，記憶清晰，興奮十足。到了英國後跟著導遊四處參觀，教堂自然是必不可少的遊覽聖地。蘇母那次特意挑的周末去教堂，主要還能學著別人做做禮拜，求得心理安慰也好啊不是。蘇木就沒有那麽乖了，趁著母親不注意偷偷溜出教堂玩，想著待會散會的時候趕回去，沒成想自己後來卻是迷路了，直到遇到一個黑發少年，蘇木內心那種找到親人的欣喜感油然而生，雖然當時還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中國人。蘇木嚐試用蹩腳的英文問候下這個漂亮的東方人，最後卻是標準的中式口音逗笑了那人。得到對方是中國人的訊息後蘇木感到沒由來的親切，後來硬是纏著別人帶領自己回了原本的地方，一路上東扯西扯拉好感，至於扯得是什麽蘇木就不記得了，隻知道最後自己是眼含熱淚的邀請人家來自己家玩來著。
想到這，蘇木也開口了，笑著道：“其實我以前也去過英國，說來也巧，也是在教堂裏遇到過……”說到這蘇木頓住了，似乎感覺到不可思議：“握草！不會吧，那個人是你？！”
“終於想起來了？”電磁波傳來陸嶼善含帶笑意的聲音。
“怎麽可能這麽巧！。”蘇木沒控製住的聲音拔高，引來了屋外蘇母的注意：“蘇木，你大晚上鬼叫什麽？”
蘇木忙道：“沒什麽沒什麽，剛解出一道數學題激動了一下下。”接著又壓低音量對陸嶼善道：“這個巧合真特麽大。”
“蘇木，一次相遇是巧合，二次相遇是人為，懂嗎？”
“額，你這意思是早就看上哥哥了？”
“是。”
本身蘇木是想不正經的撩一下陸某人，沒成想對方那麽幹脆利落的回答，此時倒令蘇木不好意思起來沒有接下陸嶼善的話。陸嶼善以為蘇木還有那麽點膈應著自己，隻好岔開話題道：“那天，你說了很多，我都記得，都記得。”那個年少陽光的你在年少陰鬱的我心中注入了一道光，那天分別的時候，你說讓我找你玩，我是點頭了的，你媽媽喊了你一句小木，從此這個名字烙在心上。
蘇木不記得自己到底說了什麽要陸嶼善銘記至今，大概記得那番話的隻有陸嶼善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是自己胡編亂造抑或是從哪裏聽過搬來的，自己小時候沒少陪老媽看家庭情感大戲。握著手機的蘇木隻得心道：罪過罪過，哥哥之前撩了你走的瀟灑，不過，既然你撩了哥哥再想走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良久沒有等到對方的回音，陸嶼善隻得輕歎了口氣道。“蘇木，那，就這樣吧，你忙吧。”
“你還回來嗎？”蘇木終於說出了這句早就想問卻害怕得到答案得話。
陸嶼善顯然沒想到蘇木會這麽問，頓了下才道：“你想我回來嗎？”
“想。”蘇木說的很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仔細一想這麽說好像有些拉低身價，於是蘇木趕忙補充道：“勞資的帳還沒跟你算呢，就這麽白白便宜你？想都別想啊。”算你幫我補習，暗地裏找老班了解我的弱項卻不告訴我的帳，算你帶我吃飯，養叼了我的胃讓我再不想和其他人一起吃飯的帳，算你撩了勞資，最後卻不告而別的帳……還有很多很多，你給我等著。
蘇木說完等著陸嶼善接下文，然而今晚顯得有些話嘮的陸嶼善卻是像啞巴般奇跡的沒說話，蘇木有些急了，難不成真被勞資這番話震住了？不大可能啊。聰明如陸嶼善怎麽可能聽不出蘇木話裏的意思，他確是被蘇木的話震住了，心裏卻是翻騰的喜悅，末了才道：“好，還有，如果你願意，這帳，恐怕得算一輩子。”
“你，你自己說的啊，我可沒逼你。”
陸嶼善能想象到蘇木麵紅耳赤握著手機的模樣，想著想著不禁笑出了聲恨不得立馬飛奔到那人身邊，繼而鄭重道：“嗯，我說的，等我外婆身體好些，我回去咱們就簽個協議，一輩子的保質期好不好。”
“額，等等，你的意思是——你隻不過暫時去照顧你外婆？就算我今晚不跟你告……不跟你攤牌你也會回來？”
“嗯，估計可能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我去！”蘇木扶額，這虧吃大了，虧得勞資還一網情深的模樣就怕他不回來。
“蘇木。”陸嶼善輕喚了聲，蘇某人條件反射的嗯了一聲，卻是又聽見對方溫柔的聲音泉水般汩汩而來：謝謝你，謝謝你允許我去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