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片傷心畫不成
如果你要馴服一個人，就要冒著掉眼淚的危險。
蘇木覺得自己被雷劈到了，怎麽單純的兄弟情就變成了喜歡？！兩個男生怎麽可能在一起？！腦子亂哄哄一片，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推開了身前的人。看著陸嶼善踉蹌著退了一步垂下受傷的胳膊，蘇木的心有絲絲的刺痛：可是抱歉陸嶼善，這樣是不對的。
“別開玩笑了。”蘇木訕訕的笑著，試圖逃避這一話題。
陸嶼善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蘇木，朦朧燈光下的眼睛裏帶著化不開的哀傷：我自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沒想到到頭來僅僅隻是-——自以為。
喬晨找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兩人尷尬對立的模樣，“你們沒事吧？”喬晨問的小心翼翼，保安在一旁也正要詢問就聽到一陣喇叭聲，接著從對麵緩緩開過來一輛車。陸嶼善抬頭望了望徑直走了過去，絲毫沒有停留，上車，車響，走人一氣嗬成。保安在旁邊對蘇喬二人說要做下記錄，喬晨才回過神來道：“叔叔，我們是高三走讀生，再不回去家人要著急了，明天再說吧。”保安深知敢在這所學校鬥毆的人估計也不好惹，看到剛走的那位就知道，睜隻眼閉隻眼算了倒也沒為難他們隻道路上小心些，喬晨點點頭拉著呆在一旁的蘇木就去騎自行車走人。一路上蘇木顯得渾渾噩噩，對於打架的事隻字不提，喬晨終是忍不住問道：“你跟陸嶼善到底是怎麽了？沒事吧？”
蘇木還沉浸在被告白的極大震動中，現在被喬晨這麽一問才回過神來道：“他胳膊被劃傷了，應該是趕著去醫院了。”
喬晨被嚇到了：“竟然都動刀子了？！陸嶼善傷的不重吧？還有你蘇木要不要去醫院？”
“他，大概傷的不重，沒事的，別擔心。”蘇木強硬擠出幾絲笑容為了讓旁邊的人舒口氣。
而另一邊的陸嶼善正坐在車裏一言不發的望著窗外，車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少爺，是去醫院還是回去叫私人醫生把傷口包紮一下？”司機詢問道，知道自己家的這位少爺與同齡人相比過於成熟，所以即使看到陸嶼善受傷也沒敢多問發生了什麽，更別談擅作主張送去醫院了。
“去醫院。”
傷口有些深，白色袖子上的血跡在醫院的燈光照耀下紅的刺目，醫生最終給傷口包上紗布後已經很晚了。司機開著車載著自家少爺往回趕的時候，陸嶼善接到了一通電話：“嗯，馬上就到家了，您怎麽還沒睡？”……
路過一家服裝店時陸嶼善叫停了司機，然後便自行下車去了店裏，不一會又從店裏出來了，身上穿著新買的衣服完美地掩蓋了胳膊上的白色紗布。
“今天的事不用對其他人說，我自己會處理。”
“嗯，明白。”司機心想少爺這麽做大概是不想讓家裏人擔心吧，難怪之前老太爺說過嶼善這孩子太過成熟，成熟的讓人心疼。要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還在，唉……司機微微歎口氣繼續前行。
蘇木回到家立馬擺出一副思考者的姿態，陸嶼善說喜歡自己，那麽之前種種全都有了合理解釋——怪不得那麽誠懇的幫自己補習，給自己買飯，帶自己出去玩，危險時特麽不顧一切替自己擋刀子。這麽一想還感覺有些許甜蜜的味道是怎麽回事？！不對，兩個男孩子怎麽可能？！蘇木接著麻痹自己又不自覺地就把陸嶼善想成了一個缺愛缺關懷的富二代，大概是因為自己和他玩的好所以陸嶼善就這麽錯把友情當愛情，要不明天去和老張頭說調個座位，距離拉開一段時間，或許陸嶼善就這麽想明白了也不一定。
這麽昏昏沉沉的過了一夜後，又是一個明媚的早晨。
等蘇木到班裏經過楊奇旁邊時，正好被楊大嘴瞅到咋呼起來：“蘇木，你這臉咋破相了？”班裏其他同學頓時被吸引了目光，蘇木恨不得把楊奇這張嘴縫起來，便有些咬牙切齒的道：“不小心磕的。”說罷快步奔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蘇木有些忐忑不安的瞅了瞅旁邊的陸嶼善，本想問問傷口要不要緊，但是看到陸嶼善正襟危坐的看著自己的書，壓根就沒往自己這邊看時，蘇木放棄了，自己臉皮還沒那麽厚。兩人就這樣一天無語。傍晚時剛下課陸嶼善就被一個看似衣冠楚楚的人叫了出去，然而對話卻是：“查清楚了，昨晚就高二的幾個小混混，今晚會好好教訓一下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嗯，你自己看著辦。”
“明白，打擾了。”
陸嶼善沒再說話邁步往教室裏走去。而此時的蘇木正在老師辦公室和自己的班主任展開對話中。
“呃，張老師，可不可以給我換個位子。”蘇木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蘇木，陸嶼善這麽好的英語百科幫助你提高英語成績，別人想還沒有呢，你怎麽想的我問你？”老張頭顯得很無語，明顯在責怪蘇木不知好歹。蘇木心道要是他目的這麽單純倒好了，但總不能說你的得意門生跟勞資告白了，勞資得回避一段時間吧，於是隻好扯謊道：“我視力不太好，坐在後麵看不清。”
“這座位又不是固定的，一段時間就輪到前麵去了，退一萬步說，咱班視力有幾個好的？”老張頭一語道破，蘇木站在旁邊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老張頭喝了一口水又道：“當初陸嶼善剛來，就問你什麽科目不好主動要求給你補習，你也得體會人家的良苦用心不是。”
“不是您叫他幫我的嗎？”
“我確是有此意，不過陸嶼善比我還積極，剛轉來的第一天晚自習前就向我了解你的請況，我還想你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蘇木有些驚訝：哪有第一天就主動對人這麽好的？難不成之前陸嶼善真的認識我？沒可能啊。
老張頭瞅瞅發呆的拍蘇木接著道：“老師也是過來人，同桌間有什麽矛盾要積極解決，不要逃避懂不懂，你們也不小了，日後……”
“我明白，那老師，我先回班裏了。”說罷轉身跑了，蘇木拍拍胸口幸虧勞資及時打住，不然誰知道老張頭要說多久。
回到班裏，意外的看到陸嶼善枕著一隻胳膊低著頭貌似在休息，而另一隻胳膊卻成下垂狀態。蘇木小心翼翼的在旁邊坐下，心想著呆會陸嶼善醒了自己就先跟他說話吧，順帶著也可以勸勸他，就算之前認識也不能把喜歡和友誼混為一談不是，轉而又想自己要是女孩子說不定也就應了，可惜了。呸呸！這是什麽鬼想法，蘇木搖搖頭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刮子。
“蘇木。”楊奇小聲的喊了下。
“我去，你怎麽過來的。”蘇木有點被驚到的意味。
“這不沒上晚自習呢嘛，我剛從英語老師那過來就找你來了。”
“你去英語老師那幹嘛？”
“哎，先別說我，剛在辦公室聽到你要換座位是不？怎麽了啊？”
“我去，楊奇你怎麽這麽八卦，去去去，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我這不是替你分憂呢嘛。”
“不需要。”
兩人壓低聲音說著話，沒人注意到陸嶼善垂下胳膊的那隻手慢慢握成了拳——蘇木，你竟厭惡我至此？那我是不是該做些什麽讓你更加厭惡我，那樣至少還能讓你記住我。
上課鈴響的時候陸嶼善“正好”醒了，開始拿出書本寫作業，蘇木沒好意思打擾，一下課，陸學霸又開始玩消失。蘇木這才意識到好家夥這是在和自己冷戰？任自己臉皮再厚也不可能主動揪著陸嶼善問是不是故意冷戰的，蘇木隻好安慰自己這樣正好，雙方都能冷靜冷靜，俗話說距離產生美。晚上陸嶼善依舊和蘇喬二人同行，不同的是陸嶼善不會再和蘇木一起走，在路上即使蘇木落在了後麵，陸嶼善也不會停下來等著蘇木了，相反的是和喬晨越走越近。蘇木有些鬱悶，直到某一天在校園的超市裏遇到夏夢琪，那是晚自習前的覓食時間。
“蘇木，你知道晨晨和陸嶼善在一起了嗎？”夏夢琪開口就是一句晴天霹靂。當時蘇木正在買汽水，一個不穩汽水就悲催的吧嗒一聲敬了大地。
“你說什麽？怎麽可能。”蘇木的聲音有些抖，可惜夏同學沒聽出來。
“虧你天天和他們一起走，竟然不知道？！”夏夢琪也顯得很吃驚，接著道：“晨晨親口告訴我的啊，晨晨這次的月考數學不太好，今天陸嶼善還幫她補習呢，所以我隻好一個人來超市啦。”
蘇木從未感到如此憤怒，陸嶼善你特麽有本事，憑著一張臉禍國殃民！
蘇木不顧身後夏夢琪的喊聲，匆匆付了帳就往教室裏趕，回去一看姓陸的果然不在。終是在上課之前陸嶼善踏著步子款款而至，卻又是一言不發。蘇木強迫自己心平氣和的說：“能和我出去一下嗎？”
陸嶼善顯然沒料到蘇木會這麽問，微微愣了下還是跟著蘇木的腳步去了樓梯口。
“你和晨晨在一起了？”蘇木開門見山道。
“是。”陸嶼善也不推脫。
“那你喜歡她嗎？”蘇木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問。
“感情是慢慢培養的。”陸嶼善答得很模棱兩可。
這一句話徹底激怒了蘇木，直接向前握住陸嶼善的領口也不管樓道是否能被人撞見，開口就吼：“你這意思是不喜歡還特麽和她在一起？！你這樣要她怎麽想？！”
“誰說隻有喜歡才能在一起？那我豈不是要孤獨終老。”陸嶼善低著頭回望蘇木。
一時間空氣靜默了，蘇木鬆開手，輕說：“明年就高考了，你們要怎麽做是你們的事，我隻拜托你不要耽誤她。”
“放心，我的喜歡對你來說是耽誤，對別人可不一定。”說罷，陸嶼善轉身離開。
蘇木覺得心裏有股說不出來的酸澀，是啊，怎麽可能是耽誤，陸嶼善不剛剛還去幫晨晨補習數學呢嗎。自己是腦抽了嗎幹嘛對姓陸的發這麽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