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辰禮(中)
難得此後數日都是極好的晴天。
莊子裏居然有一處馬場,內裏養著五百來匹良馬。
蕭王從馬倌兒牽來的五匹馬中為我挑了一匹溫順的白馬,開始教我騎馬。
他自己騎術很好,教起人來倒也有模有樣,而且很有耐心。就是愛時不時的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來。若不是這樣,我會學得更快些。
這會兒借著扶我上馬,順手在我胸前揉捏了,居然還半笑不笑的低聲道:“昨夜可弄疼你了?”
惹得我紅霞滿麵、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惱了他不理他。
偏偏他又做出一副博學師傅遇到頑劣學生的模樣,問我:“你到底還學不學了?”
我見幾個婢女在旁邊看著我們笑,便隨手一指蕭七道:“你去教她們!”
蕭七先是一臉錯愕的愣住,繼而馬上擺手:“昭訓明鑒,她們哪裏學的了。小的沒有王爺耐心,也教不了女人這個。”
蕭王笑罵道:“還不快去。哪裏那麽多話。本王能教,你便也能教的。”
赤芙和湛露見了忙擺手,“那馬背看著就高,婢子們不敢學!”
最後還是蔻兒和翠濃有些心動。蔻兒努嘴道:“婢子們倒是想學,等學會了也能陪著昭訓騎馬玩。可這位蕭侍衛看著就不是好師傅!”
蕭七聽了就鼓著眼睛要還嘴,見蕭王正瞪著他,隻得嘟噥幾句不做聲了。扭頭衝旁邊的杜一鳴喊道:“這裏好幾位姐姐都要學的,那麻煩杜管事幫著分擔分擔,一起教嘛!”
杜一鳴本來笑嘻嘻的看著蕭七在蔻兒麵前吃癟,見蕭七轉眼就把火燒到自己這裏,遂連連道:“我的騎術不好,不好。”轉眼瞥見湛露秀美端方,說著說著聲音就那麽低了下去。
蕭七見狀,過來將一匹棗紅馬的韁繩塞在他手中,道:“你騎術再不好,也是從小跟在王爺身邊一起學過的,再這麽說下去,沒得給咱們丟臉!是爺們就過來!在一邊幹看著作甚麽。”
他忽的湊近杜一鳴,奇道:“你臉紅什麽?”
杜一鳴將手中韁繩緊了緊,飛快的翻身上馬,遠遠傳回一句:“我去叫人拿些茶點過來!”轉眼間就去的遠了。
蕭七撓了撓後腦勺,“跑的真快!”
到底還是慢吞吞的走去蔻兒和翠濃那裏,牽過一匹馬兒,說起騎馬的要領來,又比劃著開始示範。
蕭王摟著我,垂下頭在我耳後輕輕一吻,似花瓣拂過,低語道:“今年春意來的特別早。”
我回首橫了他一眼,自己卻忍不住拿絹子掩口笑了。
下半晌我很有些不適,便不再堅持要去學騎馬,反正這幾日來已經能自己單獨跑上一小會兒,倒也算小有所成。
蕭王見屋裏人都不在跟前,笑道:“小跑最顛的人難受了。”
說著將我攬入懷裏,滾燙的手按在我後腰下,一臉很知道怎麽回事的樣子,在我耳邊低笑:“被馬鞍磨疼了吧!”
我啐他一口,臉上頓時緋紅密布。
他就越發得意,手也到處遊移起來。
“王爺,姚華卿姚學士來了。”杜一鳴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
蕭王的手猶豫著停下。
我抬起已有些迷離的眼,慢慢平複了紊亂的氣息。待瞧見他眼中的鬱悶不滿,不由笑著伸手推他:“快去見見。若誤了事就不好了。”
他這才由著我幫他理了衣服,出了門。
我倚著窗欞,透過窗戶看得見他著月白常服的挺拔身影。猶能聽見他低叱杜一鳴道:“你小子最近欠調教,越來越沒眼色了!”
院門口的四個赭衣婆子蹲身行禮,見他們一路說著去的遠了,便直起身關上了大門。
屋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我忽然很有些百無聊賴的感覺。想是蕭王這些時日一直陪在身邊不曾離開的緣故,如今不過出去一會兒的功夫,我就有些不適應。
看來習慣真是一種太有影響力的東西。
我伸手在自己左邊臉頰刮了一下,微語低喃:“真是沒出息!”趴在了桌上。
桌上按我的喜好鋪著織錦台布,墨色底紋上錯落有致的開著三、四枝潔白的杜若。這花本就嬌怯怯的,如今被大片幽暗的墨色團抱,越發顯得可憐可愛。
我雙手托腮,盯著杜若細長瑩潤的花蕊發呆。
自己和蕭王,是不是就如同這柔弱的白與深邃的黑。
原本在身份上,他對我就有著絕對的權力。
如今自己一顆心在不知不覺中也全然交了出去,放棄了矜持,放棄了青梅竹馬,放棄了步步為營和盤算。
簡直是丟盔棄甲。
杜若柔弱,尚有枝葉環繞。
在蕭王麵前的自己,什麽也沒有。
隻有他。
自己仿佛低到了塵埃裏。
我下意識的伸手握住胸口的玉佩。似乎這樣抓住什麽,便能安心些。
夜裏在帷帳內,我拉下蕭王捧住我腰肢的火燙的手,澀聲道:“讓妾身來……”
蕭王微微喘息著,任我生澀施為。
忽然從喉嚨裏發出嘶啞隱忍的一聲歎息,翻身將我壓在身下。
直撞得我胸口氣息一滯。
我迷離中仰頭看去,床頭燭火映照著他眼中不著寸縷的自己,仿佛墨色團抱中的一朵小小的單薄的潔白杜若,淹沒在他的熱情裏。
他嘶吼著挺身而入。
唇中逸出滿意的呻吟。
墨色的發垂在我雪白的胸口蕩漾。
……
好亮。
我轉動眼珠,慢慢睜開眼。
外麵天光大盛。
看樣子多半已是巳時。
“醒了。”蕭王沙啞嗓音從腦後傳來。
接著便有吻落在我的後頸上,溫柔繾倦,流連忘返。
良久,蕭王問道:“怎麽對本王這麽百依百順、予取予求的?”
我沒有做聲。
“本王很喜歡。”
我蜷了蜷身子,側著窩進了他懷裏。
他伸手摟住我。
我牽過他搭在我身前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他的指甲被侍女修剪打磨的很好,圓潤光滑,晨光裏泛著健康的光澤。
“對了,昨日華棠拿過來一幅畫,說是特意奉上的生辰禮。”
“給我的麽?”
“自然是給你的,本王的生辰可還有些日子呢。起來看看。”蕭王說著赤足下床,便要喚人進來服侍他穿衣。
我見他連小衣也沒穿,想起南紅幾個貼身侍候他的都是出挑的美人,忽然不願意她們再觸碰他的身體。便不讓他喚她們進來,道:“妾身來服侍王爺就是。”一邊說著一邊掀開被子,披衣下床,拿過昨夜臨睡前南紅放在室內的衣物,給他穿戴起來。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我,笑道:“得妻若此,夫複何求!”
我抬眸看他一眼,眼波流轉。
正給他結衣帶的手指卻微不可察的收緊了。